余魚同回頭看向被攔住的李沅芷,見她被攔住,又轉(zhuǎn)頭看向余人彥。
“余兄,他是我的助手?!?p> “他是你的助手,但要和我聊的是你,和他沒關(guān)系?!?p> 見余人彥完全沒有松口的意思,余魚同不懂,以余人彥的武功,以及其身邊的眾多高手護衛(wèi),為什么還要這么小心的防著他們。
謹慎小心?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之前的對話,余魚同靠著江湖經(jīng)驗,和書中所學,大體上的變化,基本都在他預料之中。
但現(xiàn)在余人彥開始不按套路出牌了,余魚同就有些看不懂了。
自從被叫破行藏以后,余魚同第一次有了事情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帶著這種不祥之感,余魚同收起了對余人彥的輕視,覺得有些猜不透他。
余人彥一招手,自有辟邪劍客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余人彥身下。
余人彥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說吧,你要找我聊什么事?!?p> 余魚同一拱手,“余兄,你千里迢迢來到江淮,與滿清韃子作對,在下甚是佩服,不過只有淮軍一部,想要對抗?jié)M清韃子,未免勢單力薄了些。
我這次代表紅花會前來,就是想要聯(lián)合淮軍,與我會達成攻守同盟,一同對抗韃子。”
余魚同話中,確實有點敬佩的語氣,聽著不似作偽。
余人彥嗤笑一聲,“意料之中的話術(shù),不過想要保命,只有這么干巴巴的一句話,可遠遠不夠。”
紅花會派人來聯(lián)絡(luò)淮軍,一定是抱著聯(lián)合的想法,這在情理之中。
不過要是只有這么空口白話的一句話,可換不了余魚同這個紅花會十四當家的命,更何況他身邊還有李沅芷這個大彩頭在。
余魚同頓了一下,“滿清勢大,單一的勢力,不論是金蛇營還是淮軍,想要與之對抗,都無異于以卵擊石。
就算短時間內(nèi)占據(jù)優(yōu)勢,時間一久,也定然會被拖垮。
要想真正的戰(zhàn)勝滿清,或者說,至少要有一拼之力,唯有將天下所有的反清志士都聯(lián)合起來,才有可能真正打垮滿清韃子?!?p> 余人彥輕笑一下,沒有答話,抬手示意他繼續(xù)。
余魚同心里清楚,不拿出點干貨,是誘不到余人彥這支餓虎的。
好在這件事本就是要拿來和淮軍談判的籌碼,此時說給余人彥聽,倒也不算泄密。
余魚同道:“實不相瞞,我紅花會的陳總舵主,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了天地會、沐王府、金蛇營、王屋派等反清同仁,打算尋機起事對抗?jié)M清。
在下這次來,就是想要聯(lián)合淮軍,與我等一同攜手,約定時期,一同起兵舉事,給韃子來個旬日之內(nèi),天下皆反。
余兄,你能由江湖到廟堂,成為周天子,眾多勢力同進共退的好處,我想你肯定能看的明白?!?p> 一旁的夏青青聽到紅花會竟然在謀劃如此大事,自小生長在清地的她心情激蕩,由衷的希望余人彥可以答應下來。
實際上,不只是夏青青,陸天抒、水岱他們也覺得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無動于衷的,也就只有血刀老祖這種眼里只有自己的壞人而已。
不過自以為唯我獨醒的血刀老祖不知道,他并不孤單,因為余人彥的想法,和他是一樣的。
余魚同信心滿滿的看著余人彥,等著他愿意入盟的答復。
在余魚同想來,想要對抗,甚至是直接打垮滿清韃子,這是最好的機會。
余人彥要想在清國有所作為,根本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機會。
畢竟不入盟一同舉事的話,單憑淮軍的實力,等清庭騰出手來對付他,屆時淮軍就算只是想要偏安一方,做一條守戶之犬,都是難如登天的奢望。
不過很快,胸有成竹的余魚同就失望了,因為余人彥并不是一位愛國志士。
他和滿清之間雖然敵對,但遠沒有達到一天兩地恨,三江四海仇地步。
更不會有此生若不能反清復明,即使死了,也閉不上眼睛的感覺。
“我拒絕?!?p> “余兄大義,額……你說什么?”
余魚同感覺自己好像幻聽了。
“我說我拒絕,不想摻乎這件事?!?p> “為什么?”
余魚同志在必得一拳打空,說什么也要問個明白才甘心。
余人彥本來是懶得和余魚同解釋的,不過他察覺到身邊眾人之中,有許多都動了心思,顯然頗為認同余魚同所言,為了穩(wěn)定人心,余人彥只能借著回答余魚同,和眾人說一下他的理由。
“我在江淮,離滿清的基本盤最遠,同時這里也是滿清控制力最為薄弱的地方。
滿清南面要顧及江南前線,北面有蒙古,直隸山東一帶,又要防備你們這些反清勢力,都要留兵布防。
各處掣肘之下,清軍能抽出來對付淮軍的力量,并不算多,所以短時間內(nèi),淮安的日子不會難過。
各方勢力一同起事,看似是一同向滿清發(fā)難,可實際上,一旦起兵,滿清第一批的征伐對象,必然是我和金蛇營這樣有地盤,有兵馬的勢力。
紅花會和天地會這樣的會黨組織,清庭大概率會放到次一等的位置。
而占府據(jù)縣的淮軍,則必然是清庭第一個要拔除的重要目標,袁承志的金蛇營都要排在后面。
我和你們一同起兵,說的好聽,其實根本就是傻乎乎的為你們吸引清庭的第一波火力,這種為他人火中取栗,為王先驅(qū)的蠢事,我可沒興趣?!?p> 他只是想給康熙添點堵,讓其無暇琢磨自己的大周。
所以敵對可也,但絕對犯不上玩命。
余魚同聽懂了,余人彥這是壓根沒打算徹底驅(qū)逐韃子。
反清復明,乃至滅滿興漢的大義,在他心里,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
他在意的,只有實實在在的好處,而不是虛無縹緲的民族大義。
如果好處小,風險大,那他寧愿讓淮軍偏安一方,保存實力,能偏安一天,就算賺一天。
余魚同實在想不通,余人彥放著好好的一國之君不當,千里迢迢的微服來到江淮,率領(lǐng)淮軍和清庭作對,按理來說,應該是極為仇視清庭才對,可為什么現(xiàn)在卻表現(xiàn)的對滿清好像并無深仇大恨一樣。
就算是欲擒故縱,也不該是這個路數(sh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