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白家。
大夏赫赫有名的軍伍世家。
它崛起于百年前,門中曾經(jīng)出過一個響徹九州大地的名將,不過傳承到現(xiàn)在,卻是有了衰敗之勢。
白武便是白家這一代最看好的苗子。
“少爺,門外有一個小和尚求見,說是你的故人?!?p> 初春的雨水很足,淅淅瀝瀝能夠下一整天,此時正在自家涼亭品茶的白武突然聽到下人的回稟。
白武生的俊俏,身子提拔而修長,坐姿則是大開大合,一身的軍伍之氣,這刻在聽到下人的話語之后,愣了片刻,隨后訝然的嘀咕道:“小和尚,莫非是靜安寺的那位慧能小和尚?”
“快快安排他進(jìn)來?!?p> 想到五天前的游玩,白武越發(fā)覺得很有可能,否則以他的交際圈,哪能認(rèn)識什么和尚。
陳牧被下人帶進(jìn)了涼亭,這時的他有些狼狽,穿著的衣服都被雨水打濕,即便手中拿著雨具,那顆光光的腦袋上,還是殘存著未被抹掉的雨漬。
“慧能法師,想不到真的是你?!笨吹疥惸恋膭x那,白武臉上瞬間流露出欣喜之色,更是連忙起身去迎接陳牧。
“將軍不必那么客氣?!?p> 白武的動作,陳牧有些誠惶誠恐,這可是掌握長安禁衛(wèi)軍的統(tǒng)領(lǐng),如今卻是那么熱情……自己呢,不過是靜安寺里面毫不起眼的小沙彌。
“應(yīng)該的……不知道神戒大師這次有沒有一同隨來?”白武并沒有覺得不合適,早有聞靜安寺里面住著高人,若非如此,當(dāng)初他也不會跟陳牧交流,當(dāng)然心里更期待的,便是那個真正的高人能夠來到自己的府里。
神戒和尚,就是白武認(rèn)同的高人。
“師傅他老人家圓寂了。”提及神戒,陳牧臉上不免浮現(xiàn)感傷,這幾天他都在處理神戒的后事。
“上次我見神戒大師的身體還那么硬朗,怎么會……?”白武愕然,一臉的不可置信,言語都不免帶著質(zhì)疑的口氣。
這也怨不得他,五天前見到的神戒,面色紅潤,誦讀佛經(jīng)也是口若懸河,走起路更是中氣十足,給人的感覺,再活十年都不成問題。
如今驟然聽到他圓寂的消息,一時之間,求賢若渴的白武……真的有點難以接受這個事情。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偶爾還會有悶雷在天際上回蕩,這刻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久久之后,還是白武率先開口:“不知道慧能法師這次下山,有著怎樣的打算呢?”
“將軍,小僧已經(jīng)還俗,這次來到這里,便是了了師傅的心愿……師傅曾說,將軍是一個好人,也說過,要將自己圓寂的事情通知你一聲,免得你再去靜安寺失望而回?!标惸恋恼f了自己到來的目的。
當(dāng)然這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便是成為白府的食客,只是這個想法不能夠從自己嘴里直接說出來。
人情世故,這是一門學(xué)問,在神戒身邊五年的時間,別的本事陳牧到真的沒有學(xué)到多少,否則神戒和尚也不會把一身的修為傳給他,不過看人和觀心這方面,他倒是把神戒的本事學(xué)的青出于藍(lán)。
白武聽完陳牧的話,點了點頭,很快恍然,不確定的問道:“慧能法師,你……還俗了?”
“是的!我的性格不適合靜安寺,以前有師傅壓著,如今師傅已然圓寂,我想我是時候離開靜安寺這個佛門清修之地了?!标惸羾@了一口氣,道出了還俗的理由,也沒有解釋為何不給神戒和尚守孝。
其實在佛門弟子的觀念中,圓寂不是壞事,它意味著功德圓滿,何況神戒更是給世間遺留了高僧才有的舍利子。
白武親自給陳牧斟了一杯茶,隨口問道:“慧能法師,那你打算去哪里?”
“天大地大四海為家,我相信,總有地方合適我這樣的俗人。”陳牧淡淡一笑,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去回應(yīng),那副樣子像極了一個老道沉穩(wěn)的高僧。
然而心里卻是緊張的很,這次下山的目的,還有將來的打算,一切都繞不開白武這個人。
白武斟酌了片刻,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既然法師還沒有想好去的地方,不如留在小舍可好?”
“將軍,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标惸劣行┎缓靡馑肌?p> “法師,一點都不麻煩,只是委屈了你,做我的門中食客?!卑孜鋼u了搖頭,他倒是想結(jié)這份緣,并不是由于對神戒和尚的尊敬,只是這一次他出門回來,無意間在街頭算的那一卦。
長安靜安有潛龍,若能得助,必能成就大事。
白武不知道潛龍指的是誰,但他知道白家人該有的野心,所以收下這位從靜安寺下來的小和尚,并不是一件壞事。
何況要成為白府門中的食客,那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可以做到的……總之,白府不是慈善地,陳牧能否真正留下,還得看他自己的本事。
“小僧在這里多謝將軍?!标惸疗鹕沓孜浒萘税荩凵裰型嘎吨屑ぶ?。
白武連忙扶起陳牧,卻也在坐下之后好奇的詢問道:“只要法師不覺得委屈就行……對了,法師你既然決定還俗,那么是否有俗世之名。”
“陳牧……這是師傅收留我之前的俗世之名?!标惸翛]有選擇隱瞞。
“陳牧?”白武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是搖了搖頭,這讓陳牧看到后不僅開口問道:“將軍,你對這個名字不滿意嗎?”
“這倒不是,這是陳這個姓氏,讓我想到了一位故人?!卑孜鋰@了一口氣,幽幽的道出了一番回應(yīng)之語,卻也很快釋然。
天下姓氏何其多,每一個姓氏里面又有多少人,不可能那么湊巧……何況一個是寺廟里面的小和尚,一個是沙場百戰(zhàn)百勝的少將軍,兩者之間怎會有聯(lián)系,自己未免想的太多了。
陳牧聽到白武這番話語后,雙目瞬間閃過一抹亮光,隨后笑道:“看來將軍是一個重情之人?!?p> 白武笑了笑,并沒有理會這個話題,茶過幾荀之后,他便吩咐下人去安排陳牧的住處,當(dāng)然在分開之時,他還是不禁提了一個醒:“小牧,我門中食客數(shù)十人,大多都是脾性乖戾之輩,當(dāng)中你要小心一人,他的名字叫做鶴云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