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裕言和中年儒士爬上土丘,向北望去,馬隊奔跑揚起的塵土,彌漫在空中,如飛舞的黃龍。遠處的那座灰色大山,如屹立在天空下的一把巨劍,直刺天空。
蕭裕言在想,剛才拓跋倚天說的靈泉和寶劍,那是什么呢?眼里不由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中年儒士抬頭望向北方天空,臉上露出一絲憂色,整個北方的天空下,有一絲血色和黑氣交融,平常人卻看不出。
“老師,他們是奔著那座山去的?!笔捲Q杂檬种钢菞l飛舞的沙塵黃龍。
“言兒,你知道那座山的來嗎?”中年儒士問道。
蕭裕言看了一眼老師,又轉(zhuǎn)頭去觀看那座山,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山有什么故事嗎?”
中年儒士點了點頭,說起了一樁陳年舊事。
話說前朝時期,兵家傳人霍將軍,奉皇帝命令,率大軍攻打匈奴。
霍將軍定下了奇襲之計,率領(lǐng)一支騎兵,直搗匈奴龍城,七戰(zhàn)七捷,大敗匈奴大軍,殺左賢王,把匈奴殘部趕到了漠北,使得匈奴再也無力南下侵擾邊關(guān),一雪我中原幾百年以來的恥辱,真是振奮人心。
為了防止北方胡人死灰復燃,再度集齊力量南下侵擾邊民,霍將軍率軍途徑此地時,施術(shù)將他的隨身寶劍,演化成驚天巨劍,并以此劍為陣眼,布置了一座蒼龍八陣,鎮(zhèn)守在這里。
從此以后,草原胡人再也沒有越過此山一步,而塞北大漠的滿天風沙,也被此山擋在了北邊,不得南侵。
看著躍躍欲試的蕭裕言,中年儒士問道:“我們也去看看?”
蕭裕言等的就是這句話,忙點頭答應,并說道:“這是咱們霍將軍的劍,決不能讓外族人奪了去?!?p> 蕭裕言率先下了土丘,朝北胥狼山方向走去。
中年儒士一步便追上了蕭裕言,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再一步跨出,便已經(jīng)來到北胥狼山下。
蕭裕言揉了揉眼睛,抬頭看看眼前的高山,,又往后看了看,確信已經(jīng)到了北胥狼山下,這下他相信,他的這位老師絕非平凡人。
心里頓時生出崇敬之情,這次心里的崇敬是真的,而且是發(fā)自肺腑的。
蕭裕言心里狂喜,蹦跳了一下,結(jié)果樂極生悲,在空中沒穩(wěn)住身體,向前摔了個狗吃屎,蕭裕言一臉通紅的爬起來,使勁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沖老師傻笑了一下。
中年儒士笑著搖了搖,和這個頑皮少年才相處不到半天,自己郁結(jié)多年的心情,似乎開朗了許多。
對于這些,蕭裕言沒有觀察到,他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是,希望自己運氣能好一點,拿到那把傳說中的寶劍,以后闖蕩江湖時,也能跟元知道吹吹牛。
中年儒士沒有帶著蕭裕言直接上山,而是領(lǐng)著他在山下逛蕩。
一路上,他們沒有再遇到拓跋倚天、石景陽和司馬智等人。
一些佩戴兵器的江湖人士,出現(xiàn)在北胥狼山周圍,有一些人曾經(jīng)在洛風酒館喝過酒。
這些人中,不乏一些神秘人物,看樣子也都是趕往北胥狼山參與奪劍的。
蕭裕言不時拿眼神瞄一瞄身邊的老師,臉上的眉頭深鎖著,隨著見到的江湖人越多,他的眉頭鎖得越深。
中年儒士忍不住笑了笑,問道:“你小子想要那把劍?”
蕭裕言眼珠子一轉(zhuǎn),跑到中年儒士跟前,義正言辭的說道:“老師,那可是霍將軍的劍,不能落入宵小之人的手中,您說是不是?”
不等他老師開口,蕭裕言又趕忙說道:“老師您就如天上的神人一般,奪個劍那還不是伸伸手的事!”
“為了把劍,你小子是大放馬屁,不過你這次馬屁是拍到馬蹄子上嘍,為師我最恨天上的神人?!敝心耆迨靠磻蛞话愕乜粗捲Q?。
蕭裕言一愣,心里復腹議道:“這老師不但牛,而且吹牛比他也還厲害?!?p> 看著蕭裕言吃癟的樣子,中年儒士一臉高興,說道:“放心,為師叫你來這里,就是想送你一件見面禮?!?p> 蕭裕言趕忙對中年儒士施了一禮,口稱感謝,臉上笑容燦爛。
中年儒士答應幫他奪劍,蕭裕言一路情緒高漲,使出了十成功力,十八般武藝,來討中年儒士的歡心。
一路說個不停,中年儒士也不嫌他煩,偶爾還幫著他打幾句圓場。
中年儒士領(lǐng)著蕭裕言轉(zhuǎn)遍了北胥狼山下周邊地方。
天快黑時,蕭裕言遠遠的看見有個村子,便拉著中年儒士去借宿。
中年儒士看著那個村子,一臉嚴肅,不過還是跟著蕭裕言朝村子走去。
當他們翻過一道山嶺,準備進村時,中年儒士一把拉住了蕭裕言,并示意他蹲下來不要作聲,蕭裕言回頭看著中年儒士,見他表情凝重,便聽話矮身蹲著,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中年儒士伸出右手,緩緩地張開手掌,只見掌心生出一道黃白光影,漸漸化作一只蝴蝶,朝村子的方向飛去。
蕭裕言輕聲問道:“老師,發(fā)生什么事了?”
“閉上眼睛?!敝心耆迨枯p喝道。
蕭裕言依言閉上了眼睛,瞬間又睜開了,臉上現(xiàn)出驚恐之色。
剛才,在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副恐怖的畫面,就連他這個從死亡堆里爬出來的人,心都不由自主地顫抖。
蕭裕言剛想要問,中年儒士卻阻止了他,拉著他一聲不響地往回路走去。
才走出里許路,便被一支馬隊擋住了去路,奇怪的是,馬背上的人都帶著鬼臉面具,蕭裕言數(shù)了一下,有近一百人。
“你們剛從村子來?”馬隊最前面的一人問道,聲音如夜梟,聽著讓人毛骨悚然。
蕭裕言站到中年儒士面前,冷冷地看著他們,這一刻,他好像又變成了當日在江陵城上廝殺的蒙塵。
“是的?!敝心耆迨恳荒槕嵟?。
“村子中的一切你都看到了?”那人又問道。
“是的?!敝心耆迨恳琅f冷冷的說道。
那群人一瞬間,都化作一道黑影,如惡鬼一般向中年儒士和蕭裕言撲來。
中年儒士冷哼一聲,大袖一揮,那群黑影便像撞到了一股無形巨力,都摔了回去,口中鮮血狂噴,臉上的鬼臉面具被粉碎,露出一張張猙獰的臉。
其中一個領(lǐng)頭的人稍微好點,受傷不重,一張猙獰的臉上,一對眼睛布滿紅血絲,整盯著他們。
大漠的夜色,荒冷寂靜,此時的天空漆黑一片,一顆星辰都沒有。
“你是什么人?”那人的聲音有些震驚。
蕭裕言也被眼前的場面鎮(zhèn)住了,輕輕一揮衣袖,便是百十號人倒地吐血,這算是神仙了吧?
這樣的場面,他遇到過兩次,一次是在無名山崗上,謝觀和巫長老打得天昏地暗。另外的就在剛才這次。
這時,天象突變,漆黑如墨汁一般的天空,像是活了一般,逐漸下垂,侵蝕四周的空間,大漠也漸漸被這如墨的漆黑所污染。
當漆黑的夜幕漫過土丘巖石時,土丘和巖石瞬間都消于無形,變成了黑暗的一部分。
“格......格......如惡鬼嚎叫的聲音自濃黑的夜幕中傳來,這聲音像是能透進人的心靈,使人心里生出恐懼?!?p> “不管你是何人,既然想壞我大事,那就只能死”黑幕中傳來惡魔般的聲音。
漆黑的夜幕在逐漸縮小,蕭裕言不知如何抵抗,只見中年儒士一聲長嘯,一股充沛之極的氣機蓬勃而出,向四周撐去。
夜幕中傳來一聲驚呼,如墨的夜幕快速退去,瞬間大漠恢復了清明,天上繁星點點,空氣中寒風拂面。
蕭裕言呸了一口,道:“什么邪魔歪道,這么不經(jīng)打。”
“小伙子,口氣不小啊!”不知何時,身邊出現(xiàn)了一個干瘦的老道,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倆。
蕭裕言疑惑地看著老道,不確定他是不是剛才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什么眼神?老道我是堂堂正正的正道之士?!崩系腊琢耸捲Q砸谎?。
“左老道,咱們有三十年不見了?!敝心耆迨课⑿χf道。
“什么三十年,是三十三年了?!崩系罌]好氣地說道。
“你認識我老師?”蕭裕言依然是一臉疑惑的看著老道,不知道他怎么出現(xiàn)的。
老道哼了一聲,說道:“天下第一讀書人,誰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