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房小廝一見閆烙清,頓時滿臉興奮,轉(zhuǎn)身大叫,“清小姐回來了!”
閆烙清微微驚訝,原身留下的記憶中,護國公這便宜父親確實從小就待她極好,可謂是往死里寵著,若是放在以前,這小廝如此行為倒也見怪不怪,但是昨日...
閆烙清嘴角勾了勾,她倒要看看這護國公打的什么主意。
她前腳剛進自己的院子,后腳一嬌美的婦人便被人簇擁著,來勢洶洶。
“好啊小賤人你果然還活著,還敢回來!去,把她給我摁??!我今日不打死你,都對不起靈兒在天之靈!”
那女人聲音尖利,不由分說睜著紅腫的眼睛朝她抓來,閆烙清眸光一暗,身子一側(cè)避開了她襲來的手,再一旋身,一腳踹飛了試圖抓住她的小廝。
婦人失去重心狠狠摔在臺階上,額頭頓時青了一片。
她眼中氤氳了惡毒之色,一雙紅腫的眼睛如淬了毒一般朝閆烙清看去,帶著譏諷,帶著洶涌的怒意。
嘴中一刻不肯饒她,“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將她摁??!不過是只撿回來的野種,還真當自己是國公府最受寵愛的小姐???你就是個野種!”
丫鬟將婦人扶起來,余光瞥見一抹身影,霎時間眼含淚水,像是終于鼓足勇氣,委屈又倔強地朝閆烙清控訴道:“清小姐,你...你...姨娘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怎么心思這般歹毒,竟然對姨娘大打出手!你...你...”
婦人作勢將她拉了回來,柔聲寵溺道:“好啦肖兒,清小姐是失手,肯定不是故意的,我無事,你就不要責怪她了。”
那柔柔弱弱的樣子,和先前的盛氣凌人天差地別。若不是閆烙清親眼所見,她都要以為這是兩個人了。
嘴上說著沒事,手卻是扶著額頭,一副柔柔弱弱隨時要倒的樣子。
閆晉負一進來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幾名小廝,十幾名丫鬟,躺在地上哎哎喲喲叫個不停。
“老爺,請老爺為我家姨娘做主,清小姐心氣兒不順,打奴婢罵奴婢,奴婢都認了,但是姨娘她平素身子就弱,寒風一吹就差點去了半條命了,昨日靈小姐又...今日,姨娘要處罰奴婢奴婢也要說,清小姐平素里就仗著老爺?shù)膶檺蹫榉亲鞔?,更是因為靈小姐的原因?qū)缫棠锊皇侨枇R嘲諷就是毆打出氣,姨娘一直忍著不說。別的不說,但今日,姨娘卻是一片善意想來探探她是否安好,誰知清小姐她...她...請老爺為我家姨娘做主!”
茜姨娘見自己實在拉不住自家丫鬟,只得焦急地跺了跺腳,掩面低聲抽泣起來。
閆晉負臉色陰沉,冷眼掃了一眼臺階上的閆烙清。
只見她目光清冷,渾身散發(fā)著一股默然的氣息,隱隱之中又有一股肅殺之意。那樣渾然天成的氣勢,就是在坐在龍椅上那人身上,他都不曾見過。
他目光冷了下來,“清兒,怎么回事?”
閆烙清扯了扯嘴角,目光澄澈平靜,淡淡掃了他一眼,“國公裝瞎呢?”
周圍傳來一陣抽氣的聲音。
這清小姐,恃寵而驕也不是這樣玩的啊?
誰都看得出來國公今日心情不美麗,現(xiàn)在已然是在爆發(fā)的邊緣了。清小姐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但是也不敢這么和國公說話!
降月林一趟,清小姐難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果然,閆晉負周身忽然怒氣洶涌,“目無尊長,惡意傷人,去,請家法!”
“看來為父平日里對你太過放縱了,直教你無法無天了!”
閆烙清面色肅然,瞥了他一眼,“國公昨日不是不認我這個女兒么?怎么,今日倒是端起父親的架子來教訓我了,真是好大的威風?!?p> 說起昨日的事情,閆晉負面色似是糊了鍋灰一般,原本好好的一場戲,她要乖乖唱下去,興許陛下也能保住她,但她沒有。
她打亂了他的所有安排,還成功讓陛下對他生了不滿。
而為了給她擦屁股,他還犧牲掉了一個女兒。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還愣著干什么!給我摁住了,上家法!如此大逆不道之女,為父今日就替你娘好好教教你,何為尊長!”
以前他顧著陛下的面子,對她百般縱容寵愛?,F(xiàn)如今,他雖然不能弄死了她,但要給她吃點苦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皇上只要保她活著,他受了這么大的委屈,還不能打打她出氣么?
這么想著,閆晉負眼中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閆烙清倏然輕笑一聲,“國公往日便不教我,今日,又以何身份來替我娘教我?”
他是不是自己這副身子的親生父親還難說,在女主的記憶中,她小時候確實是從小就在國公府中長大的,雖然偶爾能聽到閑言碎,說她是國公從外面撿來的野,但因為國公這個做父親的真的太寵她了,是那種無法無天毫無底線的寵,所以原身并沒有相信那些傳聞。
只相信自己就是國公的親生女兒,畢竟,沒有一個人愿意這么寵著一個野種。
無論是與不是,閻烙清都不關(guān)心。
在她眼里,人類大抵都是一個樣。
茜姨娘見下人們果然拿來執(zhí)行家法用的凌杰勾鞭,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笑意。
“老爺,這可使不得呀,目無尊長,頂撞長輩,按照家法,清小姐可要挨上三十鞭呢,你這不是要了她命嗎?靈兒昨日剛?cè)チ?,清小姐要是再有什么閃失,老爺您就不心痛嗎?”
閻烙清終于正眼瞧了茜姨娘一眼,那梨花帶雨的模樣,竟真像是要為她求情的樣子。
但她知道不是,句句話,再次提醒閻晉負,就是眼前忤逆長輩的逆女,害得他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女兒。
閆烙清及其厭惡這種勾心斗角裝模作樣的行為。
果然,閻晉負一聽這話,臉立馬又黑了。
“這個逆女,你還為她求情,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就是你平日里太過嬌縱著她,她才敢欺負到你頭上來,甚至連我都敢忤逆,今日,我若是不罰她,來日她還不得爬到我頭上去!”
閻烙清卻是笑了,“要罰便罰,廢話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