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宮中·柳暗花明據(jù)成雙
陸亦桐命宮人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宮中,無人敢怠慢,便是驅(qū)車只正午稍過就回到了宮中。
眾太醫(yī)為錦貴人會診,卻因陸亦桐一句話,只用人參吊著錦貴人的命,用藥湯盡力止住她的血,再無其他。
事發(fā)緊急,但因皇嗣出了大事,便是人人擔(dān)驚受怕,容妃便命人亦是盡快趕回宮中,眾人皆不知此事會變成什么局面,便是進(jìn)了永安城就各回了各人的府邸,生怕觸怒龍顏。
歧王恐華美人說出什么不應(yīng)言說之語,便與容妃一道回了宮中。
“錦貴人如何了?”容妃剛回到宮中便急忙到了流音軒中,匆忙給陸亦桐行了個禮,便問道。
陸亦桐沉聲嘆了口氣,皺眉問道“華美人和鈴蘭在何處?”
玉竹緊隨其后進(jìn)了流音軒。
“皇上?!庇裰裥卸Y道,在他身邊站著的,就是此時已魂不守舍的華美人。
華美人見到陸亦桐連行禮都忘了,只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上的淚痕剛剛吹干,便又新掛了淚珠。
“皇上,皇上……”華美人抽泣道“您可要為嬪妾做主啊……”
華美人本就破了他的計策,心氣不順的陸亦桐煩躁的擺擺手“鈴蘭呢?讓她進(jìn)來?!?p> 容妃已經(jīng)坐在陸亦桐身邊的位子,她向菘藍(lán)點點頭,菘藍(lán)便從門外將那名叫鈴蘭的宮女領(lǐng)了進(jìn)來。
鈺貴人原本守在錦貴人床榻,又怕那華美人再折騰出什么亂子,便聽到廳中響動,就趕忙走了進(jìn)去,將錦貴人留給常山和眾太醫(yī)照看。
鈺貴人走進(jìn)去,便正巧看到鈴蘭由菘藍(lán)領(lǐng)著進(jìn)了廳中,她由南易扶著緩緩坐下,身子由于緊張而略顯微顫,抬眸,便撞上沙華充滿恐懼的眼眸。
“奴婢鈴蘭,參見皇上,參見各位娘娘,皇上萬福,娘娘金安。”鈴蘭似乎已經(jīng)將在谷圍關(guān)時的情緒拋卻,此時她語氣已經(jīng)十分平緩,面容上,卻是布滿哀怨。
“你今日在谷圍關(guān)前說的話,是什么意思?”陸亦桐問的直截了當(dāng)。
鈴蘭雖是小小宮女,膽識卻是過人,被陸亦桐這樣問的直接,卻并未懼怕,反而更加淡然。
“奴婢所言千真萬確,奴婢曾親眼看到,華美人欲毒弒錦貴人,”鈴蘭說罷,又重重扣了個頭“求皇上為錦貴人做主?!?p> “你……你一個小小的宮女,竟敢污蔑我?!”華美人說著就要欺身上前,想要抬手打鈴蘭。
卻在這時,玄芝一把將華美人的手腕在空中一把抓住。
“華美人,你應(yīng)該想想怎樣解釋,而不是用這樣的方式讓我們以為你……啞口無言?!毙フf罷,這才將華美人的手腕松了。
華美人身形有些頹然,神情卻更加無辜與哀愁。
“臣妾從北原孤身來到嵐國,在宮中本就孤苦無依,就連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宮女都想要污蔑臣妾,臣妾能說什么呢?”華美人苦笑著,絕美的臉龐滑落淚珠“若是皇上相信她所言,便讓臣妾以死以證清白!”
“奴婢并未虛言!”鈴蘭見華美人示弱來博取同情,便連忙懇求的說道“皇上,上次錦貴人胎相不穩(wěn),就是華美人所為!奴婢看得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后宮眾嬪妃皆是啞然,但也不敢說任何的話,生怕牽連到自己的身上。
“你胡說!”華美人手指著鈴蘭厲聲道“我與錦貴人情同姐妹,又同住在流音軒中,我怎會害她?!”
“皇上!那日若不是鈺貴人,錦貴人恐怕……恐怕早就遭了毒手!”鈴蘭似是又回想到了什么委屈的事,淚珠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轉(zhuǎn)。
鈴蘭一事發(fā)生的甚是突然,便只能隨機(jī)應(yīng)變,鈺貴人聽鈴蘭如此說,心里似乎有了底,身形漸漸松緩下來,她抬頭看了看陸亦桐,又看了看歧王,想著他們心中定同自己一樣稍稍定了神。
“你將那日的事細(xì)細(xì)說來!”陸亦桐裝作暴怒的樣子拍了手邊的矮桌“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給孤說來!”
聽鈴蘭將那日錦貴人同鈺貴人和華美人散步,而錦貴人忽然胎相不穩(wěn)的事說了,陸亦桐眉心便是越皺越緊。
“錦貴人當(dāng)時站都站不住,便只能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我們都嚇壞了,錦貴人讓秦深去找轎輦,讓瀠若去請常太醫(yī),我們就在那里守著,”鈴蘭接著說道“當(dāng)時我挨得近,就看到華美人故意繞到錦貴人身后,手中當(dāng)時拿了什么東西?!?p> 鈴蘭看看華美人“幸好秦深及時趕到,這才沒讓華美人得了下手的機(jī)會?!?p> “鈺貴人,”陸亦桐轉(zhuǎn)首問道“你向來乖巧,從不會欺瞞孤,你告訴孤,可確有此事?”
“這……”鈺貴人猶豫道“那日錦貴人忽然胎相異動,臣妾嚇壞了,便一直在一旁安撫照看著,確實沒注意到什么……”
陸亦桐點點頭,而后又對鈴蘭問道“可還有其他人看到了此事?”他面色沉了下來“你要知道,污蔑后妃是個什么罪名?”
“奴婢知道,”鈴蘭不卑不亢“但鈴蘭是錦貴人的人,奴婢見主子受了冤屈,定不能坐視不管的,便是拼了這條命去,也要為小主討一分公道!”說著,她又將身子低低的伏在了地上“求皇上明鑒!”
“華美人,”陸亦桐垂了垂眼,淡淡道“你可有什么話解釋?”
“皇上,嬪妾……嬪妾沒有,要解釋什么?”華美人瑩瑩垂淚,看得人不免心生憐惜之情,只是她的臉美則美矣,卻與靈芝太過相似,讓人又不得不生出半分嫌隙。
然而此事至此,一個只說自己親眼所見卻沒了別的證據(jù),另一個說自己沒有而死死不肯松口,事情在這里不免陷入了僵局。
短暫而冷寂的沉靜,讓春風(fēng)都裹上了濃濃的寒意,誰都不知道下一刻,事情會發(fā)生什么轉(zhuǎn)機(jī),或者是,轉(zhuǎn)變。
現(xiàn)在,一句話便牽動著無數(shù)條人命。
鈺貴人抬眼看看歧王,歧王見此事僵住,便多了分氣定神閑。
這件事到目前為止,與陸亦桐所想有些許差異,為了不讓這個差異越來越大,她便抬首向陸亦桐淺淺點了點頭。
陸亦桐也覺此時時機(jī)正好,剛想將華美人打發(fā)回自己宮里去反省,卻只見角落里又跑出個小丫頭來跪在了地上。
“奴婢……奴婢也看見了……”她聲音顫抖的說道。
一時間,華美人眼中的失意,已經(jīng)化作深深的絕望,歧王的手不由重重扣了下桌角。
他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拿一把刀來,一點一點割掉華美人的舌頭,這樣,或許她才能保守住他們之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