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家的引領(lǐng)下穿過古堡的哥特式長廊,向著伯爵常用的,位于書房旁的餐廳走去。
凱恩有些不情愿的跟著萊茵,畢竟他剛剛才和伯爵大吵了一架。
還真是一個小屁孩呢。
一點都不像是生長在大貴族家的繼承人。
但這也是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親人,是自己與這個世界開始的紐帶。
其實有這樣一個弟弟,真好!
萊茵稍慢了兩步,搭著凱恩的肩膀,一如兩人小時候,“等會兒給父親道個歉。”
凱恩還是有些悶悶不樂,“知道了?!?p> 來到餐廳,長長的宮廷餐桌已經(jīng)收拾好了,雪白的餐布上把放著亮銀色的餐具,中央一束應(yīng)季的紫羅蘭正盛開,香氣幽靜。
仆人們分成兩列,恭候著主人的到來。
果然不愧是大貴族啊。
萊茵不由暗想,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過上封建主義的腐敗生活。
這時,正門中出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足有兩米高,即使是哥特式的門扉,這個身影也不顯得矮小,反而有種恰到好處的和諧,像是在預(yù)示著這個身影就是此地的主人,無需其他的證明。
伯爵今天穿著一身天藍色的常服,金色暗紋密密的縫在袖口,即使在家里,領(lǐng)口的鍍金紐扣仍緊緊地扣起。
加圖索一家傳承的金發(fā)被打理的一絲不茍,一雙虎目炯炯有神,任何與他直視的人都不得不低下頭顱,以示對上位者的尊敬。
這就是萊茵與凱恩的父親。
獅心軍團的領(lǐng)袖,帝國鐵壁,布萊斯特的‘血獅’,
奧哈因·加圖索伯爵!
“坐吧?!眾W哈因伯爵不茍言笑的說道,不像是家庭聚餐,反倒是像在會見下屬。
但城堡里的人都已經(jīng)習慣了——自從伯爵夫人死后,奧哈因伯爵就很少再展露過笑顏。
管家輕輕搖響鈴鐺,仆人們開始謹謹有序的布置菜品。
奧哈因伯爵一向是不會在用餐的時候討論話題,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目光投向萊茵。
“還有十天就是春祭節(jié)了,等春祭節(jié)之后,你就要離開領(lǐng)地?!?p> 奧哈因伯爵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命令,語氣生冷剛硬。
“我已經(jīng)為你聯(lián)系了維也納貴族學院,你盡快去報道吧。”
顯然,這與其說是求學,不如說是驅(qū)逐。
畢竟對于一個大貴族來說,明確繼承人不僅關(guān)系到家庭內(nèi)部的和諧,也是向盟友和下屬宣示未來這塊領(lǐng)地的所有人,而如果當權(quán)者不能明確這一點,在權(quán)力過渡時,必然會引起混亂,再高的大廈也會從內(nèi)部崩塌。
無數(shù)王國晚期的混亂都驗證了這一點!
“父親,我要去維也納求學!”凱恩插話道,餐叉清脆的敲擊盤面,表示著他的不滿。
奧哈因伯爵輕輕的放下刀叉,但空氣卻為之一凝,甚至漸漸泛起血腥氣,連明媚的陽光都顯得黯淡了不少。
這就是‘勢’,騎士的修行在經(jīng)歷最初的融合血脈,之后開發(fā)血脈,從而完整的繼承血脈,再拓展血脈后的第五個階段。
這時,血脈不再只是繼承者的極限,打破了上限的桎梏,又其一生的經(jīng)歷,信念凝聚成了一種玄妙的力場,影響周圍的環(huán)境,強大者甚至可以直至第六階,步入傳奇領(lǐng)域。
而奧哈因伯爵就是在布萊斯特血戰(zhàn)中,一人單劍,駐守十日,從而突破,被冠以‘血獅’之名的男人!
即使奧哈因伯爵沒有真正的展露出他的‘勢’,但已經(jīng)步入第五階十來年的他仍不是一個小小的一階騎士所能抗衡的。
連坐在一旁的萊茵也感覺到沉重的壓力,難以呼吸,更不要說直面伯爵目光的凱恩了。
凱恩全身微微顫抖,緊握的拳頭扣住掌心的血肉,即使勃頸上的青筋凸起,仍死死的昂著頭,直直的對視著奧哈因伯爵!
真是一頭小獅子?。?p> 萊茵對自己這個耿直的弟弟無語了,看來他想要繼承獅心一族榮光的路還有很長要走。
“知道了,父親?!彪m然才接觸一會,顯然萊茵已經(jīng)認可了自己這個親弟弟,連忙打斷僵持的場面。
“凱恩,你才融合血脈,你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在家學習如何開發(fā)血脈,而我則要尋找自己的道路?!?p> 隨著萊茵的話語,奧哈因伯爵收斂了自己的‘勢’,凱恩身形一晃,差點沒有坐穩(wěn),可見他剛剛承受的壓力。
“很好,顯然你知道自己該做什么?!眾W哈因伯爵繼續(xù)拿起刀叉開始用餐。
凱恩還想要急切的說什么,但卻被萊茵用目光給擋了回去,于是只得悶悶地低頭對付眼前的食物。
豐盛的午餐很快在兩個大胃王的嘴里消失了,萊茵看著自己的父親和弟弟,總算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顯得單薄了,凱恩即使只有十三歲,仍然吃了足足兩個成人分量的食物。
奧哈因伯爵則更夸張的吃了足足五人份,使得萊茵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騎士的修行天賦直接與食量相掛鉤,怪不得自己沒有天賦。
用過餐之后,奧哈因伯爵起身道,“下去休息兩天,后天下午隨我去拜見雷因斯坦法師?!?p> 萊茵連忙起身道,“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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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暖陽漸漸西行,傳說那是光明神的馬車將其拉回神國——七重天堂山!
因為夜晚是屬于緋紅女士的,這是神靈的權(quán)柄,而越權(quán)即意味著神戰(zhàn)!
當然萊茵此時是持有懷疑態(tài)度的,畢竟一顆恒星的質(zhì)量有多夸張自己前世是學過的,雖然這個世界有點不科學,但畢竟還不是傳說中的神靈滿地走,傳奇不如狗的費倫。
一邊心里正胡思亂想著,一邊老老實實地跟著伯爵去拜訪雷因斯坦法師,這決定了自己能不能在這個世界超凡的力量體系中占有一席之地,畢竟,信仰神靈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個穿越者,最基本的常識還是有的。
雷因斯坦·洛哈因,一個南方的貴族次子,
在著名的‘五王之戰(zhàn)’失去了家園。
?。≒S:即南方諸國,分別是阿圖坦王國,德賽恩王國,薩丁王國,亞爾夫海姆王國,布里王國,在七十年前進行的一場長達八年的大混戰(zhàn),起因是對于交通要塞維也納的爭奪,結(jié)束于坦斯帝國向邊境緊急增兵令下達之日。爭奪之地維也納被燒成了一片白灰,反而是在帝國的鐵騎的陰影下,結(jié)成了南方諸國聯(lián)盟,史稱維也納條約聯(lián)盟)
向北流浪的過程中被老獅心伯爵所救,從此效忠于加圖索家族。
同時也是步入第五環(huán)的法師,主修星象派系。
所以即是奧哈因伯爵是加圖索之主,仍然要對這位為家族服務(wù)了半生的老法師保持敬意。
雷因斯坦法師的法師塔遠離獅心堡的主體建筑,坐落于莊園的湖泊邊上,這是一座足足有九層樓高的尖頂式圓塔,每層樓都銘刻著一個巨大的真理之環(huán),圓環(huán)上符文不斷地轉(zhuǎn)動著,跳躍著銀白色的閃電,恐怖的能量卻被緊緊地束縛在塔身之上,沒有一絲外泄。
望著塔身,萊茵對于這個世界的魔導(dǎo)科技有了清晰的認識。
“這座魔法塔從獅心堡建成之日就有了,至今,經(jīng)歷了13位法師的加固,長達800年的修葺,其中1位六環(huán)法師,12位五環(huán)法師,我希望有一天你也能入住這座法師塔,成為這里的主人!”
奧哈因伯爵的話語從前方傳來,卻并未停下腳步。
看來自己這位父親也是一個面冷心熱的人啊。
萊茵緊緊跟上,一時間也不由得心潮澎湃。
“是,父親!”
雷因斯坦知道奧哈因伯爵今日要來,早早地在塔下等候。
“午安,我的伯爵大人,萊茵少爺。”
“午安,雷因斯坦”
“午安,尊貴的洛哈因法師閣下?!?p> 見禮后,在雷因斯坦的引領(lǐng)下,三人來到了法師塔的最高層,整整一層樓就是一座巨大的觀星臺,符文組成的真理之環(huán)隨處可見,中央擺放著一座巨大的星象儀,法師塔的圓形尖頂上則繪有一幅星辰運動軌跡圖,明亮的寶石和魔晶鑲嵌其上,代表著星辰的位置!
怪不得有錢的法師和沒錢的法師是兩種職業(yè),萊茵此時深深地感受到了前世非洲人的惡意!
“騎士職業(yè)的開始是血脈的融合,那么法師職業(yè)則是精神的啟蒙?!?p> 隨著雷因斯坦的話語,周圍的真理之環(huán)開始亮起,他左手一揮,萊茵不由自主的飄向中央的星象儀的上方,奧法的能量由真理之環(huán)導(dǎo)入星象儀。
“萬物起源于環(huán),歸結(jié)于真理,結(jié)束亦是開始?!?p> 星象儀開始漸漸轉(zhuǎn)動起來,其上銘刻的星辰虛影仿佛乳燕歸巢似的飛入萊茵的體內(nèi)。
“你我至此步入真理之環(huán),探索未知的奧秘?!?p> 此時萊茵就像是泡在溫泉中一樣,全身懶洋洋的,提不起一絲勁頭。
“認知自己,開啟靈魂的門扉,編織真理之環(huán)?!?p> 雷因斯坦最后如同詠嘆調(diào)般的低吟聲中,萊茵陷入了沉睡,唯有星辰的虛影不斷融入體內(nèi)。
“情況如何?”奧哈因發(fā)問道。
“很好,萊茵少爺對于奧法能量的親和度非常高,只要能開啟精神力,就可以開始編織自己的真理之環(huán)了?!?p> “那之后你將這個交給他吧,作為他的‘基石’。”
奧哈因?qū)⒁槐敬渚G色的書籍取出遞給了雷因斯坦。
那是一本由樹葉編織的書籍,原始的未經(jīng)處理,仿佛不是這個時代的事物。
雷因斯坦瞳孔一縮,心臟不爭氣的跳動了一下,貪婪與糾結(jié)一閃而逝,最后目光才漸漸平靜下來。
“神圣像樹葉編織的書籍,受過橡樹之父的祝福,如果早二十年,我肯定拿著書,立馬消失在你面前,艾迪?!?p> “你不會的,洛哈因老師?!卑鲜仟{心伯爵的小名,而雷因斯坦正是伯爵的啟蒙老師。
“是啊,還是切爾西那老家伙精明,當年兩塊黑面包就拴住了我一輩子?!?p> 切爾西是老獅心伯爵的名字,當年就憑借著兩塊黑面包就將逃難的小法師學徒拐回了獅心莊園,隨后跟隨他南征北戰(zhàn),戎馬一生!
接過書籍,手指摩挲著粗糙的的書本扉頁,很難想象就這小小的一本書至少價值一個帝國伯爵爵位!
神圣像樹葉編織的書籍,在整個自然教會已知的只有三本,分別是
《自然法典》,記錄著整個教會的教規(guī)教條,由初代教宗,自然之子,大地賢者貝恩編著。
《西凡納斯啟示》,記錄著橡樹之父所下達的神諭。
《亞爾夫之書》,傳承自古代精靈王朝,具體內(nèi)容尚不知曉。
這是第四本,雖然沒有內(nèi)容,但是也彌足珍貴!
“什么代價?”雷因斯坦狀似隨意的問道。
“自然教會可以從南方行省開始向帝國傳教。”
“為什么,你難道不怕戰(zhàn)爭之王的怒火?!”
“那自然由橡樹之父頂著,這是商量好的條約,我只需要頂住貴族院的壓力,另外,陛下也想看到帝國做出改變,整個大陸都在改變,連維也納貴族學院都開始招收平民的學生!只有我們!洛哈因老師,只有我們的貴族院抱著可笑的傳承,拒絕任何改變!”
“他們還活在克雷芒一世時代(PS:他編著了《貴族法典》一書,明確劃分了等級制度)!”
“要么改變,要么滅亡!”
奧哈因低聲說道,卻仿佛教堂的鐘聲,振聾發(fā)聵,眼中像是有火焰在燃燒!
“看來你已經(jīng)決定了?!崩滓蛩固垢袊@道,很難想象當年的小不點如今已是帝國少壯改革派的領(lǐng)袖!
“也算是對萊茵的一點補償吧,畢竟阿芙迪爾讓我好好的照顧他?!?p> “但是獅心家族不允許存在弱者!”
“我既是獅心伯爵,也是一位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