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做客
六個人走出老遠,三個女生方才發(fā)現(xiàn),剛才因為心中懼怕,只敢跟著三個男生一路走去,卻沒想,已經(jīng)錯過了回家的路口,眼下已是黃昏,若要再折返回去,遇到剛才那些人,只怕情況不會太妙。
除為自己考慮之外,三個女生各有心思,那劉倩只想著方兆龍會主動送自己,盡管一想到此就有些害羞,卻也不由得就想有這樣的機會,哪怕只是可以和他再多走一段路,多說一句話,都挺好。
羅夢露為自己幫助方兆龍免除了處分而心中始終掛懷:若他知道是我在幫他,而眼下剛遭遇過那樣驚心動魄的場景,他一定不會就此扔下我不管。
王曉雨并非期盼著方兆龍能送自己回家,她只是覺得好奇,一個能遠距離投籃的人、一個能滿口答應(yīng)老師每科都可以考滿分的人、一個能赤手空拳打翻二十幾個成年大漢的人,他的家究竟是怎樣的?她動了自己的小心思:何不如就假裝著忘記了回家,到他家門口了,相信他也不會忘記邀請我們上去坐坐。
盡管希望實在渺茫,先不說那方兆龍會不會選擇送其中一個女同學(xué)回家,單憑他們之間并不太熟悉的關(guān)系,加上都已經(jīng)是高三的學(xué)生,誰又好意思邀請異性同學(xué)回家去呢?
這就是當局者迷罷,三個其中當事人卻還是懷著一絲希望。
到了小區(qū)門口,方兆龍已經(jīng)拿卡刷門,他轉(zhuǎn)眼一瞧,似乎才發(fā)現(xiàn)三個女生竟然一路跟到了這里,他的眼神中透出幾分詫異:“怎么?你們?nèi)齻€也住這個小區(qū)嗎?”
三人各有心事,此時聽到問話,竟一下子難以言對,臉上刷一下都紅了。
半晌,那羅夢露回過神來,道,“一路走來,想起剛才的事情就害怕,只是跟著你們走,都忘記了回家的路?!?p> 這話說得鬼都不信,所以,羅夢露只敢像武俠小說中的人物一樣將話說出來,且說完之后就急忙用手拍自己的嘴巴。
另外兩個女生只是尷尬地笑,卻并不回答。
“既然都來了,那要不就去我家坐坐?”方兆龍笑了,笑容很是平和,一無既往的那般平和,看不出一丁點做作,也看不出任何一點不懷好意。
丘小生和彭勇濤此時也已經(jīng)平復(fù)了心情,又開始油腔滑調(diào)起來:“對啊對啊,一個是三班的班花,一個是四班的班花,一個嘛……”
丘小生的眼睛眨巴幾下,那羅夢露卻嘟起嘴巴來,“丘小生,你還沒說完呢?這里有三個女生,我知道你說的是誰。”
誠然,那王曉雨是三班的班花,那是公認的事實,和她一樣的是,那劉倩也是四班最漂亮的女生,有那癡情的男生曾經(jīng)寫下打油詩一首,張貼在三班和四班的教室門上:三班王曉雨一笑,東林一中百花凋;四班劉倩一皺眉,東林一中萬樹萎。
此詩曾在東林一中的男生之間廣為流傳,后來又被不少女生所知曉,更是無人不知,甚至連不少老師也都知道了這首詩的存在,學(xué)校要求訓(xùn)導(dǎo)處嚴查,但最終卻查無所獲,不知此詩究竟出自何人之手,也只能不了了之。
男生們聽聞此詩,自是要找一切可以找到的機會得以一觀兩位美女的風(fēng)采,而女生們盡管嫉妒,卻也不得不在能看到兩位美女時多瞧上兩眼,自慚形穢之余,卻也不得不服氣。
那羅夢露盡管并未成為眾人追捧的對象,卻也是秀麗異常的女子,盡管因為她經(jīng)常跟王曉雨在一起,不自覺間就已經(jīng)成為了綠葉,但其秀美卻也是事實。
那丘小生嘿嘿傻笑,卻找不到一句說辭可以化解眼下的尷尬,羅夢露卻雙眼緊緊地盯著他,丘小生也許是被逼急了,脫口道:“另外一個來頭更大,是東林一中的?;??!彼室鈱⒛切;ê汀靶υ挕闭f得模棱兩可,只是聽著卻難以發(fā)現(xiàn)。
羅夢露會心一笑:“算你懂得懸崖勒馬?!?p> 六人走進小區(qū),說說笑笑,轉(zhuǎn)眼就到了方兆龍家門口。
“方兆龍,叔叔阿姨在家嗎?這么多人去會不會不太好?”羅夢露注意到了這個問題,加上她已經(jīng)以方兆龍未來“女朋友”自居,于是擔心也就正常了。
“哦,不會,我爸媽都不在?!狈秸埖恍?,他原本想說自己爸媽都不在了,但又不想勾起一旁彭勇濤的傷心事,于是就將那“了”字去掉了。
“哦,那平時都你一個人嗎?”劉倩此時也顯示出了莫大的疑問。
“嗯,就我一個人?!狈秸堈f著,已經(jīng)將門打開,先走了進去,又帶著笑邀請大家進門。
原本應(yīng)該是女生先進,但那彭勇濤和丘小生卻如急死鬼一般沖了進去,從客廳的茶幾沙發(fā)和地上如不及掩耳的迅雷一般東抓一把、西撈一把,隨后又快速地分別跑進臥室和衛(wèi)生間,著急忙慌,不知道在干什么。
只有方兆龍自己清楚,那兩個家伙在這里住了十幾天,那些臟內(nèi)褲、臭襪子不知道塞到了什么角落,他是一個不愿多說話的人,丘彭二人也知道和他是兄弟,一開始還收斂一些,后來就慢慢地不再顧忌分毫。
客廳盡管有些凌亂,對男生來說,卻也已經(jīng)算得上干凈整潔,三位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坐到了沙發(fā)上,這個屋子和別人家的似乎也沒什么不同,如果真有不同,那就是太過簡單,幾乎沒有太多擺設(shè)和裝飾。
王曉雨的眼睛掃過客廳的沙發(fā)正對面,見那里有一張大大的海報,海報卻和平常見到的不太一樣,只是黑乎乎的一團背景,上面卻有幾個白色的狂草:第二課堂。
如果不是自幼臨摹字帖,要將狂草中的字=認出來可不太容易,因為那字寫得實在太過狂野,憑著自己對字帖的認識,這幾個字并非一般人能夠?qū)懗?,即使書圣王羲之?fù)活,草圣張旭再生,只怕也難有這般功底。
王曉雨心中默默沉思著,卻始終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看書法的式樣,絕對不是打印或制作出來的,絕對是一幅書法作品,但寫什么不好?華夏文明源遠流長,詩詞歌賦不計其數(shù),再不濟,現(xiàn)當代的精品散文也不錯,再不濟,自己寫上一首打油詩或者一兩個詞句,也比這沒頭沒腦的“第二課堂”好多了。
正白死不得其解之時,方兆龍卻已經(jīng)從冰箱里拿出了三瓶飲料。
“也不知道你們要來,只有果汁,就湊合著喝吧?!狈秸垖⒐f給三人。
羅夢露溫柔地說了句“謝謝”,說話之間,眼波流動,似要將自己的綿綿情意完全傳到方兆龍眼里。
劉倩知道,他們幾個都是三班的,只有自己一個人是四班的,和他們莫名其妙地就到了一起來,原先也并不相熟,此時想起來,方才覺察到似乎有些尷尬,然而,他們五人似乎也并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于是,也便坦然了不少。
三人擰開瓶蓋,正有些羞澀地喝飲料,卻聽一陣笛聲從臥室內(nèi)傳來。
笛聲悠揚,似乎在吹奏著一曲歡歌,劉倩和羅夢露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一絲喜悅。
那王曉雨是通曉音律之人,尤其上一次“琴笛合奏”、“琴簫和鳴”之事,她對那未曾有緣一見的吹笛之人更是心向往之,因此也就更加注意起笛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