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買汽車
過完年，走完親戚，人們又開始恢復(fù)平常的生活。猶如自然界里的春夏秋冬，似曾相識的花開花落。
????正月初十這天，高麗云像平常一樣打開鄉(xiāng)村茶社的門，打掃一下門口昨天下的雪，把廣告牌移出去。然后開始擦屋里的灰塵，她一邊抹桌子，一邊扭頭往外看。只見遠(yuǎn)處的樹木光禿禿的，濕漉漉的，還沒有春意。
“叮鈴鈴”門后安裝不久的公話響起來。她過去看一下號碼，是銀行里的辦公電話。她拿起來，聽丈夫楊愛軍說：“高麗云，我有幾個同學(xué)要來咱家玩。你回去準(zhǔn)備兩個菜吧?！?p> ??“房子太小，轉(zhuǎn)悠開了嗎？”她沉吟片刻說。
“你想讓他們?nèi)ワ埖陠?？就幾個人，又不是外人?！甭犓淮髽芬猓瑮類圮娪悬c(diǎn)急眼。
??“噢，好，我這就回去準(zhǔn)備?！备啕愒品畔码娫?，把廣告牌移回屋里，鎖門走。
好家伙！到家一看，院里站著幾個曬太陽的，屋里還有幾個坐在沙發(fā)里聊天抽煙的。高麗云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一一點(diǎn)頭打過招呼。
她進(jìn)屋，脫下漂亮的羽絨服，穿上在家做飯的粉色花棉襖，系上圍裙開始忙活。就在他們兩口快要忙完時，程云松帶著程云清兩口子也來到，嗬，這下子，院里算是站滿人。
????“過來，喊阿姨?！眳切惴翌I(lǐng)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走上前來。“阿姨好！”長得粉白臉蛋的小女孩，頭戴一頂紅線帽，抬起清亮的眼睛看著她乖乖地叫了一聲，一頭扎進(jìn)吳秀芬的懷里。
“這是你的？這么大了?！?p> ??“不是，我那個是男孩，還不會走路，這是我堂哥的?！闭f話間，小女孩接過麗云給的奶糖跑到她爸爸程云松跟前去。
?“你怎么不帶你孩子來玩玩？讓我們看看?！?p> ??“太小，天又冷，等哪天暖和了來。”吳秀芬說完，幫著往桌子上送菜忙活。
下酒菜大都是現(xiàn)成的，有炸帶魚、藕合，燜大蝦，豬頭肉，豬耳朵，醬牛肉，配上幾個青菜，再燉上雞，汆鍋牛肉丸子就可以了。
凳子不夠坐的，?楊愛軍從鄰居家借來幾把椅子，招呼眾人坐下，發(fā)現(xiàn)兩個女人站在院子里不坐下，趕緊出來說：“高麗云，你不喝酒不坐下，怎么也得請你干妹妹坐下喝點(diǎn)。”
??“姐夫，我不會喝酒，不坐了。在院子里站著曬曬太陽挺好的?！眳切惴乙幻娼o孩子剝著瓜子，一面笑著說。
????“這哪能行！”楊愛軍說完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高麗云，示意她們快點(diǎn)進(jìn)去。
“我們進(jìn)去吧，不喝酒，多少吃點(diǎn)菜。”高麗云拉著她的胳膊一前一后，抱著孩子挨著桌子邊坐下來。
??眾人寒暄一會兒，開始敬酒吃菜，不一會兒屋子里飄起一股酒腥味兒，和煙草味。同時男人們的臉也開始紅的紅，紫的紫，黃的黃，嘴里不時冒出咱哥倆好，政策好，發(fā)財好，沒病好；還有談?wù)撋鐣侣劊瑖H形式和軍事政治，總之天南海北，下海經(jīng)商，天上飛機(jī)，地上股票，電視里的明星，農(nóng)村的老頭老太，沒有扯不著的。
?不知過了多久，喝得不知東西南北的楊愛軍這才發(fā)現(xiàn)坐在身邊的媳婦和那個人家的媳婦已經(jīng)離開位子。
再說麗云早早地趁機(jī)領(lǐng)著吳秀芬和那個小女孩躲進(jìn)里屋，拿來許多吃的跟她們玩。說話間，看到小女孩套在棉襖外面的花毛衣十分漂亮，問小女孩說:“誰給你織的？真好看?！?p> ?“嬸嬸給我織的?！毙∨⒂檬种钢竻切惴艺f。吳秀芬不好意思點(diǎn)點(diǎn)頭，算是承認(rèn)了。
“你的手真巧！現(xiàn)在流行從頭往下織的那個樣式，你會嗎？”
?“懂一點(diǎn)?！备啕愒坡牭竭@兒，拿出紙筆來讓她畫樣子教教她，吳秀芬一面順從地畫圖樣，一面問：“你是不是懷孕了？剛才看你吃菜一點(diǎn)胃口也沒有?！?p> ?“沒有，我吃不下，是因為聞不慣酒腥味。”高麗云否認(rèn)道。
?“是嗎？如果你懷孕有了孩子，一定要告訴我，我?guī)湍阕鰩准≡潞⒆右路??！?p> ?“好啊，謝謝你了?！眱蓚€人哄著小女孩談得正愉快，只見楊愛軍推門進(jìn)來，對媳婦說：“菜不多了，你看看再弄兩個，一塊兒燒個湯。”
?“哦?！备啕愒苿傁肫鹕砣?，吳秀芬攔著說：“不用了，我們該走了?！闭f完抱起孩子要走。
???“慌什么？這才幾點(diǎn)?！备啕愒瓶纯磯ι系膾扃姡疽馑僮粫?，吃飯再走。
已經(jīng)下午兩點(diǎn)多了，吳秀芬掛著孩子，說：?“不了，家里孩子有點(diǎn)感冒，來時剛喂上藥，不知好了沒有。我得趕緊回去看看?！本驮谒麄兌Y讓時，小女孩哭了起來，“嬸嬸，我要找媽媽。哼哼·······”
楊愛軍見狀只得說：“要不你先帶著孩子走，讓他們再坐會兒?！?p> ?“不了，還是一會兒走吧?！眳切惴艺f著，走到外面招呼大輩哥和男人程云清走。
見有人要走，眾人都紛紛離座告辭。
?把他們一一送走，兩口子面對著一桌子杯盤狼藉和地上煙蒂瓜子皮，都歪倒在沙發(fā)上不愿意打掃。
??“人家喝酒喝的頭痛，你自己慢慢干吧。好老婆！”楊愛軍故意沖媳婦擠眉弄眼。????
高麗云無可奈何地挽起袖子，拿過盆來開始倒剩菜湯，不動還好，一動那酒味就像化學(xué)原料直往鼻孔里穿，毫不客氣地直奔胸口而去。
隨著一聲咳嗽，她剛才吃的一點(diǎn)東西全部從嘴里倒出來。
“怎么了？感冒啦，還是累的?！睏類圮娐牭絼屿o，慌忙站起身來?！奥劜粦T這氣味兒，戴口罩不行嗎？”說著，端過一杯水來。
?“不是，平常能忍住，這次難忍，可能是真的懷孕了。”高麗云捂住鼻子，高興地說。
?“啊，不會說有就有吧。”楊愛軍心里卻樂開花，主動收拾桌子，說：“來，我干吧，你歇著去?！?p> ?????“你不頭疼啦？”
?????“好了，一高興就不疼了。”再看他的神情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下午，路上的積雪融化，路面又濕又滑，程云清他們只好推著車子走，吳秀芬背著孩子跟在后面。
“你提貸款的事來嗎？”吳秀芬問自家男人。
??程云清心不在焉地回答，“沒有，哪有機(jī)會說這個。不過咱哥過幾天去他同學(xué)公司里干活去?！?
“為啥？你不去?！眳切惴掖蚱粕冲亞柕降?。
?“我去？家里這一套呢，再說，干裝修，我又不懂木工。”程云清瞪了老婆一眼。
?“這么說，你真打算買車開車呀！”吳秀芬擔(dān)心地說。
程云清煩了，生氣地說：“別問了，一個娘們家胡叨叨啥?！?p> 一直不語的程云松回頭說：“剛才聽說銀行存款要漲利息，現(xiàn)在有錢存起來合適?！?p> ?“啊，”吳秀芬一聽說利息上調(diào)，擔(dān)憂地說：“這樣的話，貸款利息也會高的?！?p> “不貸款，沒辦法買車了。”程云清苦惱地對他堂哥說。
?不等堂哥說話，吳秀芬抱著孩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么著說，你真打算貸款買車，可要想好了，是買面的跑出租，還是貨車?yán)洠俊?p> “我們男人的事，你們娘們少摻和，什么都不懂還好打聽。”程云清對她有些不耐煩。
“不管怎么說，貸款買車不是小事，怎么也要和家里人商量?！眳切惴也桓适救?。
程云清批評老婆，“什么和家里人商量？以后外面的事你別管，在家照顧好孩子和老的就行。要不我怎么安心在外面干？”
吳秀芬滿一肚子是委屈，“哼！你認(rèn)為我愿意和你出來，要不是今天你非叫我來，我才不來呢。還說走什么干姐姐家，你看你喝夠吃好。我餓著肚子還得回家奶孩子?！?p> 程云清對她一百個不滿，“你還知道家里有孩子等著吃奶，早干么去來？要不是大哥的孩子鬧著回家，你還在人家屋里叨叨?！?p> 一聽這話，吳秀芬惱了?！笆裁丛谌思椅堇镞哆?，是高麗云叫我陪她進(jìn)去說話的。你認(rèn)為我愿意，和她無緣無故地只見過兩回面，拉什么家長里短?！?p> “我看就怪你自己沒有數(shù)，不看時間長短?！?p> “什么？以后有事不和你出來啦，自己辦事不地道凈埋怨人家笨，什么人呀！”吳秀芬看上去老實(shí)，一句也不讓他，看樣子，她今天真不愿意出門走這個所謂的干姐姐。
程云清呢，本來看到楊愛軍攜帶著高麗云，笑容可掬地招待客人，一肚子酸氣沒地方倒。
“好了，你們別吵啦，這邊好走的，把孩子抱過來上車子走吧?！背淘扑删坪鹊貌荒茏猿?，但是腦子清醒，聽到他們吵起來，趕緊回頭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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