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南竹海位于牙山以南,因其竹林成勢宛若海洋,故名竹海。
竹海之中特產(chǎn)紫金竹,其用途廣泛,可用于制作家具也可制成護具,而最為著名的便是取百年紫金竹制作的紫金竹劍,李家族長李承凱的一手劍陣便由十二柄百年紫金竹劍組成,據(jù)說劍陣成型時陣中人宛若置身于竹海之中,其中每一根竹子都將化作利劍朝其攻去,其攻勢宛如細針織布,密密麻麻綿延不絕,令人防不勝防。
而從牙山前往嶺南竹海,即便李道玄全力趕路也需要花上半年有余才能趕到。
好在外務(wù)堂早已是有所準備,為李道玄等人準備了黃紙符咒以便加快腳程。
不過即便如此,李道玄緊趕慢趕,到達嶺南竹海時也已經(jīng)是兩個月之后的事情了。
……
看著漫天的竹海,雖然已經(jīng)是沒了最初見到時的那般驚駭,可當瞧見陣陣風浪從竹海之上拂過,引來整個竹林搖曳晃動時,李道玄不免還是覺得心驚動魄。
轉(zhuǎn)念想到自己未來不知會在這竹海之中待多久,李道玄覺得可能等到那時,再看眼前這竹海森森的模樣可能再也驚不起內(nèi)心的一絲漣漪。
兩月的行路,李道玄也遇見了幾次沖突,結(jié)識了一些人,見識到了人心險惡,已經(jīng)是沒了剛出門的那般躍躍欲試的感覺。
望著眼前竹海,李道玄快步順著一旁小徑朝前走去。
小徑曲折,行了約莫百余步忽地只見小徑盡頭出現(xiàn)一個茅草屋,茅草屋外有著一圈籬笆,而順著籬笆小徑往外便能瞧見一塊體積醒目的石碑,其上大約是寫著說這片竹海屬于牙山李家,非邀莫入,否則后果自負。
李道玄經(jīng)過石碑來到籬笆圍,抬手正準備敲門,可只見茅草屋外不知是什么時候正站著一老翁,其身著一襲蓑衣,蓑衣沿邊正見水滴如線密密落下,其仿佛剛從大雨中走來一般,李道玄朝其看去時,其已經(jīng)是在上下打量李道玄了。
“來著何人?”
“牙山第八代李道玄經(jīng)由外務(wù)堂外派特來此地”
“你就是李道玄?你終于來了,老爺都已經(jīng)是等你許久了”老翁聽見李道玄的名字頓時大喜,連忙上前便開門迎客。
李道玄連忙道謝,跟隨老翁引進門內(nèi)。
一進茅草屋,李道玄這才發(fā)現(xiàn)這茅草屋原來只是一處歇腳的地方,飲下三杯歇息茶后,李道玄便繼續(xù)被老翁朝著竹林深入引去。
當初李家為奪下竹?;ㄙM了一代人之力,后為穩(wěn)固竹海之利更是請來了三階陣法師,布下大陣確保紫金竹安全。
所以一進竹海,老翁便特意提醒李道玄跟上自己,千萬不要走錯了步子。
為了讓李道玄跟上,老翁步子極慢,李道玄原本還想著將這些步子都記下來,可是當這些步子變成一百步甚至是近千步時,李道玄便放棄了。
就在李道玄暗暗想著還有多久能到達時,只見眼前老翁往前一邁便忽地消失在了眼前。
李道玄暗楞了一下,隨即便明白這是陣法之勢,于是學(xué)著老翁朝著前方邁了去。
眼前景色忽地一變,入目而來的不再只是無盡的竹?;蚴乔坌?,而是一個莊園,莊園立于竹海之中,仿佛獨攬一片天地一般,其中不見片竹。
老翁繼續(xù)示意李道玄跟上,推門進入莊園,順著游廊朝著莊園深處走去,鉆過一道垂花門,眼前視線再次開闊,李道玄也是被眼見景色一驚。
這莊園內(nèi)居然藏著一個偌大的湖泊。
老翁示意李道玄在一處亭閣中休息片刻,隨后便指了指那湖上唯一的一艘小舟。
李道玄明白,他要見的十七叔李祖淼便在那小舟上。
等待的時候,李道玄便想起了父親李祖熙得知自己外派至嶺南竹海時便松了一口氣,說是自己這張老臉總算還是值錢,然后便跟自己說道,十七叔李祖淼自小便離家常年居住于嶺南竹海之中,按道理來說居住在這般清凈之地的人應(yīng)該有著一份苦修之心,可是偏偏十七叔李祖淼愛豪奢,凡事都喜歡大操大辦,吃穿住用皆有講究。
聽著父親的話時,李道玄還不以為然,可是當真的被領(lǐng)進這莊園時,其不免還是心驚。
剛從一應(yīng)抄手游廊中走過,那環(huán)抱木柱,以及其上的浮華圖案,再加置景,雖然李道玄不懂這些,但是其卻知道這竹海之中可不產(chǎn)樹木與奇山峻石,更不產(chǎn)金銀。
可是偏偏卻有著這么大個莊園藏于竹海之中。
李道玄側(cè)目朝著那湖泊看去,忽地覺得指不定這湖泊還是人工挖掘而成。
如此這番的話,看來這十七叔李祖淼不僅僅只是愛豪奢了,而是極愛豪奢。
李道玄目光撇過那從遠處飄來的小舟,眼皮便不由的一跳。
這小舟泛著陣陣紫光,隱約能瞧見各處竹節(jié),而在這竹海之中能有如此神意的便只有紫金竹了。
這十七叔李祖淼居然用紫金竹做舟?
李道玄暗道不可能,可是偏偏這紫金竹做的舟正在緩緩朝著李道玄所在的亭子泛來,越是靠近李道玄越是能確定這舟的確是紫金竹做的。
眼見船只即將靠岸,十七叔李祖淼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便飄然而至步入亭中。
其原本樣貌便俊俏,配合著一襲白衣與如此動作自然更顯飄逸。
“道玄,沒想到居然是你來竹海了,許久不見,沒想到你已經(jīng)到了可以外派的年紀了”李祖淼言語中略帶唏噓,似乎是感嘆時光易逝,不過李道玄卻沒有半分自恃的意思,反倒是顯得更為小心翼翼道“我來之前,父親便囑咐我讓我?guī)蚰銌柡?,說許久不見,希望往后有機會一聚”
“許久不見?不知道是他們不愿意見我,還是我不愿意見他們”
“十七叔多慮了,父親并非有此意,而是修行一途原本就有著明天理滅人性之意,眾人都不愿意沾惹上人間諸多因果而已”
“倒是你看的明白”李祖淼隨即一笑道,或開解或自慰“我倒是希望他們能在修行一途上做到明天理滅人性,可世間能成此事的有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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