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考完就是文理分班。
費瑾如愿分入了文科班,許維維也選擇了理科班,令人意外是,費瑾從分班后的文科班班級名單中居然看到了周喆的名字!
作為全年級名列前茅的優(yōu)等生,選擇文科無疑是一種任性的浪費行為。
周喆在分班前因為選文理科的事情,已經(jīng)被班主任私下溝通了若干次。直到分班名單下來了,班主任還是不死心的把他叫到辦公室,給他最后一次抉擇的機(jī)會。面對班主任殷切期盼的眼神,周喆還是不為所動的表示“不改初心”,而后沖著一臉“恨鐵不成鋼”表情的班主任欠欠身,施施然的離開了。
面色平靜的從辦公室出來,卻被突然從眼前冒出來的費瑾給了嚇了一跳。
費瑾抓著他就往食堂跑,飯菜是她和許維維一起早就打好了的,只是她一直抓耳撓腮的沒心思吃,非要先去把周喆找來問清楚不可。許維維懶得管她,便自顧自先吃了。
在位置上坐定后,費瑾很自然的把大雞腿和紅燒魚往周喆面前挪了挪,對許維維投來的哀怨眼神假裝看不見。
催著周喆別餓著趕緊吃飯,自己卻不吃,只眼神熱烈的盯著周喆,桌子下的腿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周喆扒了口飯,對著費瑾盯著他想問又不敢催他的眼神有點咽不下去,干脆放下了碗筷,好笑又無奈的說:”來吧,想問什么就問吧。問完我們好好吃飯行不行?“
“為什么,你怎么會選文科班?”
“我為什么不能選文科班?”他的嘴角含了絲戲謔的微笑。
“明明你可以……你不是……可是……反正……”費瑾有些語無倫次。
“其實很簡單,就為了能離你更近一些,可以一起上課、吃飯,這樣不好嗎?”周喆輕描淡寫的說。
坐在邊上正默默吃飯的許維維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把狗糧,來不及咽下的飯跑岔路進(jìn)到了肺里,頓時驚天動地的狂咳起來,邊咳嗽邊端著碗哀怨的挪到了邊上的一張空桌子去,用行動表示單身狗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傷害,真沒想到這“冰山”發(fā)起糖來簡直不遺余力!
費瑾張著嘴呆呆的看著他,臉上的紅暈一點一點的蔓延開去,一直到了耳根,兩只小巧的耳朵都快燒成透明的了,她感到自己心口的位置漲鼓鼓的,似乎有什么東西要沖破了跳出來,是快樂?驚訝?滿足?幸福?也許都有吧!她開心得想笑,但又極力的想隱藏起自己的情緒,臉上的肌肉因為矛盾得表情都快扭曲打結(jié)了……
周喆忍俊不禁,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個不算重大的決定,居然會給這個女孩帶來這么大的觸動。他把筷子遞到費瑾手里,溫柔的說:“快吃飯吧,涼了對胃不好?!备舯谧绖倓偩徬聛淼脑S維維聞言,頓時肉麻到毛骨悚然,默默的往旁邊又轉(zhuǎn)動了45度角,心里念叨著:眼不見為凈。
費瑾又羞又喜,臉紅紅的,眼睛亮亮的,笑得像個沒心沒肺的傻子。她聽話的拿起筷子低頭扒了口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使勁兒咽下后說:“那我們以后是不是可以考同一個大學(xué),是不是還能繼續(xù)在一起……念書?!?p> “嗯,是?!?p> “那你有空的時候就輔導(dǎo)我功課吧,我怕會跟不上你考不上?!?p> “嗯,好?!?p> 寒假開始了。
周喆沒有馬上回上海,而是繼續(xù)留在自己的那間小公寓里。
他不喜歡上海的“家”,那里其實比這小公寓更不像個家,三百多平米的大平層,說話都仿佛有回聲,冷清干凈得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只有保姆阿姨偶爾在那里工作,碰到會和他說兩句話。
母親總是很忙,平時很少能見到她,忙些什么呢?他也不知道,也許忙著出國度假,購物,聚會,誰知道呢!父親就更不用說了,從小到大,他也沒見過他幾次,要不是偶爾會在網(wǎng)絡(luò)或電視上看到有關(guān)于他的消息,周喆都快忘記他的長相了,他在這個“家”里的唯一的痕跡也許就是衛(wèi)生間的那支牙刷吧。
留在這里,同樣是一個人住,但至少不需要去面對那份冷清,況且,現(xiàn)在這里還有費瑾在。
費瑾的這個寒假特別忙碌。以往一到放假,是趕都趕不出去的,一天到晚的宅家里看書玩游戲;而現(xiàn)在,自寒假開始就沒在家里呆過完整的一天,根本呆不住。父母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本身自己工作忙,沒時間去管她,她又從小就是一個特別獨立特別不需要人管著的孩子,也就不太去操心。只費廠長偶爾會抱怨一句:費瑾,你一學(xué)生怎么天天的比你媽還忙??!費瑾嘴上“唔唔”含糊的隨便應(yīng)付著,轉(zhuǎn)身就提上鞋子又出門了。
是啊,太忙了!忙著學(xué)習(xí)!忙著戀愛!忙著享受美好而短暫的年華!實在太忙了!老父親,我真沒時間來理你!
每天上午是費瑾的受虐時間。周喆是個優(yōu)秀的老師,解題方法新穎,語言簡潔,復(fù)雜的題目到了他的嘴里,三下五除二的就能被解剖分析得清清楚楚,但是這位也特別的冷面無私,費瑾學(xué)累了想開個小差,摸個魚,都會被嚴(yán)厲的敲桌子外加利劍般的眼神蹂躪,不得不打點起十二分精神來。是啊,畢竟她是打算和學(xué)霸考同一家大學(xué)的人呢!
到了下午,就該費瑾神氣活現(xiàn)了。周喆來這邊讀書也有整一個學(xué)期快五個月了,對這個城市卻還是非常的不熟悉,因為他不逛街,除了必要的事情,或者偶爾去書店逛逛,生活軌跡幾乎就是公寓學(xué)校兩點一線,單調(diào)得如同苦行僧。自小在這里長大的費瑾自告奮勇,號稱要帶他玩遍甬城!
這個冬天不太冷,常常是陽光燦爛的好天氣,美好得如同在春天。
他們騎著自行車,穿行于大街小巷,城隍廟吃小吃,去鼓樓逛老街,有時候會在喜歡的咖啡館里消磨掉一整個下午,路過寵物店去逗弄小貓小狗玩兒,興致來了兩個人會跑去KTV唱到喉嚨嘶啞,或者去游樂場玩遍所有項目,包括旋轉(zhuǎn)木馬……
但費瑾最喜歡的還是兩個人一起窩在周喆的小公寓中,下載一堆的電影,抱著薯片爆米花看到天昏地暗,一起笑,一起唏噓,一起燒腦子,吃飯?外賣有的是!偶爾周喆會去附近超市買些菜,簡單的燒一下,或是煮個加料版超級豪華方便面,吃得費瑾眉開眼笑!
說句實話,在做菜方面,靳醫(yī)生實在是沒什么天賦,費瑾常常好奇做出那么難吃的菜的靳醫(yī)生怎么還能把她給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還能這么多年都讓老爸沒有怨言,是愛吧!所以根據(jù)遺傳,費瑾不出意外的也是做得一手爛菜。
費瑾感覺這十來天雖然天天經(jīng)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蹂躪(別想歪),她不僅沒有累瘦,反而好像還胖了,雙下巴都出來了!比如今天,吃的是周喆特制的拿手菜可樂雞翅,費瑾一個沒收住,又吃撐了,躺在地毯上動彈不得。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她抱著肚子喊。
周喆邊收拾桌子邊無奈的笑。
“你一定在里面下藥了!要不怎么會這么好吃,吃得我都停不下來!你一定是想撐死我好繼承我的成績單!快把解藥獻(xiàn)上來,我可饒你不死,你可知我乃西天如來佛祖座下大弟子菠蘿菠蘿蜜是也……”
費瑾躺在地上閉著眼睛胡言亂語,正編得高興,嘴巴突然被一個軟軟的東西堵住了,她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周喆的喉結(jié)近在眼前,又慌忙緊緊閉上了眼睛,小說里不是說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嗎!周喆的嘴唇軟軟的,輕輕的貼著她的,她能感覺到了他溫?zé)崆逍碌暮粑?,呼吸里仿佛有甜絲絲的薄荷糖的味道,這就是初吻嗎……她在心里嘆息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很久很久,周喆放開了她,她不敢睜開眼睛,臉紅成個大番茄似的閉著眼睛繼續(xù)躺在地上裝死,手心里緊緊的握著一手的汗。
“這解藥還管用嗎?”他低低的聲音在她腦袋的上方響起,她慢慢的睜開眼睛,抬頭往上看,正好對上周喆看著她帶著笑意的眼睛,臉上也是微微的透著紅。
她不好意思的捂住眼睛笑了起來……
這是一個蜜桃味的,屬于他倆的美好寒假。費瑾在多年后還是會常常回想起這段日子,那時候的他們,彼此的眼里只有彼此,那相視著微笑的年輕的臉,溫暖的手,青澀的吻,悸動的心,再是愁腸百結(jié)也會忍不住微笑起來,這段記憶一直被完好的保存在她內(nèi)心的最深處,就算經(jīng)歷再多的變故,也未曾讓它損傷絲毫,那是她最珍視的寶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