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一陣,武辰抬頭看向九夏與玄英二人,“我剛才說的宮中舊事,你們的反應(yīng)會不會大了點(diǎn)?”
九夏與玄英相互看了一眼。
九夏回答,“英叔這么穩(wěn)健,都被震到了,奴才自然就更加反應(yīng)大了。
郎主想想,區(qū)區(qū)一個(gè)乳娘,居然劫持了兩位親王,還將申王傷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這么驚爆的宮中密聞,奴才能不震驚嗎?”
聞言,武辰歪了歪腦袋,眼中露出不解。
可是,剛才他跟向月清提起這件事的時(shí)候,向月清的反應(yīng)平靜極了。
“什么樣的人才能在聽到這樣的奇聞后,不震驚呢?”武辰呢喃。
“像郎主您這樣的人?!本畔慕釉?。
武辰瞥了九夏一眼。
九夏立馬后退半步,吐了吐舌頭。
“已經(jīng)知道真相的人?!毙⒊雎?。
武辰看著玄英,瞇了瞇眼。
隨即,武辰擺擺手,“你們先出去吧?!?p> 九夏與玄英告退。
武辰站起身來,在屋里踱了幾步。
向月清受了這么大的委屈,知道事情被他壓下了,還能不哭不鬧不委屈……
一般的女子,恐怕沒有這樣的心性。
“我……想活?!?p> 武辰莫名想到了庫房里,向月清看著他時(shí)說的這句話,以及說這句話時(shí)的神情。
兩個(gè)人相對一個(gè)多月了,似乎只有這一句,是她的真心話。
……
長泉宮。
“母妃,你怎么了?”
荃公主伯芷跪在葉淑妃的床前,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神情萎靡的母親,臉色大變。
“母妃沒事。”葉淑妃有氣無力地道:“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擔(dān)心?!?p> “怎么會沒事?”伯芷摸著葉淑妃冰涼的手急道:“女兒去請?zhí)t(yī)?!?p> 剛要起身,卻被劉掌事?lián)踝 ?p> 伯芷不由急聲道:“劉姑姑你怎么了?我要去給母妃請?zhí)t(yī)啊。
母妃病了啊?!?p> 劉掌事回答,“太醫(yī)已經(jīng)來過了,說淑妃沒事,休養(yǎng)十天半個(gè)月就好了?!?p> “胡說八道!”伯芷推開劉掌事,跑了出去。
劉掌事一嘆,來到葉淑妃身邊跪下,替葉淑妃擦臉,“淑妃何不告訴公主真相?”
葉淑妃苦笑,“白貴妃就是氣芷兒毀了伯椒的聲名,所以要拿我們母女撒氣。
我越凄慘,芷兒越可憐,越無助,才能解了白貴妃的這口氣啊?!?p> 頓了頓,葉淑妃又道:“從前我以為,讓芷兒遠(yuǎn)離宮中事非就好。
如今才知道,將她教地這么單純,反而是害了她。
經(jīng)過這次的事情,她應(yīng)該……也能成長了?!?p> 劉掌事?lián)u頭,“就怕公主受的打擊太大。
她還不知道,陛下要給靈公主與武郎將賜婚了。
她與武夫人交好,若是知道了,只怕心里更加難受?!?p> 葉淑妃長長一嘆,“管不得那么多了,只望白貴妃消了這口氣,放芷兒一馬。
只要她平安出嫁,我也就沒什么遺憾了?!?p> “那公主的婚事,淑妃有打算了嗎?”
“我已經(jīng)去信讓父親挑選了,無謂家世人才,只要能一心一意待我的芷兒好就行。
若嫁了個(gè)出挑的夫婿,只怕會令皇后與貴妃不快。
等到這件事情過后,我便去向陛下求恩旨,免得夜長夢多。
我這心里,總覺得有些不踏實(shí)?!?p> 劉掌事安慰,“淑妃放心,陛下雖不太疼愛公主,但也終究是他的女兒,不會在公主的婚事上為難的?!?p> “但愿吧?!?p> ……
“二姐姐,二姐姐!
我是阿芷啊,求你救救我母妃!”
長樂殿外,荃公主伯芷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
靈公主伯椒聽了,心煩地一甩筷子,“大清早的,吵死了!”
侍女迎香道:“聽聞淑妃生病了,太醫(yī)也沒有開藥,只說將養(yǎng)十天半個(gè)月就好。”
伯椒問,“淑妃可是武將之女,身體一向好地很,怎么突然就病了?”
迎香看了伯椒一眼,“聽聞,貴妃前兩日去了一趟長泉宮?!?p> 伯椒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看來母妃是在怪罪她們母女不懂事,將我與陽弘敏的事到處瞎嚷嚷。
母妃用心良苦,我也不好拆她的臺,再惹她生氣。
去把伯芷打發(fā)了吧,話嘛,說好聽些?!?p> 迎香應(yīng)聲,“公主放心,奴婢知道該怎么做?!?p> “二姐姐!”
宮門打開,伯芷便站了上石階,臉色一喜。
但出來的,卻是一個(gè)宮婢。
“奴婢給荃公主請安?!?p> 迎香朝伯芷一禮,不等對方開口,便道:“還請荃公主見諒,我家公主自那晚受了驚,食不下咽,寢不安席。
整個(gè)人都瘦了一大圈,風(fēng)一吹就要倒了呢。
這會兒好不容易睡著,荃公主就不要打擾我家公主了吧?
若是讓貴妃知道,荃公主令我家公主玉體受損,恐怕又要大發(fā)雷霆了呢?!?p> 伯芷面色一僵,語帶乞求,“迎香,我的事真的很急,麻煩你通容一下,讓我見見二姐姐好嗎?”
迎香蹲下一禮,“奴婢是身負(fù)照顧公主之責(zé)的,若是讓公主受了驚擾,奴婢萬死難贖其罪。
荃公主若是這么不體貼奴婢,就請先打死了奴婢,再從奴婢的尸體上踩進(jìn)去吧?!?p> “你……”伯芷又驚又怒,一時(shí)間無言以對。
迎香站起身,再一禮,“既然荃公主體貼奴婢,奴婢就先謝過了。
公主還需要奴婢照顧,荃公主請自便?!?p> 說完,迎香進(jìn)門,大門轟然關(guān)上。
伯芷呆滯地立在原地,臉色紅怒,卻再也說不出一個(gè)字來。
她單純,不代表她傻。
迎香敢如此放肆,是仗了誰的勢?授了誰的意?
不言自明。
只是她來到之前,心里一直不敢相信,伯椒竟會是如此的兩面三刀。
想起當(dāng)晚伯椒的虛情假意,再想起劉姑姑的提醒,伯芷的眼淚便啪嗒嗒直落。
“母妃……”
伯芷驀然想起病重的葉淑妃,連忙擦了把眼淚,轉(zhuǎn)身朝來儀宮奔去。
“母后!母后……阿芷知道錯(cuò)了。
求你救救淑妃,阿芷求求你了。
母后,阿芷什么懲罰都愿意受……”
來儀宮外,伯芷跪地哭泣。
大門緊閉。
內(nèi)殿陽皇后看了一眼身邊的吳掌事。
吳掌事一禮,“奴婢去打發(fā)荃公主。”
陽皇后這才看向客座的鎮(zhèn)國公陽奉意,與鎮(zhèn)國公夫人梁氏。
“阿兄、阿嫂,弘敏是我的侄兒,我若能幫自然幫。
可現(xiàn)在,他動了靈公主。
陛下有多看重靈公主,你們都明白。
我若現(xiàn)在去替弘敏求情,就不是在幫他,而是催他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