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賀冰瑤并不懷疑趙飛的804局特工身份,畢竟趙飛能說出那么多系統(tǒng)內(nèi)部的專業(yè)名詞;但是要說趙飛是二等特工,她就有些難以理解。
畢竟趙飛的樣子實在太年輕了,長著一副娃娃臉,當(dāng)年賀冰瑤進入特工學(xué)院培訓(xùn)時,大概也比現(xiàn)在的趙飛大一些。
就這么個小家伙會是二等特工?她賀冰瑤才五等特工,中間隔了三個大級。
出于好奇,賀冰瑤仔細打量趙飛,似乎想要里里外外把他看穿。
對于賀冰瑤這種反應(yīng),趙飛早就已經(jīng)見怪不怪,畢竟之前就有不少人因為他的年齡原因?qū)λa(chǎn)生質(zhì)疑;可像賀冰瑤這樣,用到菜市場選豬肉似的眼神來打量自己,趙飛還是第一次遇到。
再聯(lián)想之前賀冰瑤要求脫衣服的事,怎么想都覺得有些寒磣。
“你看夠了沒?”趙飛冷聲道。
“哦!”賀冰瑤回過神來,不經(jīng)意間往前探的身子縮了回去。
“這個地方,只有你一個人嗎?”趙飛問道。
“嗯。”賀冰瑤點點頭。
“杜桓司長呢?還有其他人,他們在哪里?”
“死……都死了?!?p> “所以,我在外面看到的,真的是墳?zāi)???p> “算是吧。衣冠冢也算?!?p> 聽到這里,趙飛不由得發(fā)出一聲感嘆,雖然事實跟他自己推測的相差不大,但在聽到當(dāng)事人的肯定回答之后,趙飛也難免有所唏噓。
這種失去同伴、獨活孤守的滋味,趙飛深有同感,絕對不好受的。
“嗯,這個……”
看到趙飛不說話,賀冰瑤試探性地抬起手。
“什么事?”
“還、還有吃的嗎?”
趙飛一楞,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要求。
……
又過了半個小時。
“夠了!”趙飛強行把賀冰瑤手中的面包搶過來。
可賀冰瑤的態(tài)度非常堅決,雙手緊緊地拽著已經(jīng)被她啃掉一半的面包,決死不放手,望向趙飛的眼神之中,透露著幽怨。
“久餓之人,切忌一次吃太多,否則你的胃會被撐爆。你都已經(jīng)吃了十二塊壓縮干糧、八根高能巧克力、五張烙餅,十七個……算上這個,十八個面包。你再這么吃下去會死的。”趙飛解釋道。
賀冰瑤依然不肯放手。道理她都懂,可她真的被餓怕了,怎么可能讓食物從自己面前消失?
“這塊面包依然是你的,但你得過幾個小時再吃,懂嗎?”趙飛繼續(xù)勸道。
這時,賀冰瑤很懂事地點點頭。然后,她緩緩地松開手。
沒想到,正當(dāng)趙飛有所放松之時,賀冰瑤突然一用力,又將面包搶過來,囫圇吞棗地塞進鰓幫里,然后立即拿起桌子上的瓶裝水,“噸噸噸”地灌進嘴里,與面包混在一起,強行咽進食道。
可她吃得太急促,面包堵在食道里,不上不下,發(fā)出一陣“嗯嗯唔唔”的聲音,眼睛都翻白了。在她撐死之前,可能會死窒息而死。
最后,趙飛看不過去了,伸手往她咽喉處一扣。
“噗……咳咳咳……”
大量面包混合著水和唾液,從賀冰瑤嘴里噴出來。在一連串咳嗽聲中,她的呼吸恢復(fù)順暢。
“唉——”
看著賀冰瑤狼狽不堪的樣子,趙飛直搖其頭,站起來走出了生活區(qū)。
都已經(jīng)當(dāng)了特工那么久,這點自控能力都沒有,不知道她是怎么混到五等特工的?雖說人在極度饑餓之下,自控力會大幅下降,但也不至于如此吧?大概,她已經(jīng)心存躺平之念。
站在那十幾個簡易的墳?zāi)怪埃w飛回想著,剛才賀冰瑤在狼吞虎咽之時,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得到了趙飛提供的食物,并且得知趙飛是804局的同僚之后,賀冰瑤對他的敵意已經(jīng)大幅消退,于是一邊吃東西,一邊將她的經(jīng)歷簡單地說了一遍。
據(jù)她所說,三年前,她跟隨著她的頂頭上司,也就是剛上任西部司司長的“白虎”杜桓,還有半支“白虎”小隊,以及來自于超調(diào)會的兩名調(diào)查員,一行八人,一起進入到羅布泊禁區(qū)之內(nèi),尋找杜桓的老師——失蹤的上一任司長艾靈瑋的下落。
沒想到剛進入羅布泊的神秘能量迷霧中,還沒探索多長時間,杜桓用來進入羅布泊禁區(qū)的“鑰匙”——也就是那塊被復(fù)制出來的二魚玉佩,與某個神秘存在發(fā)生了共鳴,復(fù)制品二魚玉佩當(dāng)場炸開,煙消云散,卻原地形成了一個時空漩渦,把他們一行八人全部吸了進去。
當(dāng)他們張開眼睛時,已經(jīng)來到了這個奇特的世界。在這里,他們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土生怪物的不斷襲擊,人數(shù)開始減員。
幸好,杜桓認(rèn)出了他的老師艾靈瑋留下的特殊暗號,在戰(zhàn)斗中殺出一條血路,一路上歷經(jīng)艱險,最終追尋找這個插著國旗的臨時營地。
這面國旗是一年前艾靈瑋司長帶進去的,營地也是艾靈瑋和他的隊員搭建的;但是,當(dāng)杜桓等人到達時,這里早就沒人了,只留下幾本探險日記和一些珍貴的資料,例如那張畫在牛仔布上的地圖。
于是,杜桓就帶領(lǐng)著他的隊伍在臨時營地里住了下來,一邊尋找艾靈瑋的下落,一邊進行休整。
可他們?nèi)f萬沒想到,危險就隱藏在自己的隊伍之中。
之前與本地土生怪物的連翻激戰(zhàn),讓一些人不可避免地掛彩受傷,而那些受傷之人,傷口留出綠色濃水,受到不明感染,沒過多久就會突然暴斃,他們死之后,尸體就會被同化成這里的土生怪物,繼續(xù)去殘害同伴。
就這樣,在不斷的反復(fù)折騰中,杜桓的隊伍人數(shù)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杜桓與賀冰瑤二人。
可是杜垣已在最后一場戰(zhàn)斗中不幸受傷,為了不讓自己被感染變成怪物,傷害到賀冰瑤,杜桓獨自一人離開了暫時營地,從此一去不復(fù)返。
由于賀冰瑤是一位陣法師,一般不直接參加戰(zhàn)斗,因此她并沒有在戰(zhàn)斗中被怪物所傷,也沒有因此導(dǎo)致傷口感染。
她按照杜桓最后的命令,在營地之外布下一座陣法來抵御敵襲,孤身留在暫時營地之內(nèi),等待著下一支救援隊的到來。
正因如此,賀冰瑤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苦苦地堅持著三年。為了盡可能節(jié)省所攜帶的口糧,她進行長時間的睡眠,通常一睡就是幾天、幾個星期,甚至一個多月;醒來之后,她就很有節(jié)制地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然后到陣眼處為陣法注入法力。擁有白銀六段修為的她,體內(nèi)法力完全耗盡,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三年來的孤苦等待,對于賀冰瑤來說就是煎熬。她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下一支救援隊到來,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家,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遵從杜桓的最后命令,努力地生存下去。
直到前幾天,攜帶的口糧和食水完全耗盡,剩余的最后一點法力也被灌注進陣法之中;若非趙飛突然出現(xiàn),賀冰瑤可能會在這兩天之內(nèi)結(jié)束自己的性命。
就算死,她也不讓自己變成怪物。
正因如此,賀冰瑤見到趙飛的第一反應(yīng),竟是要求趙飛脫光衣服,檢查身體是否有受感染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