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fā)上的南宮明珠,一邊悠然自得地觀看面前手提電腦上的屏幕,一邊拿起桌子上剛泡好的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感覺輕松又寫意。
然而,她手中的咖啡還沒有觸碰到她的朱唇,玉手便陡然停了下來。
南宮明珠連忙將咖啡放下,嬌軀微微往前一探,盯住電腦屏幕的瞳孔驟然擴大!
因為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屏幕上突然震蕩了一下,然后就迅速恢復了正常。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這一幕,大概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就算有注意到,也只當作是信號傳輸過程中的一些小小的瑕疵;然而,南宮明珠是何許人也?她也是一位資深的黑客,自然立即就從這小小的屏幕震蕩中,從潛意識中閃出一個嚴重的問題:信號可能受到了干擾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南宮明珠再次仔細地觀察著手提電腦的屏幕。
只見在屏幕里面,那個戴著墨鏡的男生——趙飛,依然筆直地站在鏡頭之前,背負雙手,并未有其他任何動作。
而在趙飛身后的那些樹林,枝葉不時隨風搖曳,說明這個畫面并不是靜止的,趙飛應該真的是一直站在那里沒動過。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嗎?南宮明珠心中暗付。
可是,感知敏銳的南宮明珠,很快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問題:趙飛身后的枝葉雖然一直在動,但那擺動的姿態(tài)和幅度,也太有規(guī)律了一些,就像是同一段視頻在循環(huán)播放一般。
不!這就是一段循環(huán)播放的視頻!
就在南宮明珠發(fā)現(xiàn)了關鍵的破綻時,她赫然看到,手提電腦屏幕上方的小孔,突然閃了一下紅光;南宮明珠眼疾手快,伸手一撥,將整臺手提電腦用力撥到左邊的毛毯地面上。
那個閃了一下紅光的小孔,正是手提電腦的攝像頭。
剛才,一名實力不弱于她同樣的黑客,劫持了她的手提電腦與花圈中的微型監(jiān)視設備之間的連接信號,給她播放遁環(huán)一段錄好的畫面,然后再通過兩者間的信號,遠距離控制她的手提電腦,打開她電腦上的攝像頭。
這樣一來,對方黑客就能知道她的相貌長什么樣子了。
幸好發(fā)現(xiàn)得早,及時撥翻了手提電腦,現(xiàn)在這臺電腦的攝像頭只有拍攝到地面和她那一雙涂滿紅色指甲油的玉足。
南宮明珠在震驚之余,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她立即拔掉了接收器的電源,斷開了與花圈內(nèi)微型監(jiān)視設備之間的連接。
坐下思索了片刻,南宮明珠越發(fā)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立即脫下了睡衣,換上自己原本的衣服,拖著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戴上一個黑色口罩,迅速離開了酒店。
既然自己的信號能夠被劫持,那么對方說不定也有能力追蹤到信號接收終端所在的位置。謹慎的南宮明珠不敢冒險,她果斷舍棄這個據(jù)點,抽身離開。
反正這間酒店房間不是以她的名義訂的,而是通過層層代理,找到一個毫無關聯(lián)的臨安本地人租下,只要自己走得夠快,她就不擔心會被人查到。
離開了酒店之后,南宮明珠迅速坐上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一處待改造的舊街區(qū)之后,她下了車,走進一條小巷子里。
確認四下無人之時,南宮明珠取出了她的手提電腦和信號接收器,扔到地上一堆雜物里,然后澆上事先準備好的汽油,再用打火機點上一把火,將這些物證點燃成熊熊篝火,然后才邁著模特般的優(yōu)雅步伐,從容不迫地離開了小巷。
只留下高跟鞋敲打在地上的“磕磕”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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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少保墓前。
墓道旁的茂密樹林里,坐在一張小石凳上的趙飛,在嘗試了多次無果之后,終于停止了操作隨身攜帶的平板電腦。
見識過岳院長的實力和修為,趙飛便覺得一般的集體記憶抹除手段,對岳院長未必有效;然而,岳院長在交淡之中,卻著重提到了,所有人都忘記了某位學員的存在,自然也包括他自己;當時趙飛就感覺有些奇怪,這話并不像是對趙飛說的。
隨后岳院長又說,學院檔案室里某個編號的檔案丟失,同時電腦的資料庫里該編號的資料也被刪除,這樣一來,趙飛就能想到,對方還是一名黑客。
結(jié)合這兩個暗示,趙飛便知道,岳院長在提醒自己,此處有人在監(jiān)視他們,所以兩人的談話不便說得太過直白。
因此,在岳院長離開之后,趙飛便站在于少保墓前一段時間,看起來像是在為幾百年前的民族英雄默哀,實際,是為了啟動墨鏡上的無線信號源掃描功能,對附近事物進行掃描;果然,在那個剛放在墓碑前的花圈里面,發(fā)現(xiàn)了微型監(jiān)視設備的存在。
岳院長的暗示沒有錯。至于岳院長自己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即使岳院長自己不是特工,但這么多年來跟潛伏在學院里的804局特工打交道,多少也會掌握到一些手段。這就不是此時趙飛應該考究的問題了。
既然發(fā)現(xiàn)了微型監(jiān)視設備的存在,趙飛就想著該怎樣好好地利用它。
他通過操作自己隨身攜帶的大功率軍用折疊式平板電腦,對連接微型監(jiān)視設備處接收終端的信號進行劫持,通過對剛錄制好的一段自己站在墓碑前的監(jiān)控視頻進行循環(huán)反復的播放,以此來拖延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讓趙飛得以一層層往上溯源,入侵到接收終端所連接的電腦里,拷貝里面資料的同時,趙飛還嘗試開啟電腦上的攝像頭,看一看坐在電腦另一端的那位黑客同行,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他最終還是晚了半拍。就在攝像頭被打開的那一瞬間,電腦另一端的黑客發(fā)現(xiàn)了異常,及時將整臺手提電腦撥翻在地上。
被強行開機的攝像頭,能夠拍攝到的,只有一個穿著粉紅色睡衣的長發(fā)女子的側(cè)臉,而且這個側(cè)臉還是非常模糊。最后,鏡頭定格在地面上一對穿著酒店拖鞋的玉足上,涂沫在玉足十個腳趾頭的指甲油,鮮紅艷麗。
再然后,無論趙飛如何操作,鏡頭都不會有任何變化。
這時趙飛意識到,對方已經(jīng)從物理上斷開了連接,他的信號劫持和溯源入侵,也因此結(jié)束了。
兩位技術(shù)強大的黑客:804局南境司的二等特工“鵸鵌”,與救世福音會的第七圣女“嫉妒”,兩人之間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就這樣在無形的電波信號以及由1和0組成的數(shù)碼領域中,發(fā)生了激烈碰撞。
至于孰勝孰負,就看后續(xù)的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