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反復嘗試,所用時間越來越短,手法也越來越成熟。
最終,趙飛在第6次意識之旅時,僅用不到4分鐘,就成功在意識之墻上開了一道口子,將自己的意識探進里面。
意識的世界里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物質界限,因此即使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就相當于徹底的突破。意識之墻后面的探索,也隨之展開。
穿過意識之墻后,趙飛終于看到,之前每一次從意識世界里撤退時看到的那一副副被遺忘的畫面,到底是什么。
整齊的隊列、壯盛的軍威、飄揚的旌旗、轟隆的戰(zhàn)鼓、沖天的赤陷、銳利的兵戈、疾馳的馬車、厚重的盾墻、呼嘯的箭雨、毒曬的太陽、爍骨的黃沙、暴虐的風雪、遍地的尸骸、飄杵的血河、崩毀的城池、悲愴的哀嚎、蔽日的鴉群……
一樁樁、一幕幕,掠過趙飛的意識,是壯觀而又慘烈的古代戰(zhàn)爭場面。
這次,沒有再從趙飛的意識世界里消失。雖然每一幅畫面出現時,都只有短暫的瞬間,但趙飛卻能深刻地銘記了下來,無法抹除。
他的意識,不斷往前延伸,越過了血腥彌漫的戰(zhàn)場、密密蔥蔥的山嶺、殺氣騰騰的軍隊、森然有序的軍帳,一直落到一頂最大的帳蓬前。這頂最大的帳蓬,便是整支軍隊最核心的主帥軍帳。
主帥軍帳門簾之外,豎起了一面巨大的黑色軍旗。
軍旗上,以小篆體書寫一個碩大的字——“秦”!
趙飛的意識繼續(xù)往帳蓬內延伸,穿過一堆兵器架、越過一張戰(zhàn)場沙盤,落到了帳蓬里最重要的主將位上;準確來說,是定位在懸掛于主將位旁邊的一柄青銅劍上。
看得古樸、實質尊貴的青銅劍,劍柄護把位置,被刻著一個小篆體的文字——“稷”!
“轟……”
突然,一股強烈的意識力量沖撞而來,把趙飛的意識驅趕出了主帥軍帳、驅趕出軍營、驅趕出戰(zhàn)場、驅趕出有形有實的畫面。
現在趙飛的意識,回歸到那條什么都沒有的黑室通道之中。但令趙飛感到無比尷尬的是,原本阻擋他前進的意識之墻,此時正屹立于他身后,徹底關閉,封死他的撤退之路。
也就是說,如今趙飛的意識被困在虛無的黑室通道里,無法往前邁進,也不能退回現實世界。
進退不得、騎虎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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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魔獸禁區(qū)腹地的某個隱蔽的山洞里,一位戴著漁夫帽,穿著舊式野戰(zhàn)迷彩服的老年男子,突然從睡眠中驚醒。
“啊!”
老人驚呼一聲,整個人彈了起來。頭上的漁夫帽掉落在地上,露了他那消瘦、滄桑的面容。
圍滿嘴唇的一圈胡鏈,不乏斑白的須根,倦憊的眼神里,寫滿了故事。
他的突然異動,也驚醒了一起在山洞里熟睡的其他人。其中一名缺了一只左耳的年輕男子,拉開了他睡袋的鏈子,把頭探出來,對那老人問道:“連博士,發(fā)生什么事?”
如果卓瑪在這里,肯定能認出來,這名年輕男子,正是她日夜想殺之而后快的仇人——林泰亮!在那個殘害同伴的夜晚,林泰亮準備對卓瑪實施野獸暴行之時,被及時趕來的貢布和陳語詩制止。而林泰亮缺失的那只左耳,正是在那場戰(zhàn)斗中,被貢布打成肉渣。
“沒事,就是作個惡夢?!蹦俏槐涣痔┝练Q為“連博士”的老人,平靜地回應道。
“既然沒事就睡覺,別一驚一咋的。明天我們還要趕路跟老板匯合?!绷痔┝敛荒蜔┑仄蚕乱痪湓?,然后拉上睡袋的鏈子,繼續(xù)呼呼大睡。
那位老人,正是在兩個多月前,從實驗室里偷走一件重要物資的華武集團首席研究員、華武魔法學院教援——連堅博士。
連堅并沒有立即入睡;而且他的突然驚醒,也絕非是他自己所說,是因為作惡夢。真正的原因,正是他背包里的那柄古劍,也就是他從實驗室里偷出來的重要物資——“魔劍57號”。
剛才那一瞬間,連堅感受到,原本一直在沉睡中在他設下的重重封印中的“魔劍57號”,突然產生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法力波動。這絲法力波動非常微弱,其他人根本感受不到,但與“魔劍57號”相處了不少時日,而且對其相當了解的連堅,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了。
按理來說,受到多重封印的“魔劍57號”,應該不至于產生可以外泄的法力波動才對,可是偏偏卻產生了,說明外界似乎有什么東西,對“魔劍57號”產生影響,兩者間發(fā)生了共鳴。
會是什么東西引起共鳴?連堅不知道,他研究了“魔劍57號”那么久,從來沒聽說過有能夠與它產生共鳴的物品。如果在這片魔獸禁區(qū)內,真的存在那么一件東西,也不知道是福是禍、是利是弊。
不過對于連堅本人來說,他更希望這樣的物品不存在比較好。因為連堅歷盡艱辛,才走到現在這一步,他不希望出現任何不確定的變數,影響到他接下來的行動和計劃。
然而,連堅博士不知道的是,他擔心的不確定變數,已經產生了。
在長長的背包里,多重封印之下,“魔劍57號”并不只是發(fā)出一絲極其微弱的法力波動而已,劍身上,出現了連堅都暫時未能察覺的變化。
只見在劍柄護把的位置,一些原本雜亂無章、毫無意義的刻痕,正在緩慢地挪移、重組。
最后,組成一個小篆體漢字:“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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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魔獸禁區(qū)腹地的另一個角落。
某座廢棄的火車站里,有另一只釘子隊在棲息。
此時,正在外圍守值巡邏的兩個人之中,突然有一人停下腳步。
“發(fā)生什么事嗎?”蘇小沁連忙轉過頭,對突然止步的搭檔嬴鵬飛問道。
“沒什么事。你在這里等一會,我去去就回?!辟i飛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p> “我內急,去方便一下,你也跟著來嗎?”
“那、那你快點!”
蘇小沁漲紅著臉,假裝發(fā)怒地瞪了嬴鵬飛一眼。可是在黑夜之中,她的表情根本就看不清。
擺脫了蘇小沁之后,嬴鵬飛走進火車站一個隱蔽角落里。但他并不是像對蘇小沁所說的,是因為內急要去解手,而是他剛才在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一直佩帶著的某件物品,似乎發(fā)生了某些不尋常的異動。
在確認蘇小沁沒有跟上來后,嬴鵬飛拉下了皮夾克外套的拉鏈,探手進襯衫的衣領里面,陶出了一條掛在脖子下的吊墜。
這個吊墜古老、斑駁,呈現出類似“貓”的形狀。其中一面是立體雕刻,上面刻有一些古老的文字,另一面卻是平扁的,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把這個古老的貓形金屬吊墜,從中間縱向切開兩邊。
然而,吊墜真正呈現出來的形狀并不是貓,而是老虎。
這個吊墜,實際上是一枚古老的虎符。
如果此時趙飛也在這里,拿出趙飛手中的虎符,與嬴鵬飛的吊墜虎符,兩者合在一起的話,就會發(fā)現兩枚虎符能完整地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