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5日19點正，檢驗人趙飛、上官燕紅，開始對上午發(fā)現(xiàn)的尸塊進行解剖驗尸?！壁w飛打開手機的攝像頭，鄭重其事地宣布開始解剖。
解剖男尸，比起解剖女尸要簡單的多。其實說起來，男尸也沒什么好解剖的，因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尸體就只剩下零散的碎塊，除了能從其DNA判斷為男性之外，就沒能檢驗出什么來。
但就算這樣，趙飛仍然將所有的碎骨、組織、毛發(fā)、牙齒、皮膚等尸塊放到解剖臺上排列好，當把最后一斷腸子擺放下去之后，大概的人形輪廊顯現(xiàn)出來。
雖然獲取信息有限，可趙飛仍然以相當認真地態(tài)度對待。他將尸塊一片一片地放到儀器中讀取數(shù)據(jù)，而站在旁邊的上官燕紅，則相當認真地把趙飛讀出來的每一個數(shù)據(jù)都記錄在筆錄本里。
不知為何，看到這些肢離破碎的尸塊時，就算明知是一個“人”，上官燕紅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惡心。大概是觀看了解剖女尸的過程，讓她內(nèi)心產(chǎn)生了一些“免疫”；或者是她說服了自己，沒有把那一堆肉沫碎骨當成是一個人。總之，此時上官燕紅沒之前那么怕。
僅用40分鐘，趙飛就把該收取的數(shù)據(jù)都已經(jīng)收集完畢。然后，他在手機前宣布尸檢結(jié)束，就把破碎的尸塊一塊一塊裝回袋子里。
“啊……”趙飛終于解下一身手術(shù)防護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看到趙飛如此疲憊的樣子，上官燕紅心里感到莫名的心酸，之前對他的怨恨便少了許多。
沒等上官燕紅說什么，趙飛已走到她身后，幫她解開密不透風的手術(shù)防護服。
“你也累了，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p> “哦?！?p> 上官燕紅順從了點點頭，因為她聽得出來，趙飛說這話的語氣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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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在嚴嚴實實的手術(shù)防護服里幾個小時，衣服早被汗水浸透，沾在身上相當不舒服。所以從解剖室里出來之后，上官燕紅立即便依趙飛所說，跑去浴室，把身上難聞的尸臭和血腥味洗掉。
至于忙碌了一整天的趙飛，卻沒有這份空閑。他只是將雙手清洗干凈之后，便立即邀約明路到一個房間關(guān)門密談。
“明隊長，你那邊情況如何？”
“還可以吧。我已經(jīng)知會了賈連長他們。這幾個小時以來，我們的人一直在生活區(qū)里活動，沒有跟哨所里的人接觸過。為避免對方起疑，我們沒有拒絕哨所送來的食物，但開飯時吃的還是自帶的干糧。”
“還有呢?！?p> “垃圾站里沒發(fā)現(xiàn)被遺棄的行李箱或背包，什么都沒有，干凈得很?！?p> “什么都沒有？”
“是的。看起來里面的垃圾應(yīng)該被全部清理了。”
“嗯，我總算明白他們之前花那么多時間盤查咱們，到底是何目的了?！?p> “什么目的？”
“為了拖延時間，好處理掉那些不想讓我們看到的痕跡。”
“小趙，你說的可有依據(jù)？我們可不能在無憑無據(jù)的情況下懷疑自己人?！?p> “你想要證據(jù)是吧?！壁w飛拿出一張檢測試紙，放到明路面前，“拿這個去檢測一下哨所里送來的飯菜，如果呈陽性反應(yīng)，那就是證據(jù)了。”
“好?！泵髀纺闷饳z測試紙，立即離開房間。
疲憊不勘的趙飛，則坐在房間里，閉目養(yǎng)神、耐心等待。
10分鐘后，明路帶著試紙回來。
“果然是陽性反應(yīng)。”明路把試紙放到趙飛面前。
“那就沒冤枉他們了?！壁w飛睜開緊閉的雙眼，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
“小趙，這是什么東西？”明路鄭重地問道。
“那是魔能抑制劑?！壁w飛道。
“什么？魔能抑制劑！”明路嚇了一跳，“那東西吃了會死人的！”
“魔能抑制劑是從界石中提取出來，主要用于魔法競技場和訓(xùn)練場，用來壓制過于強大的法力波動。有時也會用于實驗室，對魔法物質(zhì)進行精確控制。這東西雖然用途廣泛，但對魔法師而言卻是毒藥。普通人吃了頂多會得個腸胃炎，但魔法師吃了之后，體內(nèi)法力會因受到過份壓制而最終導(dǎo)致法力暴走，法滅人亡。明隊長，我想這應(yīng)該是你對于魔能抑制劑的理解了吧？”
“難道不是這樣嗎？”
“這種說法不太準確。法師吃了魔能抑制劑之后，并不一定會引發(fā)死亡，關(guān)鍵要看攝入量。如果攝入的魔能抑制劑是未達致死量的極微量，是不會引起法師死亡的，但會引發(fā)其他后果。”
“什么后果？”
“法力流失、法強降低、修練緩慢，護體法盾被削弱。猶其是護體法盾的削減，這對法師來說是極其致命的?！?p> 說到這里，趙飛不由得回想起羊城魔法學院那位橫死的黃啟教授。身為黃金法師的黃啟，就因為長期食用含有微量魔能抑制劑的食物，導(dǎo)致護體法盾大幅削弱，最后被白銀修為的熊啟剛一拳打死。
“魔法師仗著有護體法盾的保護，身體的耐打能力遠勝于常人，所以很多時候根本不會在意一些低等的原始攻擊，自然也對那些原始攻擊沒什么防范?？墒侨绻诓恢榈那闆r下護體法盾被削弱后，往往這些低等的原始攻擊會要了他們的命?！壁w飛繼續(xù)說，“我檢查過在河邊發(fā)現(xiàn)的那具女尸，懷疑她很可能就是因為這種原因死去的?！?p>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明路問。
他也很想知道趙飛在臨時解剖室里搗鼓了那么久，到底有何收獲。
“首先，可以肯定女死者是一位魔法師。雖然人死后，法力會隨著靈魂的消失，在幾個小時內(nèi)快速消散，但是腦垂體卻能在比較長時間內(nèi)保存著少量法力。我在女死者的腦垂體里發(fā)現(xiàn)有殘余法力的痕跡，說明她生前絕對是一名法師。按照殘留的法力量和她死亡時間推算，她生前應(yīng)該是一位白銀法師。”
“這好像不需要去證明吧，那位邢干事也說過，女死者來自一支丙級釘子隊。”
“但問題在于她的死因！她的死，是受到相當普通的物理性擊打和穿透，造成的昏迷和大量失血而造成的。兇器很可能就是隨手可見的尖銳和鈍擊物體，例如鐵枝、磚頭之類?？梢晃话足y法師，會輕易被這些東西殺死嗎？理論上來說是不可能的。我懷疑她可能是在飲食中攝入了微量魔能抑制劑，導(dǎo)致護體法盾失效，才如此輕易被人殺死。所以，我花了很多時間檢查了她的肝臟?！?p> “肝？不是胃嗎？”
“微量魔能抑制劑不會殘留在胃部。但肝臟是人體的解毒器官，如果她是長期攝入微量的魔能抑制劑，一定會在肝臟有所殘留。所以我把她的肝進行了魔能抑制劑的檢測。結(jié)果跟你對哨所送來的食物進行的檢測一樣，都是呈陽性反應(yīng)?！?p> “也就是說，她中毒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果下毒的人真是就在哨所里，那她在哨所居住的時間絕對不會只有一個晚上?！泵髀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