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在校學員組成的探險隊進入魔獸禁區(qū),直接在魔獸的巢穴里進行戰(zhàn)斗和勘探,風險很大,但收益也很大。所以即使學院方面明確指出,任務存在著喪命的危險,卻依然吸引大量學員報名參加。
所以最后篩選出來的24人,全部都是人中龍鳳、天之驕子。
這24個人雖然算不上是羊城學院現(xiàn)有魔法修為最高的學員,但都是擁有著巨大的天賦和潛力。修為的高低不完全等于真正實力。修為可通過時間來提升,可是天賦和潛力,卻不是每個人都擁有,而很多人的天賦和潛力,需要一些壓力才能得到充分的發(fā)揮,一味呆在舒適安全的象牙塔里,只會埋沒其未來;在逆境、困境、絕境中,人的潛能才會得到充分的激發(fā),經(jīng)驗、心性才會得到磨練,這樣的機會并不是每年都有,可遇不可求--這也是學院方面為什么會對這些精英們大力培養(yǎng),卻舍得讓他們?nèi)ッ吧kU的原因。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當學院里其他學員享受著署假的休閑時,這24位探險隊成員早已進入危險的魔獸禁區(qū),與兇殘致命的魔獸打交道。也許某些經(jīng)驗豐富、資歷深厚的魔獸獵人會嗤之以鼻,認為這24個菜鳥進入的只不過是魔獸禁區(qū)的最外層區(qū)域而已,可對學員探險隊的每個人來說,那都是一筆重要的財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他們沒能完成所有勘測任務,能夠24人整整齊齊、無一缺少地走出魔獸禁區(qū),已經(jīng)算是極為出色的成就了。
所以他們在機場表現(xiàn)出來的這股傲氣不是沒有來頭的。
然而,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表現(xiàn)得那么積極的。走在隊伍中后位置的一名男生,則是一副消極的副樣,戴著鴨舌帽,全程低著頭,像是害怕遇到債主似的。
“阿城。阿城、阿城?阿城!”
“???師兄,有事?”
“你這是怎么啦?在春城時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丶也桓吲d嗎?”
“沒有。只是從魔獸禁區(qū)回到城市,未能把那種緊張感適應過來?!?p> “拉倒吧。咱們從魔獸禁區(qū)出來后,在春城都休整了差不多一星期,連英子、悠悠她們幾個女孩子都能調整過來,你沒那么差吧?!?p> “這不好說,我的適應能力是差了一些?!?p> “是嗎?”
走在那位被稱為“阿城”的鴨舌帽男生旁邊的,是一名四年級男生,也就是前者所稱的“師兄”。
四年級男生見“阿城”目光閃爍、含糊其詞,就知道這家伙心中一定是隱瞞了些什么。本來,在魔獸禁區(qū)那種危險重重的地方,探險隊每個人都是生死之交,以他們的關系不應該有什么隱瞞才對;但已經(jīng)回歸到正常的人類都市,每個人都必然有自己不想被別人知道的小秘密。
只是四年級男生敏銳地察覺到,阿城心中所藏的秘密似乎并不簡單,這位師弟似乎對于回歸學院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抵觸,甚至是恐懼。沒錯,師兄從阿城的身上嗅到一絲極為隱晦的恐懼味道,這跟阿城在魔獸禁區(qū),面對那些兇殘的魔獸所表現(xiàn)出來的英勇無畏,反差實在太大了。
讓男人感到心煩的事情不外乎兩種:一種是因為錢,另一種是因為女人。阿城出自神煌集團,雖然不姓上官,卻也算得上是豪門弟子,而且完成任務之后,回去還可以領取大量獎勵,應該不太擔憂個人經(jīng)濟狀況才對。
既然不是為了錢,那八、九成就是為了女人了。關于這事,別人還真沒辦法插得上手。師弟,你就自求多福吧。四年級男生斜眼瞟了阿城一下,便不再理會。
也許是察覺到四年級男生那別有深意的眼神,阿城的頭垂得更低了。他不想引人注意,卻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副心虛神態(tài),恰恰是與周圍的同伴最格格不入的。
不管阿城心里有什么心思,一些事情是無法逃避的,始終都要面對。正如現(xiàn)在這樣,縱然他千萬般不愿意走出機場,卻仍然被人流推著他繼續(xù)往前走。
探險隊的學員離開了機場之后,就有兩輛豪華大客車在路邊等著他們。那是學院教委會專門去租來的,就是為了迎接“英雄”歸來。當然,這個“英雄”的稱謂,在“兩城之災”參戰(zhàn)學員的光芒掩蓋之下,未免有些暗淡;因為在不久之前,學院里就舉辦過另一場歡迎“英雄歸來”的慶功宴,那一次歡迎的,是參與迎戰(zhàn)魔獸潮的學員、研究生、教職員。
于是為了有所區(qū)別,這一次歸來的“英雄”增加了一個定語,被稱之為“遠征英雄”。
其實,對于探險隊里面某個人來說,是不是“英雄”根本無所謂,最重要的是“遠征”,遠離學院,遠離令人心煩之事,遠離某些他不愿意面對的人。這便是此時坐在車廂之中,看著窗外夜景飛快地往后掠去的阿城的真實想法。
之前他在機場戴著鴨舌帽,低著頭躲在隊伍中間,就是擔心會有一些他不太愿意見到的人來接機;而現(xiàn)在看來,那個人并沒有來接機??墒前⒊遣]有摘下鴨舌帽,說明他依然缺乏安全感。
“阿城,你怎么一幅悶悶不樂的樣子?”坐在前座的一名女生,轉過身來向阿城問道。
“沒有啊?!卑⒊窍蚰桥嘈σ幌?,那笑容甚是難看。
“跟玲姐吵架了?”
“都幾個月沒見過燕玲,怎么吵架!”
“是嗎?你的樣子很可疑啊?!?p> “沒什么,我只是累了,睡一覺就好?!?p> 說完,阿城也不再跟那女生說話,他把鴨舌帽的帽沿往下一拉,雙手抱胸,倦成一團,挨在窗邊,睡了過去--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像睡著了。
“喂,阿城,我還有件事要問你。阿城,阿城……”
前座那女生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于是她略微有些不滿地瞥了瞥嘴,轉過頭去。
她怎么可能喚醒一個裝睡的人呢?
兩輛豪華大客車并沒有直接開往學院,而是駛進了位于學院山腳下小鎮(zhèn)里的渡假村,也就是“紅藍淘汰試”結束之后,學院安排給上官燕紅和趙飛暫住一宿的那個地方。
明天才是正式歡迎會的開始,這些探險隊的“遠征英雄”們,就在這個寧靜、舒適的渡假村里住上一晚。
漫漫長夜。
某幢渡假屋的一個房間里,一名男子正挨在落地玻璃的窗邊,抬頭望向月朗星稀的夜空。他正是之前在大客車里裝睡、此時卻徹夜無眠的霍少城。
他的手里拿著一疊書信,那是他一直以來隨身攜帶的珍藏,就連與他有著長期肌膚之親的“女友”上官燕玲都未曾發(fā)現(xiàn)的,來自遠方燕京家鄉(xiāng)的另一位少女,兩年來一直親手書寫寄給他的書信。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傳書謝不能。
雖然現(xiàn)代通訊手段發(fā)達,但真正要寄托心思,傳統(tǒng)的手寫書信卻是無法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