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王上如何處置妾身,妾身都無話可說。只是事到如今,妾身只想對質(zhì)女道一聲對不起?!?p> ?她圓澄的眸子幾欲有淚泫然撲閃而出,卻被強忍著吞咽而下,哆哆嗦嗦道出這句話來,似乎用盡了渾身氣力。
?我只靜靜立在她身旁,張了口,卻不知說些什么,只得作罷。
“貴人秦氏,婦德有失。欲陷害端國質(zhì)女,破壞兩國和氣。本罪無可赦,念及其長伴君側(cè),苦勞極盛,即日起打入冷宮?!?p> ?瑾王的聲音夾著絲絲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不由惹人心微顫。
“謝瑾王大恩大德,妾身無以為報,只愿王上圣體安康,勿念妾身之失德?!?p> ?秦貴人的眉眼黯然失色,伏下身重重磕了三個頭。她平時梳的整整齊齊的發(fā)絲如今卻顯出些微的凌亂,光潔的額頭滲出點點鮮血。她依舊娉婷裊裊起身,動作卻極為緩慢。腦袋微微耷拉著,似乎失去了精氣神,轉(zhuǎn)身一步步走出大殿。
?只是——
?誰也不曾注意到她轉(zhuǎn)身時嘴角揚起的那抹得逞的笑容。
?瑾王自詡一世英明,確而不至如此愚鈍。然則凌珉所須,卻是這樣一份契機。
?若王上疼惜凌珉,便會無條件相信他,那么便會愈加心疼他遭人誣陷的境遇。
?人生恰如棋局,懼的不是滿盤皆輸,而是棋逢對手。
?靜。
?瑾王雙手撐著桌案緩緩坐下,眼神飄忽不知望向何方,似是在思憶往事。
“本王猶記得王后當(dāng)初便是遭人誣陷,抑郁不已,難產(chǎn)而去。若當(dāng)初我明事理些,她也不會那般失落。”
?我從他的語氣中讀出幾絲惋惜,幾絲悔恨,幾絲傷感。卻不知此時當(dāng)如何勸他才好,便聽他平靜地繼續(xù)敘述這段往事。
“所以,本王一直想彌補珉兒。怎知適得其反,總有人陷害珉兒,他還那樣小,便要承受那么多?!?p> ?我一怔。
“璃兒,你告訴本王,你可喜歡凌漾?”
?瑾王話鋒一轉(zhuǎn),忽然拋出話來,我不禁有些措手不及。更令我驚訝的是,那聲“璃兒”,親昵得竟讓我受寵若驚。我看著他飽經(jīng)滄桑的眉眼,許久,我輕輕搖了搖頭。
“王上委實是折煞然璃了,世子那樣的人,只有宣國公主才能配得上?!?p> “非也,非也。”
?瑾王搖了搖頭,看著我的目光如同看到一份稀世寶物般小心翼翼。
“然璃愚鈍,還請王上直言。”
?我靜靜等他開口。
?瑾王目光炯炯盯著我的胳膊,盯得我不禁毛骨悚然。
“如今尚且不可說?!?p> ?瑾王這廂委實吊足了我的胃口。他莫不是要讓凌漾納我為妾?那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正欲開口,卻聽那廂先開了口。
“那么,不知璃兒待珉兒意下如何?”
?瑾王定定地看著我。
“然璃與公子面都不曾見過怎能談喜歡?!?p> “感情之事可以慢慢培養(yǎng),你若愿意,我可以給你們?nèi)陼r間。若那時,你與他彼此依舊不喜,本王也不勉強。”
?三年時間,會有多少事悄然之間發(fā)生改變?恐怕連我自己都說不準(zhǔn)吧!但瑾王已言至如此地步,再不應(yīng),亦不合理。
“這三年,我許你自由之身,禮遇有加?!?p> “我能隨意出府?”
“自然。”
?瑾王瞇眼笑道。
“我能回端國瞧瞧么?”
?我壓抑著心底的興奮,眨巴著眼睛緊張地看著瑾王。
“你若思國,我可書信一封至端國。端國自然有人來看你。”
?那樣啊,也是很好的。
?能見到親人,從未見過的親人,這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事了!
“謝王上!”
?瑾王欣慰一笑,揮手示意我退下。
?途經(jīng)沉露園,我忽然思憶起初遇秦貴人時的事來。本以為那是個驕傲跋扈的女子,如今看來,自己似乎是錯了。她一邊陷害自己,一邊帶上耀眼的墜子,分明是想陷害世子或是某位公子。只是這毫無里頭的兩件事又會有什么聯(lián)系呢?
?難道,是要積少成多?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是凌珉的人,便是想一點一點去消磨王上心中對世子的好感?王上偏向于凌珉,對凌漾的好感自然會日漸削弱。哪怕凌漾分明不可能去做。
?越是不可能,越是會被懷疑。
?秦貴人走的一步爛棋,生生被扳了回來。
?妙!
?我忽然嗅到一抹酒香,不知何人,竟憂愁至此?循著氣味向花叢而去,卻見到一位男子正手執(zhí)杯輕飲,醉意了然,眉間攜了一絲憂郁。身旁歪歪斜斜放了幾個空酒壇子。
“公子,別再喝了?!?p> ?侍衛(wèi)上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
“您沒有錯,不要婦人之仁。”
?“……”
?幾人架起那男子匆匆離去。
?為何每次,我都能聽些墻角。雖說“隔墻有耳”,可我委實不是有意而為之。
?這凌珉,許是位有趣的人。
?質(zhì)女府外的侍衛(wèi)零零散散地都撤了,我頓時覺得一陣喜悅。得了自由身,果真是好!只是不知為何,我心中依舊有些壓抑感。
?只是,楚涼不在。
?我又跑到最邊邊兒的屋子,一把推開。
?慕漣歡也不在。
?習(xí)慣了歡聲笑語。
?如今竟流行起了不辭而別?
?紫纖站在我的身后,聲音清婉自如。
“楚涼公子被世子急詔而回,慕公子也回輕重樓去了。”
“藺若呢?”淡淡的疑惑。
“與楚涼公子一道去世子那處了?!?p> ?紫纖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出來,最終還是選擇將事實托盤而出。
“兒大不由娘啊~!”
?我不禁感慨萬千。
“紫纖,以后我們可以從正門出去了,是不是很激動~”
“真的?”
“比珍珠還真?!?p> “好啊!”
?外面的空氣可真是清新,我不禁閉上眼,深呼吸。
“老板,不知我們的衣裳可做好了?”
“今日才做好姑娘便來了!”
?老板笑瞇瞇迎上來,手里正捧著兩件精妙絕倫的衣物。
“紫纖你瞧,這衣裳摸起來順滑非常,你可歡喜?”
我輕輕撫了撫衣料,笑盈盈道。
“姑娘選擇的衣裳,紫纖自然是歡喜的。”
紫纖秋水眸中掠過一絲溫柔,接過一疊衣物,將銀子付給掌柜的,便與我一同出門而去。
?我與紫纖一道回府,恰巧接了宮中送來的明月宴的帖子。若提起這四年一度的明月宴,凌國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民間兩情相悅的男女借此表白心跡,促使有情人終成眷屬。而宮中舉辦的明月宴,看似是一個尋常的宴會,卻給了未曾婚配的公子小姐一次機會,不必顧忌男女有別,同席而坐,培養(yǎng)感情。這自然是凌國較為開放的宴會了。
當(dāng)然,最后是否能夠結(jié)為伴侶,還是要看自己了。
王上亦會斟酌著在明月宴上為人賜婚,亦有許多人借此機會請求賜婚,討個喜氣。
便如當(dāng)今禮部尚書徐也嫡女徐雋如,十三歲時除夕晚宴上豪情揮灑下一首《夕夜》,成為凌國第一才女。
便在四年前的明月宴上被賜給太傅獨子韓清越。
而云子臨多年前走失的表妹也曾是位名動王都之人。
他的表妹便是魏氏嫡女,名曰媛姬。
可巧的是,這位魏姑娘喜了韓清越多年,眼巴巴便看著心上人攜了她人的手,便將這份喜歡深埋心底,日日買醉,活得十分不像樣。不久后在秋胭樓為一個小倌贖身之后,便消失在了凌國。
不過這位魏姑娘的事跡自然鮮少有人知曉了,況且一傳十十傳百,也只可信幾分罷了。而韓清越與徐雋如的相敬如賓,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段段佳話引人傳頌,于是乎,這明月宴在人們心中的地位自然便日益提高。時至今日,已令人迫不及待想?yún)⑴c其間。
以往因著質(zhì)女的身份,我從不曾接到這樣的帖子。而如今,瑾王恐怕是想我與他心心念念的三公子凌珉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罷。佳人此多,卻不知這位瑾王何故看中我呢?
不過我卻覺著這明月宴結(jié)的孽緣比姻緣更廣泛些。
?匪夷所思,委實匪夷所思。
?我果斷合上門,斟了盞茶輕飲。忽然,一股勁風(fēng)襲過,紅燭盡然滅去。一只手輕輕搭在我的腰間,溫?zé)岬臍庀姙⒃陬i間。邪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許久不見,然兒可是念叨我了?”
?楚涼將全身的重量壓在我身上,壓的我有些喘不過氣。我覺得有些不對勁,試探著問道:“楚涼,你怎么了?”
?許久得不到回應(yīng)。
?我借著月光仔細打量他精致如畫的眉眼,白色的衣服染上了點點鮮艷的紅色。他受傷了。
?我將他扶到床邊,他忽然睜開眼看向我,那雙眼中盛著清明淡漠,竟令人無端懼怕。
?我故作淡定地詢問道:“為何每次遇見你,你不是被當(dāng)做刺客追殺,就是落得一身的傷?”
?“如果我說是因為你呢?”
?他輕輕推開我,很好的避免了更多接觸,甚是優(yōu)雅地起身,似乎一點都感受不到疼痛,仿佛受傷之人并非是他。
我神色一怔,半晌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笆裁匆馑??”
?他勾起唇,邪肆一笑。
?“沒什么?!?p> 他忽然向我伸出手臂。
我疑惑不已,不猶問道:“怎么?”
“我受傷了?!钡瓢?,卻分明有求于人。
“如果我不幫你包扎,你會殺了我么?”奈何他彎了彎眉眼,言語卻無情不已?!皶!?p> 我分明咬牙切齒,卻故作笑靨如花的模樣?!澳侨羰俏沂窒聸]個輕重,你可千萬不要在意~”
我翻箱倒柜許久,終于找出來一些能夠使用的物事,我偷偷抹了一些雜七雜八的藥膏,故意花了十成力氣去拉緊繃帶,裹了數(shù)層,最后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這下他的傷不僅不會好,說不定還會更嚴(yán)重呢!怎知他無半分反應(yīng),仿佛不是他的手臂一般。我不動聲色地觀察他的神情,似乎,有一些窒息?
?我轉(zhuǎn)身倒了杯茶遞給他,他接過茶一口飲盡,重新將茶盞遞給我,對我拱了拱手。
?“楚涼告辭。”
?明月宴,一輪明月高懸上空。
?早早被接待之人引入俞晚殿中,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紫纖聊著天。不知何時,身旁坐下一位公子。我借著余光瞟了一眼,心肝兒不由震了震。
?若是我的記性還不錯,這位便是瑾王要撮合與我的凌珉了,與凌漾倒有幾分相似。只是,這位公子的表情似乎更為驚訝。
?呃…我長的果真這么驚世駭俗?竟需要他人用這般驚恐的目光看待?我暗自捏了一把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到身旁站著的一直低頭沉默不語的紫纖。
?唔?
?他莫不是看上了紫纖?
?“珉見過質(zhì)女,質(zhì)女果然傾國傾城,令人過目難忘?!?p> ?凌珉把弄著手中的酒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原來,他曉得我便是質(zhì)女的。
?“哪里哪里,公子才是儀表堂堂一表人才?。 ?p> ?略微客套兩句,凌珉便徑自飲酒,也不多做言語。我不敢多飲酒,只是小酌。殿中聲音漸漸嘈雜起來,委實如同一個相親大會。
?主宴之人是王上極為看重的陳貴妃,宴席中人漸滿,只待貴妃前來。
“參見王上,陳貴妃?!?p> 眾人伏地,齊聲相迎。
“諸位請起。本王今日本不該前來,怕是帶來了如許壓力。不必擔(dān)憂--”
瑾王頓了頓,目光柔和望向身旁的陳貴妃。
“本王只是來為貴妃壓壓場,諸位今日可要玩的盡興了。此外,今日之后,本王會酌情為幾對新人賜婚,還請各位把握好機會?!?p> 瑾王轉(zhuǎn)身一步步踏出殿,留下一陣小小的唏噓聲,最終轉(zhuǎn)為極為默契的場面。
“恭送王上!”
眾人低眉起身,心知面前的可人兒正是王上心尖尖兒上的人物,誰敢對面前的人兒有絲毫懈怠之心?
目送瑾王離去,陳貴妃正了正臉色,輕咳了一聲。
“諸位自可放開些,你們中不少人的先輩皆為凌國立下赫赫戰(zhàn)功,今日的明月宴,便也似家宴?!?p> 我心中微微有些苦澀,想來端國質(zhì)女,恐是這宴中不大好相與的人了。
陳貴妃抿了抿唇,輕輕地吹了吹茶,復(fù)悠悠笑道:
“我凌國自古便有明月宴許良人一說,入這王宮赴宴自然也是爾等的榮幸。本宮瞧著諸位才子佳人亦心喜十分,若能結(jié)成良緣,何不是一樁美事?今日本宮便予你們玩得盡興!”
語畢,陳貴妃踏至主位坐下,眼神示意身旁的宮女,宮女立刻拍了拍手,眾舞姬隨即一涌而入。
歌舞聲漸起。
紫纖有些冰冷的柔荑靠在我的耳邊,附耳低語。歌舞聲有些大,我未聽得太清,隨意“嗯”了一聲。見她趁場面亂有離去之態(tài),我方知她所言為何。
我后知后覺地用手肘捅了捅身邊的凌珉,眼神往紫纖悄然離去的背影一瞟,言語間略帶幾絲戲謔道:“兄臺,機不可失喏~”
凌珉溫和地笑了笑,順著我的目光望去,不知為何霎時愣住,我輕而易舉地在他眸中捕捉到一絲錯愕,眸光不知為何染上一絲黯然,我再看時,卻已消失不見。
他朝我拱了拱手道:“謝質(zhì)女?!闭f罷起身追了出去。
我抿了抿杯口的荔枝釀,癡癡地看著他二人的背影。覺著自己這紅線牽得是極好了!
如此這般,我一個人坐在原位,無端有些寂寞。
明月宴也沒有自己什么大事,不若亦去殿外透透氣,也好解個悶了!豈料我方挪到門口,絲竹管弦之聲忽而停歇,趁著這空當(dāng),卻見一位綠衣男子拱手正兒八經(jīng)地朝陳貴妃道:“貴,貴妃娘娘,在……在下…有……有一…親……親…欲……欲求……”
我著實被這位言語樸實無華卻帶著一點點幽默以及背影美麗無雙引人無限遐想的兄臺驚嚇到了,一步步悄無聲息地挪回自己的位置上,豪爽地吞下一口荔枝釀,抬眼卻看見陳貴妃正目露驚訝地望著我,一口荔枝釀差點噴出來,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方咽下。
須臾,思憶起方才那位極有個性的兄臺似乎講了幾句話?且言語間提及我?
正胡思亂想著,那位公子卻含情脈脈地望向我道:“在…在下一…見…見…那…那位位姑娘便…便…傾~心~不~已,娘娘,”他拋了一個令人神魂顛倒極有藝術(shù)性的媚眼過來。
我一臉驚恐地看著他,目光明顯地寫著誓死不從四個大字。然而,手上的筷子很是不中用的掉了。
便只是無意識地聽著這位傳奇一般的男子說話不知如何忽然利索了,他說:“貴妃娘娘!三言從第一眼見到那位姑娘開始,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三言思來想去,這恐怕便是所謂愛情的力量!還望娘娘成全!”
這位公子生的眉清目秀,可說話口無遮攔的,便也算是自毀了形象。
陳貴妃官方和藹的笑容不知為何凝固在唇畔,一副吃了屎的模樣看著我。
不,確切地來說。是看著我身畔凌珉的座位。
我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淡定地坐著,但愿貴妃娘娘大人有大量,莫計較這等事啊!否則我牽這紅線可是害苦了當(dāng)事人了!
陳貴妃發(fā)覺凌珉退下,柔和的目光終于有了些許退卻,面露微微慍色。素手撐桌輕輕轉(zhuǎn)著茶杯,不緊不慢道:
“珉兒那孩子怎么不說一聲就退下了。”
分明像句不在意回復(fù)一般的牢騷話,她卻偏生是盯著我的眼睛娓娓道出的。
我硬著頭皮站起身來扯了扯袖子,干干笑了兩聲應(yīng)道:“公子似乎有些許不適……”
“哦…”陳貴妃象征性地點了點頭,眉目漸漸恢復(fù)往日的溫和。我還沒從她的變化中恢復(fù),就聽到她充滿慈愛的聲音復(fù)有響起,我從未有任何時候如此時一般期盼她端莊淑賢的聲音,那聲音宛如天籟之音。
“三言啊,結(jié)親講究兩情相悅。你不過一見傾心,我豈能為你指婚?”
我咽了咽口水,一陣狂點頭,生怕貴妃想不開要為我賜婚。先來一個凌珉,又來一個三言。
人生竟是如此多嬌?
凌珉心有所屬并不難辦,只是這位三言又是什么來頭?
孟三言不知何時走到我的身畔,居然堂而皇之扯著我的袖子走了出來。用他再正經(jīng)不過的語氣哼哼,竟然毫無違和感。
“在下覺得這位姑娘是分外愿意的~貴妃娘娘,您就成全我罷!”
陳貴妃撫額,“三言公子,請注意你的言辭?!?p> 我暗暗從那只禽手中奪回自己無辜的袖子,狀似無意般抖抖袖子。痛心疾首地抱拳道:“娘娘,三言公子真是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一表人才簡直就是一位從畫中走出來的凌國第一奇葩美男子??!然璃著實無福消受這樣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美男子,在場的姐妹這樣多”
我隨手指了幾個方向,“哪一個不比然璃強?”豈料前排幾位吃瓜的姑娘目光驚恐地望著我,我縮縮脖子莫名有些膽怯。
“臣聽聞,三言公子今年似乎將城中有名氣的姑娘家踏了個遍兒。難道三言公子是將婚姻當(dāng)做兒戲不成?”冷不丁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我轉(zhuǎn)眸正好瞧見了凌國的大將軍,云子臨。
“嗯………介個嘛~………”
陳貴妃穩(wěn)了穩(wěn)情緒說道:“明月宴的真諦是兩情相悅而非一廂情愿,三言,你說呢?”
這時,一位身材略微臃腫的婦人跑上來揪住三言的耳朵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別鬧了!”又向貴妃那邊賠罪,“還請娘娘看在亡夫的面上,莫要與我這癡兒計較?!?p> 我神色一凝,看向三言的眼神頓時變得迷茫。
他怎么看都不像個傻子的,可這位婦人怎的一口一個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