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入夜,也是狩獵隊陸續(xù)回到氏地的時間。
“父親,我回來了?!睆奈萃膺h遠傳來努亞的聲音。
并不像大多霍蘭氏狩獵隊里偏愛獸皮半裸裝的打扮,努亞和迪里奧一樣,穿著一身顏色較為統(tǒng)一的深色麻布服裝。
進門看到賽內思也在時,明顯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便和迪里奧說去收拾一下,便迅速離開。
賽內思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聯(lián)想起來,努亞似乎都是盡量外出參與狩獵隊,好像是在逃避著自己。
迪里奧哭笑不得地看著努亞孩子氣的舉動,對賽內思說道,“自從我跟他提過,你要為他開源的事情后。就這幅模樣了。”
“你還記得你以前是什么樣子嗎?”
賽內思心里默默吐槽,當然,我是一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青年……
看著賽內思明朗的眼睛,迪里奧也不得不驚嘆道,“模樣沒變,但神采卻完全是兩個人。以前的賽內思就像一個,沒有自主意識的幼童?!?p> “所以,哈沙、努亞他們大多把你當做弟弟一樣看待,照顧你,保護你?!?p> “尤其是努亞”
“但當有一天,一直是承擔弟弟角色的,卻突然間變得那么顯眼,不需要自己了”
“甚至,還有可能要當自己的老師”迪里奧無奈笑起來,“這孩子對我也是半搭不理,最近才好了一點?!?p> “賽內思,希望你能諒解他”
賽內思輕快回答道,“請您放心”。
又頓了一下,說道:“大叔,我能否也像努亞他們那樣,跟狩獵隊外出一次。”
“如果總是坐在圣樹木屋中等待,恐怕我與努亞他們的聯(lián)系,會越來越疏遠?!?p>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算這次不離開,那么也得探索一下周圍的區(qū)域,做好未來離開的準備。
而且,自己的那些傳承,不能天天呆坐在房間內,被動地等待。
水晶雖然時時刻刻在進行吸收源力,但是這種坐等遠遠看不到變化和盡頭的方式,只會心里越來越沒有底。
峽谷天地的傳承,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只有親自去看,去感受這個世界,才能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或許才能讓傳承更進一步!
迪里奧本想用一些理由勸阻。
但看到賽內思發(fā)自內心地說出這番話,卻是爽朗一笑道,“年輕人確實就應該去外面多走走。我會和烏代說明情況,但你需要給我?guī)滋鞎r間。”
“等待我自身調整完好,到時我才能夠提供最大的安全保障?!?p> 賽內思聽完,心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番努力值了!
……
……
星期日,“主宰”日。
等到迪里奧全程恢復好之后,以及有其他的狩獵分隊率先出駐地探明線路。
烏代等人才放心讓賽內思跟隨隊伍出來。
賽內思騎著一匹棕色的馬,跟隨在一支由強弓薩希爾帶領的狩獵分隊中。
“先跟著隊伍,認清楚路?!彬T在馬上的賽內思暗自道。
多虧迪里奧向烏代的再番保證,以及證明自己坐鎮(zhèn)在霍蘭氏,有能力在最短的時間內來到賽內思身邊。
霍蘭氏承擔不起失去第二位醫(yī)師的代價了。
烏代在這天幾乎派了所有的成年男子,組成數(shù)支狩獵隊出發(fā)。
即將入秋,然而霍蘭氏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水牛潮的蹤跡。
接下來的時間更加嚴峻,按照以往的規(guī)律,這段時間是阿茲特科人尋找水牛潮最好的機會。
因為駐扎在在拉斐特山脈下,杰爾登平原上的普洛克殖民軍正是換崗的空檔期。
阿茲特科人能夠毫無顧忌地從山脈來到平原上馳騁,尋找水牛,以此來準備應對嚴冬的來襲。
所以霍蘭氏在多日沒有收獲的前提下,加大了力氣去尋找。
但這些分散的狩獵隊,更好像是在將賽內思隱隱護衛(wèi)住。
賽內思有些欣悅地感受著大自然的喧囂,今天的生靈仿佛格外有力。
不對……為什么感覺地面在跳動。
“水牛,一定是水牛潮經過!”隊列前方一個霍蘭族人驚喜地大聲喊到。
整個分隊霍地一聲像是點燃了氣氛一般,都大叫起來。
感受到水牛浪潮導致地面的震動,強弓薩希爾大聲喊到,“走,去找到它們!”
又急忙對賽內思說道,“揮灑星光,請你務必在我身側?!?p> 狩獵隊聽完指令便轟然策馬四面八方前去尋找。
賽內思輕松地跟在強弓身側,加快速度,感受勁風吹打在臉上,十分爽快。
“這才是男人該有的生活?。 彼d奮地駕馬向前奔騰。
趁著,其他人著急地去尋找水牛的足跡。
賽內思突然側向離開隊群。
轉頭回顧,身旁已經沒有一個人影。
對自由的渴望,讓賽內思瞬間改變了注意!
可是,茫然環(huán)顧,像迷宮一般陌生的山林。
自己該往何處呢?
突然,賽內思只感覺天翻地覆般被甩到了天空中。
身下的馬驚嚇似的嘶鳴了一聲,竟像一只受到極大恐懼的動物跑走了。
賽內思連忙運轉水晶源力,“疾風驟雨”。
然而并不像最初那樣瀟灑的落地,而是像片被風吹得歪歪斜斜的落葉踉踉蹌蹌才穩(wěn)住在地上。
“我的蓮花瓣!”僅剩的兩片之一,有一片從自己胸口掉落在了前方的地方。
這時,一道看不清楚的白影如風一般掠過,蓮花瓣就消失不見。那道白影還炫耀似的吟叫了一聲。
“過分了!”賽內思生氣地大喊了一聲。
“像是馬叫聲,但又有點不一樣”
似乎聽到賽內思的喊聲,那道白影居然又回來,圍著賽內思跑動著,而且更得意般地吟叫起來。
賽內思突然閉上了雙眼,完美掌握的“冥想”,在站立時也能輕易進入狀態(tài)。
白影更加肆意地在賽內思周圍跑動著,無意間跑成了一個標準的圓圈。
“冥想”狀態(tài)下的賽內思,用心感受到了這一切。
嘴角輕輕一笑,自言自語道,“我正愁沒機會鍛煉其他的傳承”
說罷,居然手舞足蹈起來,也在原地轉著圓圈,用最大的力氣唱到,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串幸運草”
“串一個同心圓”
在白日不怎么顯眼的星光,從賽內思手中傳出,隨著他的轉圈,畫了一個更大的同心圓,套在了白影跑動的圈外。
“星之結界”,在范圍內,目標將承受住星辰力量的壓迫,身體乃至神魂,都受到禁錮,導致遲緩。
白影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過還能有這種精神打擊,鳴叫聲不再趾高氣揚,變得急迫起來。
動作卻是越來越慢,直至停滯了下來。
就是現(xiàn)在,賽內思猛然停止動作,睜開了眼睛。
一道拳勁遙空打在白影身上,然后瞬間移動到了白影身上,徹骨的寒冷居然在夏末的季節(jié)侵入賽內思身體。
“天雷破!”,強忍著寒冷,雙掌催動紅雷拍在了身下生物背上。
還未來得及發(fā)動第二次擊打,緩過神來的白影猛地震動了一下身體,將賽內思震飛到了地上。
一匹純白無瑕,沒有其他任何一點雜色的馬,映入賽內思眼中。
……
杰爾登平原某處河流側邊,摩和克氏駐地。
摩和克氏人居住在一頂頂錐形帳篷內,身為阿茲特科人中的“龜氏”,他們沒有固定的駐扎地,而是隨季節(jié)而遷動。
但有一個規(guī)律不會變化,就是摩和克氏會總是選擇住在河流旁。
摩和克氏也是幾乎是唯一一個阿茲特科氏族,敢走出山脈,來到杰爾登平原常住的氏族。
河流能夠給予他們足夠的提示,提前避免災禍的來臨。
摩和克氏依靠魚類,可做面餅的塊根和獵物為生。
與另一支霍蘭氏的狩獵分隊一同,哈沙早早來到了摩和克氏做客,商討如何尋找水牛潮的蹤跡。
烏代曾跟他繪聲繪色地描述過,“把一小塊野牛肉,一些千鮭魚,漿果和好幾種塊根食物擺在我面前。在這些塊根中有一種圓形的,看起來很像,味道甜的東西。這種東西叫夸麥須,可以生吃,也可以煮成湯,或制成一種他們稱為阿珂薩的餅”
同是阿茲特科人,但不同的氏族,語言只是最小的差別,其他生活上的方方面面,因為氏族習性的不同,名稱、做法會有完全不一樣的差別。
身為一個憨厚的人,哈沙決定有機會一定要走遍摩和克氏的每一頂帳篷,嘗遍最好的手藝。
因為在阿茲特科人氏族中,任何男人,女人或小孩都可以進入任何人的住所,甚至是族長的住所。而且餓了就吃,如果不幸的遭遇或貧困使得他們這樣做的話。
甚至最窮的人和最沒有出息的不愿打獵以自給的懶漢也能這樣混日子,他可以走進任何住所,只要有吃的,都將與他分享事物。
然而,這種有能力打獵卻去乞食的人,為他們吃到的肉要付出高昂的代價。因為他要承受“懦夫”和‘乞丐’這樣不光彩諢名的侮辱。
不像霍蘭氏物資充足,摩和克氏人用燒熱的石頭放在木桶里或者放在鋪以獸皮的坑洞里來煮食物。
此時,哈沙看到一個摩和克氏人先拿進來一塊曾從河里漂流下來的松木,把一個用水牛角插到木頭里,用一個雕刻得很奇特的石錘把木頭劈成小塊。
然后把這些小木塊放在火上,木塊上放了幾個圓石頭。
這時候一個婦女拎來了一桶水,里面有一條半干的大鮭魚,石頭燒熱了就放到水桶里,一直到鮭魚煮的可以吃時為止。
然后把魚拿出來,放在一個用燈芯草編的精致的淺盤里,擺在他的面前。
旁邊還有阿茲特科人中鱷氏的一個分支,踢騰氏族的一個年輕人。
這片山脈下,所有阿茲特科氏族都需要尋求摩和克氏人的經驗幫助,去尋找水牛的蹤跡。
水牛在所有阿茲特科人的心目中的位置,絕對是生計中最大的一塊。
在阿茲特科人心中,水牛全身上下都是寶,是他們得以健康生存在這片星空下的的依賴。
水牛肉可以幫助氏族培養(yǎng)強大的戰(zhàn)士,水牛角也可以做治療某些傷病的有用藥材。
而水牛的皮毛除了做成保暖的衣服,床被,還可以用來做生意。只是越來越難以做成生意,普洛克人的軍隊更愿意通過屠殺阿茲特科氏族,或者直接滅掉整個水牛群來獲得毛皮。
這是貪得無厭的做法,也在一步步斷去阿茲特科人的活路。
因為在所有阿茲特科人心目中,水牛就是太陽神主宰對萬靈的饋贈。
所以,阿茲特科人認為,當水牛走向你的時候,它就是為你帶來了大量的禮物。
常年居住在平原的摩和克氏是最水牛行動了解最為透徹的氏族。
支離破碎的阿茲特科人這些年也是一直在互相幫助,決沒有哪一家偷偷發(fā)現(xiàn)水牛潮,而獨自占有的情況出現(xiàn)。
就像霍蘭氏,無私地提供治療給予來尋求幫助的其他阿茲特科氏族人。
更何況因為阿茲特科所有氏族的傳統(tǒng),是氏族內禁止通婚。所以霍蘭氏與摩和克氏建立更緊密的聯(lián)系,也是通過這種方式。
霍蘭氏的強弓薩希爾就是娶了一個摩和克氏人的女兒為妻。
哈沙吃著豐盛的食物,卻在想著,賽內思這時候按照行程應該也快與強弓一起過來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