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愣了一下,但陳文強還是很快便放下剛排好的值日表,從陳肇功手里接來了捆繩,興沖沖地走到了郭勇身后。他的動作很熟練,左邊穿過來,右邊接過去,就像是之前專門干過這樣的事情一樣,郭勇都還沒什么反抗的機會,就讓他給綁了起來。
當然,郭勇也沒有反抗,即便他還不清楚陳肇功為什么要把他綁起來,但身為自己的師父,他相信老頭是不會害他的。
陳文強拍了拍手,從椅子后站起來,轉身看向陳肇功,說道:“爺爺,綁好了,接下來是不是該脫他褲子了?”
“啊?”郭勇嚇了一跳,“又要脫褲子?”
他回想起了之前趙政宇審訊他時候的情形。
“脫他褲子干什么?”陳肇功也皺起了眉,他看了看自己的孫子,走到郭勇身前,掏出了幾根銀針,“你小子,腦袋里不知道天天在想什么,幫忙,按住他的肩膀?!?p> 說著,陳肇功撩起郭勇的袖子,舉起一根差不多有兩寸多長的細長銀針,將其扎在了黑色月牙的牙角。
“嘶?!惫氯滩蛔≥p叫了一聲。
雖然他之前曾在這里練習過扎針,但卻沒體驗過針灸針扎進皮膚里的感覺,說實話,針扎進皮膚里的感覺并不好受,又脹又麻,還微微有些疼痛,不過,郭勇沒敢動,銀針扎的就剩下一點留在外面,他害怕自己一亂動,針會直接扎穿到另一邊去。
“怎么了?”陳肇功沒有抬頭,又取出一根銀針,扎在了黑色月牙的上方。
“沒什么,就是突然一下刺的我覺得有些疼?!?p> “嗯?!标愓毓p嗯了一聲,依舊盯著他的胳膊,拿起一根又一根的銀針,將它們刺在了黑色月牙上方,這些銀針,就像是堤壩一般,將這月牙包圍了起來。
郭勇一直在觀察著他的動作,見陳肇功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于是出聲問道:“好了,師父?”
“沒有,接下來才要開始,才是最關鍵的步驟?!瓣愓毓u了搖頭,看了看他,說道:“而且,我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可以壓制住這個詭咒?!?p> 聽到陳肇功的話,郭勇不由得吞了口唾沫,他抬頭看著陳肇功,嘴唇有些發(fā)干,“沒有完全的把握,是有幾成把握?”
“差不多有著八成左右的把握?!?p> “那還算比較高?!惫律晕⑺闪丝跉?,又接著問道:“那如果沒有壓制住的話,我......不會有事吧?”
“最壞的可能......”陳肇功盯著他,緩緩說道:“你會死?!?p> 郭勇倒吸了口涼氣。本來他還想著最壞應該也能保持現(xiàn)在的狀況,還能給他兩個月的時間讓他找找別的辦法,他哪能想到,這個最壞,竟會直接奪去他的性命。
郭勇覺得好像有股冷風吹到了他身上,他打了個冷戰(zhàn),有些結巴的說道:“那......師父......要不行......算了?”
“哈哈哈哈?!币娝@幅模樣,陳肇功突然笑了出來,他笑瞇瞇的看著郭勇,“臭小子,上當了吧,我是騙你的。”
這幅表情,和郭勇第一次見到陳肇功時一樣,讓人有種想上去打一拳的沖動。
“師父再怎么著,也不會讓我徒弟白白去送死的,放心吧,小勇?!?p> 陳文強也來一旁應和道:“就是師弟,你放心,我爺爺就是再不靠譜,也不會拿你性命開玩笑的。”
郭勇嘴角抽了抽,苦笑著點了點頭,看向面前的陳肇功,問道:“那師父,你剛才說的七八成把握?”
陳肇功臉上的笑容散去,再次變得嚴肅起來,他認真的說道:“這是真的,我的確只有這么大的把握壓制住這個詭咒,不過你放心,就算是出了什么變故,我豁出這條老命,也會想辦法救你的?!?p> 郭勇嘴張了張,把原本想說的話咽到了肚里,他點了點頭,“那就繼續(xù)吧?!?p> 老人也點了點頭,”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你能忍受住吧?”
郭勇苦笑了一下,“就算是忍不住,我也得忍著啊?!?p> 陳肇功笑了笑,從一旁桌子上拿來個小罐子,隨意往里抹了一把后,他抬起頭,囑咐到站在郭勇身后的陳文強,“文強,把他按住了?!?p> “好,爺爺?!标愇膹娨舱J真了起來,他將按著郭勇肩膀的手又向下壓了壓。
他使的力氣很大,而且恰巧摁到了郭勇肩上的軟筋上,壓得郭勇覺得自己的肩膀又痛又麻,他偏過頭,正想說話讓陳文強換個地方,卻突然感覺自己的右胳膊像是被熱水燙了一樣,灼痛了起來。
“嘶!”若不是他的身子讓捆綁在了椅子上,他都有可能會跳起來。
“老頭,這是什么?”郭勇咬著牙,看著自己的右臂,原先的黑色月牙上面,抹著質(zhì)地像是浸了水的泥一般的紅色東西。
這軟泥像是會褪色一般,沒過一會,原本的紅色就變得暗淡起來,而在軟泥下方的黑色月牙,就像是吞噬了軟泥一般,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
陳肇功眉頭解鎖,沒有回答郭勇的問題,連忙又從罐中取出一點紅色軟泥,抹了上去。
灼痛的感覺更甚了,郭勇咬緊了牙關。他都覺得抹了軟泥的那塊皮膚,馬上快要被燒爛,甚至連里面的骨頭,都有一種被灼燒著的感覺。
紅色軟泥和剛才一般,再次變得褪色、消失,陳肇功又連忙從罐中取出了一塊軟泥,可正當他準備向上抹的時候,他卻注意到,原本被完全困在銀針里的黑色月牙,竟向上移了幾分,一小塊牙角,已經(jīng)移到了銀針的外面。
“不好!”
郭勇正在疑惑老頭在說什么不好,他卻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人抓住了一樣,頓時憋悶刺痛了起來。
“??!”郭勇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他想用手壓著自己的心臟,可是他卻根本動不了——他還被繩索捆著。
那被困在銀針里的黑色月牙,像是長了腳一般,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一點順著郭勇的胳膊向上爬,等到它爬到心臟之時,那便是郭勇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