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 惫聺q紅了臉,沖身邊的陳文強(qiáng)大喊著。他不敢松勁,他怕自己稍微一放松,屋外的那些“怪物”就會破門而入,所以,他還在苦苦的用身體頂著木門。
呆在院落中的那些身影,確實(shí)不能再以人來冠名。他們身上的毛發(fā),紅而茂密,手上的指甲,長而尖銳,兩對鋒利的獠牙,更是從嘴角長了出來,仿佛能咬斷世間的一切。他們的模樣,完全就是在月圓之夜才能變身的狼人。
“我在堅持!”陳文強(qiáng)咬著牙,同樣在頂受著門外一波接一波的撞擊。
門上只有一道小小的鎖扣,根本承受不住那么劇烈的撞擊,郭勇二人也知道這點(diǎn),所以他們只能用身體硬頂——屋內(nèi),并沒有可以用來擋門的東西。
“咚!”
“咚!”
門外的狼人,還在瘋狂的行動著。
他們張著獠牙,用身體不停沖撞著木門,想要用他們的利爪,制裁剛才暴露出來的獵物。門上的木滓,刺破了他們的皮膚,漆黑的血液,從他們的身體上流下,但他們,卻仍舊沒有停下。
他們,沒有感情,更沒有痛覺,一個接著一個,用身上各個部位,沖擊著門。
“死死死!”
嘶啞而蒼涼的吼聲,從他們的嘴中吐出,他們每一個,都充滿著怨艾,每一個,都想質(zhì)問著上天——
為什么,要讓他們這么痛苦!
“死死死!”
這像是口號一樣的話語,讓他們充滿了默契,一下又一下,向前沖撞著那道被郭勇和陳文強(qiáng)堵住的門。
“砰!”
門鎖,終于抵擋不住外面的沖力,被震了開來。
感受到搖搖欲墜的木門,郭勇和陳文強(qiáng),同時轉(zhuǎn)過頭,看向了彼此。兩個人的眼中,都寫著一個字。
開溜!
“嗵!”
木門,倒在了地上,但郭勇二人,早已退到了屋子的最里面。
看著沖進(jìn)來的怪物,郭勇順手拿起了地上的椅子,大吼道:“我和你拼了??!”
唰!
郭勇愣在了原地,呆呆的注視著前方。他眼前的景色,突然變了,變成了打開的兩扇紅木門。
這里,怎么這么像老頭呆的那屋?
“死死死!”
身旁怨艾的怒吼,讓還沒來得及怎么思考的他,連忙轉(zhuǎn)過了頭——那是一個眼睛赤紅,嘴長獠牙,身材寬大,身穿大紅長裙的“怪物”。
這個怪物,他認(rèn)識!
似乎是感覺到郭勇的目光,中年婦女也看向了他。她滿臉猙獰,緩緩張開了嘴,一長串涎液,從她的嘴角滑了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美餐。
郭勇干硬的咽了口唾沫。眼前的情況,還是那么的不妙。
“嗚哇!”
她向他撲了過來。
他轉(zhuǎn)回頭,剛想要逃,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郭勇心中一凜,沒有回頭,下意識地就要用力扯開抓著他的手臂。
“是我,別怕,我們現(xiàn)在很安全!”
看著身邊的陳文強(qiáng),郭勇稍松了一口氣,“怎么回事?”
“我想,這應(yīng)該是我爺爺?shù)氖侄?,他在保護(hù)我們!”
循著陳文強(qiáng)的目光,郭勇看到,那只叫小黑的黑雞正在他們頭頂上盤旋,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圓圈。正如陳文強(qiáng)說的那樣,這個圓圈,讓那撲過來的紅色身影,無法靠近他半步。
“哼哼,真是不自量力!”
“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要再分出力氣去保護(hù)別人?!?p> 聽到這道冰冷的話語,郭勇和陳文強(qiáng)一同轉(zhuǎn)過了頭。他們看到了一開始見到的那個黑衣人,也看到了在他對面坐著的陳肇功——他坐在輪椅上,正應(yīng)付著一個又一個,如餓狼般逼近的身影。
“爺爺,你還好吧?”陳文強(qiáng)露出擔(dān)心的神色,緊張的看著陳肇功。
陳肇功一掌推開逼過來的身影,看了他們一眼,吼道:“我沒事,你們就好好地呆在那個圓圈里,不要出去!”
“好!”
戰(zhàn)爭,再一次打響了,雖說是以一敵百,但陳肇功,并沒怎么落到下風(fēng),那些撲來的怪物,無一不被他一掌拍開。這些怪物,別說是弄傷他,就是靠近,都靠近不了。
看著那像是在拍蒼蠅一樣的手法,郭勇甚至覺得,就算再來個一百個這樣的怪物,也完全不是陳肇功的對手。
但他這次卻猜錯了。那些怪物雖然一個又一個被陳肇功拍走,但很快就爬了起來,再次向他撲去。他們沒有痛覺,也不知道疲憊,推開,爬起,撲去,推開,爬起,撲去......
他們,么的感情。就這樣一點(diǎn)一滴,消耗著陳肇功的體力。
刺啦!
終于,陳肇功沒有一掌推開那同時逼來的身影,一只利爪,狠狠地從他身上劃過。
“老頭,快看你的胳膊!”郭勇忍不住大喊道。
在他的右臂上有一道抓痕,這道抓痕不光長,還很深,不停向外淌著黑色的血液。明明是剛被抓傷,但手臂里的肉卻已經(jīng)開始潰爛,還散發(fā)出腐臭的氣息。
不用他提醒,陳肇功也意識到右臂的不對勁——這只右臂,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就在這幾十秒的工夫,他的胳膊就已經(jīng)變成了青黑色,而且這青紫色,還在沿著血管不停地向上蔓延。
他知道情況不妙,趁著遠(yuǎn)處的那幾道身影沒逼近,不知從什么地方掏出幾根銀針,扎在了肩膀以及上臂血液流行的地方。向上蔓延的毒血,終于停了下來。
看著遠(yuǎn)處的徐志剛,陳肇功有些感慨的說道“你以前最憤恨的就是那些喜歡用毒的人,沒想到現(xiàn)在的你,居然也開始用了?!?p> “呵呵,人總是會變的?!毙熘緞偲降男α诵?,看向身邊的這些身影,“而且這毒,是他們本身就有的?!?p> 他并不認(rèn)為過去的想法是錯的,當(dāng)然,他也不認(rèn)為現(xiàn)在的想法是錯的,之所以改變了這么多,是因為他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人,會因為你的討厭,而放棄什么。
由于右臂的受傷,陳肇功的動作,變得不連貫起來,但他還是成功地打退了又一波沖上來的身影。
陳肇功喘著氣,看著再次爬起來的怪物,問道“這些靈傀,難道都是你殺的嗎?”
“嗯,也不全是。說起來,我倒是要謝謝這兩位小伙子?!毙熘緞傉f著,看向了站在圈中的郭勇和陳文強(qiáng)。
“感謝我們什么?”郭勇愣了一下。
“嘿嘿,若不是你們將我?guī)У侥?,還動用了這個塔,我也不可能一下收獲這么多怨靈?!毙熘緞偑熜Φ?。
“什么!”郭勇聽到他的話,先是一愣,隨后癱坐在地上。原來現(xiàn)在的局面,竟然是他間接造成的!
【若是我不找什么捷徑,不動用銅制小塔,好好學(xué)吐納招式的話,就不會帶來這么多麻煩,更不會讓白老他們變成現(xiàn)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真的好后悔!
“天意便是如此,郭勇,你不必自責(zé)?!标愇膹?qiáng)看出他內(nèi)心的悔恨,安慰道。
“呵呵,好一個天意?!毙熘緞偫湫α顺鰜怼!凹热荒銈兌枷嘈盘欤俏揖透嬖V你們,我便是天意!”
徐志剛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郭勇,“小子,你如果告訴我那東西在哪,我就代表天意,放過你們?!?p> “那東西是什么?”郭勇還沒從悔恨中緩過來,聽到徐志剛的詢問,只是僵硬的重復(fù)著。
“你爺爺?shù)哪菢訓(xùn)|西?!毙熘緞偛[起眼睛,加大了語調(diào)。拖了這么久,他已經(jīng)不耐煩了。
郭勇瞪起了眼睛,搖了搖頭問道:“我爺爺?shù)哪臉訓(xùn)|西?”
“呵呵,好,看來你們早已經(jīng)商量好了。既然這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p> 身邊的那些怪物在徐志剛說完這句話后,沒像之前那樣再次撲向陳肇功,反而是沖向了他。
預(yù)想中的相撞沒有發(fā)生,這些怪物就像是徐志剛的分身一樣,一個個都融入到了他的身體之中。屋子里,很快就變得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呵呵,這怨念的力量,還真是不錯。”看著那充滿著力量的雙手,徐志剛笑了出來。他就像一個魔王,身上籠罩著一層黑霧,死亡的氣息,不斷從他的身上四溢而出。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要使用下這份力量了。
“準(zhǔn)備好受死吧!”一聲冷笑,徐志剛沖了出去。
他的速度極快,肉眼根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是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了陳肇功面前。
咚!
一道黑影,砸向了陳肇功的胸口,身下的輪椅帶著他,飛速的向后退著,直直撞到了墻上。
“噗!”
鮮艷的紅色,從陳肇功的嘴中噴了出來。在他衣服正中,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周圍的衣料,像是被灼燒一般,發(fā)著焦黑色,一道清晰的黑色拳印,印在那里。
陳肇功用力摁著那塊拳印,想要緩解自己的痛苦。那里,就好像有一道火焰,在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徐志剛一聲冷哼,再次從原地消失。他已經(jīng)決定好,要速度結(jié)束這場戰(zhàn)斗。
包繞著黑霧的鐵拳,出現(xiàn)在了陳肇功的頭頂,而他,此時卻并不自知。
“爺爺,快跑!”
“老頭,快躲開!”
千鈞一發(fā)之際,陳肇功從輪椅上飛了出去。
哐當(dāng)!
這一拳緊貼著他的后背,砸了下去。雖然他是成功地躲開了這一拳,但他身下的輪椅,卻沒有那么好運(yùn),隨著黑拳的落下,變成了一塊塊殘渣廢鐵。
陳肇功兩手扶著地板,喘著氣,想要爬起來。但是,剛才還在墻邊的徐志剛,卻再次消失了。
“桀桀,這回看你怎么辦!”
隨著這道冰冷聲音的,是一只裹滿黑光的拳頭,它從天而降,向著正在爬起的陳肇功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