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晨光,有人卻討厭朝陽。
重慶的羅漢寺是間歷史悠久的寺廟,大清早的來了穿著講究的一群人。
劉十二師徒各帶一副墨鏡,走在最前面。
“國內(nèi)的建設(shè)還是很快呀,師父這次咱們決定回國做餐飲是個正確的決定,所以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劉晨爍興奮的說,只有在師傅面前,他才會有點年輕人的頑皮。
劉晨爍是個自小在國外長大的華裔,這是他第一次回國,以前聽了很多負(fù)面的東西,結(jié)果一回國,發(fā)現(xiàn)整個國家欣欣向榮,尤其是對外商的態(tài)度,那真是無比關(guān)心,一聽說自己準(zhǔn)備在這里投資,乖乖隆的咚,劉晨爍回頭看看隨行團里的眾多人物。
劉十二倒是很無奈,他壓根不是來參觀什么寺廟,拜佛?簡直就是個笑話,自己出身道門啊,搖搖頭對愛徒說道:
“晨爍,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相啊,師傅年紀(jì)大了,其實對事業(yè),甚至是南道集團都已經(jīng)沒有心思了,無非就是為你們站站崗?!?p> 劉晨爍微笑道:“師傅,您放心去做自己的事,商業(yè)上的事有我跟師兄看著,沒有問題?!?p> 劉十二饒有興趣的問道:“你怎么知道師傅有事?”
劉晨爍望著這片熙熙攘攘的人群:
“因為您的眼睛告訴我的,它滿滿都是殺氣,師傅,這是一個和平法治的時代,快意恩仇,匹夫之勇不可取,這也是一個金錢等于力量的時代,無論什么事,您都可以告訴我,徒兒是您從小帶大的,您的心愿就是徒兒的心愿,”
說著頓了一頓,壓低聲音在劉十二耳邊說道:“您要殺人,徒兒為您持刀。”
“哈哈哈,”劉十二發(fā)出一陣豪爽大笑,
“小賴子長大了呀!沒你說得那么夸張,我只是想弄清楚一個真相,搞不清楚,我死不瞑目?!?p> “哎呀,師傅,我這都多大了,你還叫我小名,我姓劉,跟您姓劉,您不是答應(yīng)過嗎?”劉晨爍皺眉說道。
“不,這幾天我反復(fù)深思,我認(rèn)為你祖父賴大超很有可能不是漢奸,他是被冤枉的,”劉十二輕輕說道。
“是真的嗎?”劉晨爍一下激動起來。
旁邊隨行的人看到兩師徒笑的這么開心,也都心里高興,上面交待,一定要接待好這兩位貴賓。
有人上去詢問:“劉老,是不是進廟看看?!?p> 劉十二啞然失笑:“你們誤會了,老道來此,是要找尋一位故人,姓李,名圓通,是老道的師兄,抗日的俠士,”
說到最后一句,卻是一字一頓,滿含恨意。
“是嗎?這樣的人不應(yīng)該在這里吧?要不我派人回市里查查,”說話的人心想你都這么大年紀(jì)了,師兄豈不是年紀(jì)更大,這一片都是些算命乞討的人,怎么會有什么抗日俠士。
“哎,老馬,老馬,”剛剛說話的人向不遠(yuǎn)處的隨行團一位老警察揮揮手。
老警察迅速跑了過來,一個立正敬禮:“領(lǐng)導(dǎo),有什么事?”
“劉老,這個老馬你這一片做了快三十年的片警,您有什么事,要找什么人,可以找他,”領(lǐng)導(dǎo)熱情的推薦道。
劉十二微笑點道:“馬警官,那就麻煩你了,”說著,伸出了手。
老馬五十多歲,精神抖擻,一身警服很整齊,不像片警,倒像個派出所領(lǐng)導(dǎo)。
老馬上前一步,雙手握住劉十二的右手,也是滿臉堆笑,驕傲的說道:“你有事盡管問,這一片沒有我不知道的?!?p> “那好,那好,老道想問問,這些年這里有沒有一個叫李圓通的算命的人?”劉十二略微有些緊張。
“李圓通,李半仙?”沒想到老馬警官脫口而出。
“真有這么個人嗎?能不能告訴我長什么樣子,”劉十二沒想到回答這么爽利。
“劉老稍等,”老馬警官轉(zhuǎn)身跑向遠(yuǎn)處一輛警車,沒一會兒,拿過來一個文件袋。
馬警官將文件袋遞給劉十二,說道:“前幾天我在整理辦公室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份文件,里面就是劉老說的李圓通,這個人喜歡戴個墨鏡裝瞎子……”
這話一出,劉十二師徒就有些尷尬了,兩個人恰好都戴了墨鏡,這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
劉十二打開了文件袋,是一份十年前婦女狀告算命先生騙她錢的筆錄,劉十二壓根不去看寫了什么,他的視線全都落在了一張照片上。
這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了,照片里是陳舊的街道,一張小桌后坐著一個枯瘦的身穿破舊中山服的老者,臉上有大大的一副墨鏡,加上照片已經(jīng)模糊了,所以看不清樣子。
劉十二拿起照片,慢慢的走向長街,口中輕語:“活著就好,活著就好?!?p> 謝絕了所有人的陪同,只剩下了劉晨爍,劉十二沿著街邊,慢慢的走到了解放碑,望著歷經(jīng)風(fēng)雨的紀(jì)念碑,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一九三七年,山河染血,華夏沉淪,劉十二和師兄李圓通學(xué)藝陜西某道觀,藝成下山之時,正是李少洪口中的道士下山故事,不過李少洪都不知道,兩人的師父還委托了他們將一筆巨款捐給合適的人。
師父說這批巨款寄存在上海灘花旗銀行一個保險箱里,開啟的方法是鑰匙和密碼。
師兄李圓通拿了鑰匙,密碼告訴了劉十二,個性灑脫的劉十二還曾笑稱師父會不會留了一疊前朝銀票,兩人自小在道觀中長大,師父除了教他二人早晚課,就是教導(dǎo)武藝了,從不提起過往之事。
不過道觀雖破舊不堪,沒有香火,但是卻伙食豐盛,從不擔(dān)憂生活,師兄弟好奇的問過,師父回答是一人一頓胖揍,答曰,天機不可泄露,再敢問再挨揍。
兩人歷經(jīng)月余到達(dá)上海灘,打開密碼箱時,滿滿的金銀珠寶耀花了雙人的眼睛。
原來師父祖上是最早前往舊金山淘金的華人,出生在他國的華裔師父,不滿華工受盡欺凌,一怒之下,伙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殺掉了礦場主,洗劫了鎮(zhèn)上的珠寶店。
大家興致勃勃商議好回國做一番事業(yè),哪曾想到回到國內(nèi),軍閥混戰(zhàn),民不聊生,一群熱血青年決定四下分散,尋找有志之士,獻寶投奔。
大家約定,每三年相聚上海灘,在那段黑暗的歲月中,滿滿都是爭奪地盤,自私自利的軍閥,哪有什么有為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