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八朝軍大帳之中,八朝王見蘇三生神威蓋世,目瞪口呆,竟隱隱有下跪的念頭。
“膽小鼠輩!”神秘轎子中呵斥之聲傳來,但那轎子也徐徐倒退,似乎意要逃遁。
“待我回去,請來...”轎中之人話未說完,便被一只突然伸入轎中的手扼住了喉嚨。
下一刻,轎中之人被拎了出來,那人面容蒼老,身著白衣,雙腿綿軟無力,似乎是個殘廢。
“三神師,好久不見。”蘇三生扼住他的脖子,緩緩說道。
“是...是你!你怎么沒死!”三神師驚恐萬分,話語結(jié)巴。
“你以為那狗屁神使能殺的了我?”蘇三生歪了歪頭道。
“你想怎么樣?你若敢殺我,壇主大人不會放過你!”三神師渾身抖如篩糠。
“我這羽化龍鱗甲穿的可否滿意?”蘇三生低頭看了看三神師身著,他竟然穿著那羽化龍鱗甲。
“放開我!”三神師奮力掙扎,但在此時的蘇三生面前還無還手之力。
“嗯,還挺合身,那這羽化龍鱗甲就送給你了,剛好給你做個陪葬!”
蘇三生手掌微微用力,咔嚓一聲,三神師的脖子便被他捏的粉碎。三神師頭顱一矮,雙腿猛的一蹬,便沒了氣息。
堂堂的天圣壇三神師,就這樣死在了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手中。
蘇三生把三神師的尸體朝著轎子一扔,轟隆一聲,轎子也被砸的粉碎。他轉(zhuǎn)身看向嚇癱在一旁的八朝王,雙目一瞪,那八朝王頓時瑟瑟發(fā)抖。
“上仙饒命!”八朝王哭喊。
“你聽好了!”蘇三生朝前走了一步,緊緊盯著八朝王道:“從此以后,這銀月大陸再也不能有八朝軍!”
“是是是!小人立刻遣散八朝軍,再也不踏出這灰燼島半步!”八朝王被嚇的雙眼緊閉。許久之后,他睜開雙眼時,眼前的白衣少年已經(jīng)消失不見。
...
戰(zhàn)場之上,幾經(jīng)變故的八朝軍早已沒了戰(zhàn)意,與九朝軍一同收拾著地面上的殘肢斷臂,破敗染血的大旗還在獵獵作響,卻聞不見廝殺怒吼和兵器交戈之聲,偌大戰(zhàn)場,兩軍詭異的平靜。
畢竟,同為銀月大陸中人,互相殘殺又有何意義?
豹王爺?shù)膫魅艘呀?jīng)現(xiàn)身,在這大陸百姓的心中,豹王爺便是不可逾越的存在,如今有同等人物出面,便是在也無人能夠興風(fēng)作浪,所有妖邪必將被摧枯拉朽。
貪意、戰(zhàn)意、掠奪、權(quán)利,隨著蘇三生的出現(xiàn),都終止了。當(dāng)這些念頭斷了,人們似乎才能想到被遺忘的妻女、良田、漁船,以及那每一個生命的沉重。
灰燼島本是一座高聳入云的火山,中心高地,沿岸低緩,八朝王所在的營帳正處山腰,出了帳,便可以看見沿岸的戰(zhàn)場。
一個白衣少年走出八朝王軍帳,俯視著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在那些所謂的真神的眼中,這凡人的廝殺流血,是一種何樣的存在?是心懷憐憫,還是當(dāng)做看戲?”蘇三生心中悵然,五味雜陳。
天空翱翔的銀色巨龍一聲巨吼傳出,是十巽龍現(xiàn)身的時間到了,它化作一道長空光弧,沒入了白衣少年身后藏著的小骷髏手中,沿岸無數(shù)龍虱迅速匯聚,形成了條條涌動黑色的河流,如同螞蟻一般攀爬山壁,身形也漸漸縮小,隨著巨龍一同隱沒于少年身后。
山腳下成千上萬的戰(zhàn)士仰望著那白衣少年,驚嘆于少年的神通,也臣服于少年的風(fēng)姿,眾人內(nèi)心之中,再無人敢褻瀆分毫。
皇甫秀已經(jīng)蘇醒,她隨著姐姐皇甫凌、九朝王還有武姬一同看著那少年,眾人眼神中均有一絲面朝神圣的意味。
少年一步凌空踏出,看似要跌落深淵,但下一步他的身形已然出現(xiàn)在前方數(shù)里之外,少年來到地面,散去了身法,一步一步緩緩走向皇甫凌眾人。
“侄兒...”九朝王皇甫綏聲音有些顫抖,但卻不知如何繼續(xù)下文。
“陛下,這銀月大陸今后便無戰(zhàn)了?!碧K三生平緩說道。
“多虧了侄兒你的及時出現(xiàn),救我九朝軍于水火之中?!本懦跤行┘樱哉Z微微顫抖。
“陛下,從此以后那八朝軍也不復(fù)存在了,你身為九朝王,這銀月大陸便都是你的子民,不應(yīng)再分八朝九朝了。”
“侄兒所言極是?!本懦醢l(fā)覺自己言語不當(dāng),眼前少年的心中格局,竟比他這一國之君還要大上一些。
蘇三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是,百姓如此安逸下去也并非妥當(dāng),內(nèi)戰(zhàn)雖了,但興許會有外敵入侵,強(qiáng)身健體之根本不能忘,百姓富強(qiáng)亦也是國之根基。”蘇三生頓了頓繼續(xù)道:“那暗之森以后不會再產(chǎn)出速天靈丹了?!?p> “什么?”一旁的武姬聽聞,走上前來道:“你...,您說什么?”
蘇三生側(cè)頭見到武姬,莫名一笑,“這位是?”
105.
“侄兒,這是我九朝軍總軍需官武姬統(tǒng)領(lǐng),她之前便負(fù)責(zé)在暗之森中捕獲速天靈丹,為前線戰(zhàn)士提供補(bǔ)給?!本懦踅榻B道。
“原來如此!武大人,失敬,失敬!”蘇三生突然拱手道,他回憶起暗之森中的種種,心生一絲愧疚。
武姬眼波一轉(zhuǎn),細(xì)眉微跳,無意之間盡是嫵媚之色,“何談失敬?”
“你我曾在暗之森相遇,那時我只顧自身不懂大義,與你爭奪過靈丹,多有得罪。”蘇三生揮了揮拳頭,拳風(fēng)微起,孔武有力。
“你是?你是那個布衣刀疤小子?”武姬聯(lián)想起來,驚愕無比。眼前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竟是之前擊碎方圓五里暗之森樹木,震懾于她的疤臉小子?
“正是再下?!碧K三生微微躬身。
“原來是你!難怪那人如此強(qiáng)悍,你...你說以后暗之森不會產(chǎn)出速天靈丹是怎么回事?”武姬后知后覺,無奈搖頭,慶幸自己當(dāng)日沒有于這小子敵對。
蘇三生不答,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手抄書籍,遞給了武姬,道:“暗之森中的變故,恕我不便透露。而依靠速天靈丹提升速度的方法本就大錯特錯,以后大陸中人的修煉,便可擺脫對速天靈丹的依賴,這本功法是上古絕學(xué),可使身法修煉事半功倍,從今以后就要勞煩武大人傳道受業(yè)了?!碧K三生看了一眼九朝王皇甫綏,繼續(xù)道:“憑此身法在加之我留下的秀錦刀和凌冬劍,即便以后大陸再有敵襲也可獨(dú)立應(yīng)對了?!?p> 九朝王深知蘇三生這一眼的含義,‘獨(dú)立應(yīng)對’便是點(diǎn)明蘇三生將要離去了,因為只有九朝王和皇甫二女知道他的身世來去。
一側(cè),武姬看向手中書籍,一行筆記書寫于封面——‘生滅吐納功法’。這功法來源于如此通天徹地的少年手中,外加少年還是豹王爺傳人,這功法的珍貴,自然是毋庸置疑。但她也絕不會想到,這功法真正的來源竟是創(chuàng)世之神,更是要厲害百倍。
九朝王嘆了一口氣,道:“侄兒你...”
蘇三生抬手止住,小聲道:“陛下,您可知八朝王此戰(zhàn)為何如此猖狂?”
九朝王聽聞一驚,眉頭緊鎖,“我隱約感覺他背后一定有能人相助,但卻不知是誰?!?p> 蘇三生長出一口,道:“他的背后,便是天圣壇,想必天圣壇早已對你不滿,想借由八朝王之手抹殺你?!?p> “竟有此事?天圣壇?那我以后應(yīng)當(dāng)小心應(yīng)對?!本懦踉捳Z間一股恐懼愁意涌上眉頭,這天圣壇是何等的存在,豈是他一個凡人能夠抗衡的?
“陛下您也不必?fù)?dān)心,方才我已經(jīng)在八朝王軍帳之中,將那三神師除掉,近期不會有人找你麻煩,如若日后天圣壇來興師問罪,你推到我的頭上即可。”蘇三生面向九朝王,微微聳肩。
“什么?你殺了三...”九朝王頓時驚慌失色,話未說完,被蘇三生止住。
“莫慌,莫慌,那惡魔之子死而復(fù)生,一切均是他所為?!碧K三生深意一笑,說罷,他并未停留,徑直來到皇甫凌面前。
“我這大英雄做的如何?”蘇三生似笑非笑的看著皇甫凌。
皇甫凌身上有多道傷口,隱隱滲出血跡,此時看去,她有些虛弱無力,惹人憐憫。
皇甫凌未答,兩條黛眉微微一蹙。
蘇三生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遠(yuǎn)方,“這大英雄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還不錯,只是一年期將至,我身上的使命容不得我談兒女私情。近來,我漸漸感悟,這大英雄,代價太大。而有些際遇使然,我又不得不做。”
“你要走了嗎?”皇甫凌那清澈的美眸緊緊的注視著蘇三生,語氣中比往常多了一絲柔和。
“嗯?!碧K三生語氣仍舊平淡,幾縷擺脫了束縛的頭發(fā)被海風(fēng)吹蕩。
皇甫凌輕輕的抬起有些顫抖的手臂,竟直接向著臉上面紗探去。
見狀,蘇三生突然屏息,自相識之初,皇甫凌就就始終白紗遮面,那朦朧之間的面容到底該是何等模樣?
下一刻,面紗摘落,她眉宇如畫,朱唇一抹艷紅,下巴靈巧,沒有一絲多贅,鵝蛋般的小臉精致無比,肌膚晶瑩剔透,吹彈可破。
曾經(jīng)的她只露眉宇,已然絕美,此時,容顏盡現(xiàn),更是沉魚落雁,羨煞百花。相比之前,多了分生氣,也多了分仙子神韻。
皇甫凌微微一側(cè)頭,強(qiáng)忍著傷痛,絕美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頓如冰凌雪花天上來,唯美不可方物。
只是,皇甫凌那紅潤的唇間,兩顆如野獸般尖銳的潔白尖牙,突兀的露在唇外。
雖是古怪,但搭配皇甫凌絕美的臉龐,卻也顯得妖艷邪魅。
“你...這是?”蘇三生先是沉醉,后是驚愕。
“咦?”十巽龍疑惑的聲音在蘇三生腦中響起,“這女子身上有股妖獸的氣息?!?p> “什么?妖獸?”蘇三生驚問。
“你還別說,你身上也有一股相似的氣息,只不過是雄雌之分。你們?nèi)舨皇钱愋韵辔?,那就是前世伴侶?!笔泯垏K嘖道。
“妖獸氣息,我怎么不知道?異性相吸?怪不得我第一次見到她,便有一種被她強(qiáng)烈吸引的感覺?”
“你不知道的多了!我好意提醒你,我剛才現(xiàn)身,一定會引起神界的注意,我們應(yīng)該盡快離去了?!笔泯垱]好氣的說道,在它這個萬年龍王眼中,兒女情長,索然無味。
“這尖牙,我生來便有,尋醫(yī)問藥,不得其果。蘇三生,看見我這番模樣,你是否還會中意于我?”皇甫凌的聲音傳來,隱約有些害羞和擔(dān)憂。
“在下前途未卜,已不敢中意他人,無論你是何等容貌身世,我都會將那情愫藏于心中。不談中意,只敢仰慕,凌姐姐你,在下仰慕終生?!?p> 蘇三生說罷,眉頭一皺,眼望遠(yuǎn)方,強(qiáng)忍著眼中的淚意。
“你何時走?”皇甫凌輕嘆一聲,輕輕說道。
“此刻就走?!碧K三生并未回頭。
“我等你回來。”皇甫凌的聲音輕柔傳來,這聲音多愁善感,似乎夾雜著姑娘無盡的情愫。
蘇三生聽聞,身軀猛地一顫,仍未回頭。
片刻,蘇三生背對九朝王朗聲喊道:“九朝王陛下,三生此行承蒙您施救照顧,這份恩情,三生銘記在心。后會有期!”
一道白光閃爍,少年一飛沖天,頃刻間,沒入了白云,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