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余冰在猜測那兩人身份的時候,溫晴卻是當(dāng)場就怔住了。
“就是他們!”她小聲地跟馮天光說道。這些人就是殺害了他哥哥的那幫土匪。
溫晴看到那戶貝爾的時候,眼睛瞪得老大。她的眼睛發(fā)紅,無數(shù)次在記憶里出現(xiàn)的那個人,忽然在了眼前,她的情緒都快崩潰了。
馮天光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讓她情緒穩(wěn)定一些。此時,余冰自己在一個沙洞里,而馮天光跟溫晴在另一個沙洞里,因為時候還早,只要他們不發(fā)出聲音,就可以安靜地觀察那地面上忽然來的兩個人。
前面那人的馬已經(jīng)跑不動了,它嗒嗒嗒地停了下來。那騎在馬上的青年,仍使勁地夾著馬匹的屁股,但這青馬顯然已經(jīng)累得不行了。它再也不想管這馬上的人,馬兒抖了幾下,甚至想將騎在它身上的人給甩下來。
而后面那汗血寶馬,則仍神采奕奕,一副正在興奮的樣子。
兩人的坐騎,的確是有不小的差距。
那青馬終于成功了,它把自己的主人給甩到了地上。這青年也許是在提防后來的人,一個不留神,被摔到了地上。他臉上進(jìn)了沙子,趕緊自己擦掉它們。
也正是這時,那后面追擊一人手中的鞭子射了過來。這鞭子明明短了幾米,但它忽然在空中伸長了,這鞭子抽到了青年的身上,這青年被擊飛了兩米。
好大的力氣,好毒的異能。
從后面那人剛才的話里,他就是戶貝爾沒錯了。不得這說,這還是個挺草原的名字。
戶貝爾仍騎在馬上,馬往青年的方向而去。
“怎么樣,現(xiàn)在我給你一個機(jī)會好不好?我叫我一聲幫主,承認(rèn)我的地位,我就放你一條生路?!睉糌悹柕难劾镩W著精光,他很得意?!澳阋仓?,我放別人走,這機(jī)率是很小的。”
那青馬眼看著主人掉到地上,不僅沒有同情關(guān)心之情,反而是飛奔著往那沙坡的方向而去。
也許就連這馬兒也知道,眼前這人實(shí)在是太可怕,太無情。
但戶貝爾手中一閃,一杯飛刀就射了出來。這飛刀不偏不倚,直接拿中了馬腿的關(guān)節(jié)骨上。
按理來說,這馬腿可是比較堅硬的部位,但這飛刀就像切豆腐一樣,直接把馬的一條腿給切斷了。
那馬一聲悲鳴,摔倒在地。它還想再起來,再奔跑的時候,另一柄飛刀也射過來了。
這一柄飛刀,直接就射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的脖子被打了一個血洞。
無論是什么馬,脖子上被打穿了一個大洞,都是活不成的了。
更何況那還不是什么汗血寶馬,而是一兀低賤到不能再低下的普通青馬呢。
這青年瞪大了眼睛,他看著戶貝爾的時候,整個人呼吸都要停止了。他知道,自己的下場,恐怕也是跟這青馬差不多的了。
“該死,戶貝爾,我父親待你不錯,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們?”
這一夜,對于這個青年來說,對于青鳥幫來說,是一場災(zāi)難。
青鳥幫,是這青年的父親所創(chuàng)立的幫派。十多年的時間,雖然他們一直都在草原上做劫匪,但父親卻主張盜亦有道,每次只搶錢,不殺人。他身為一個土匪,竟還相信以德服人的道理。從這一點(diǎn)來看,這個名為青風(fēng)的青年,是尊敬自己的父親的。
但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策略,引來了戶貝爾這個混蛋。
N年前,一次偶然的機(jī)會,戶貝爾這家伙帶來的一伙人,在尋找鳳凰蛋的途中迷了路。他們最終竟然地走進(jìn)了青年幫的綠洲。那一戰(zhàn)并不激烈,青風(fēng)的父親,青鳥幫的幫主青鳴一,很容易就擊敗了他們。
青鳴一幫主仍是堅持自己的原則,他把他們的東西都搶劫一空之后,讓他們打了水,給他們指了一條方向,讓他們出了綠洲,一直往前走。不要休息,不要回頭,只要能堅持過兩天兩夜,他們就能到達(dá)最近的小鎮(zhèn)。
這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但那天送走戶貝爾一行人之后,青鳥幫的人們沒想到,傍晚的時候,這一行草原上的過客又回來了。
戶貝爾給青鳴一幫主下跪,他帶著下屬們,哭著說道:“我們回去也做不了什么事。我們本就是一些混混,人生無成,才會想來尋找這鳳凰蛋。請求青幫主收容我們,讓我們有口飯吃,有衣可穿,不至于讓兄弟們餓死?!?p> 從常理來說,青鳴一對于戶貝爾這樣的人,一點(diǎn)兒救助的義務(wù)都沒有。
但那一次,青鳴一動了善心。
也正是那一次的善心,導(dǎo)致了青鳥幫在之后五年時間內(nèi)的蓬勃與壯大。
戶貝爾那一行人不愧是下等人出身,他們是真的有改變自己生活的強(qiáng)烈意愿的。為了達(dá)成自己的目標(biāo),他們也愿意做出很多的努力。
他們練武可以練通宵,為了守候一群獵物,他們可以在沙漠里呆上一天一夜,他們成功的欲望激勵著他們的身體,讓他們不斷強(qiáng)大,不斷建功立業(yè),而青鳥幫,也成為了這一帶沙漠里最有名氣,最沒人敢欺負(fù)的幫派。
可是,戶貝爾的到來,還帶來了這一夜的悲劇。
戶貝爾這么些年,如此認(rèn)真而拼命,他圖的是什么?
他也知道青鳴一已經(jīng)年紀(jì)大了,這些年他雖然才五十多歲,但在這沙漠里生活這么久,見過了生離死別,他好像個人的雄心壯志已經(jīng)越來越弱了。也許人老了都是這樣的吧,他們怕死,不想殺人,想給自己以后積點(diǎn)德。
這本是一件好事,戶貝爾真是看中了這一點(diǎn)。
戶貝爾知道青鳴一很快就會退休的。
只要他一退休,那青鳥幫就是他的了。
他正值壯年,又對幫派最有貢獻(xiàn),這幫主的位置不給他,還要給誰?
但當(dāng)青鳴一那天晚上,把他叫到帳篷里,跟他說,希望在兩個月后立兒子青風(fēng)為幫主,希望他能好好地輔助青風(fēng),讓青鳥幫再成就一番偉業(yè)。
當(dāng)時聽到這一番話,戶貝爾整個人都快暈倒了。他讓自己撐住,好不容易緩了過來。如果不是在夜色之中的話,他覺得青鳴一一定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色很不正常。
正是在那一夜起,兩個多月的時間里,他慢慢地發(fā)展著自己的勢力,謀劃著自己的計謀。
按原計劃,明天,就是青鳴一要宣傳將位置傳給兒子的日子。
而這一夜,戶貝爾的計劃得以成功實(shí)施。
他先是跟青鳴一喝酒,喝了好多好多。也許青鳴一認(rèn)為明天開始,他就可以退休了,可以不用再管這些江湖上的恩恩怨怨,所以他很開心。這一夜他自然喝了很多酒。
喝到最后面的時候,其它人都頂不住,要回去睡覺了。他們把青鳴一跟戶貝爾留在最后,由他們兩人喝酒,這當(dāng)然沒什么關(guān)系。因為這么些年來,戶貝爾跟幫主本就像是兩兄弟一樣,他們稱兄道弟,情同手足。
他們沒想到的是,在這個深夜。過了午夜十二點(diǎn)的時間點(diǎn),在青鳴一完全醉倒了之后。
他的頭被戶貝爾完全給砍斷。
原本按戶貝爾的計劃,他就裝成是睡著了,然后是青鳴一的頭是要被其它幫派的刺客給刺殺死的。
然后第二日,他就可以拿出提前偽造好的手寫信,親自宣讀:
“為了青鳥幫的更好發(fā)展,我青鳴一親手把幫主之位傳承給戶貝爾好兄弟?!?p> 不傳給自己的兒子,而傳給更有能力的人。這是多有氣肚的高尚做法。
青鳴一啊青鳴一,你死歸死了,起碼我也給你留了一個好名聲,算是對你很好了。
正當(dāng)戶貝爾看著青鳴一的尸體,哈哈哈情不自禁地笑得很開心的時候。
青風(fēng)走了進(jìn)來。
青風(fēng)本只是想過來確認(rèn)一下,父親有沒有喝得太多。他怕父親太開心,喝多了酒,對身體不好。
卻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事情。
后面的事就簡單了,青風(fēng)隨便騎了一兀青馬,而戶貝爾騎上了他專屬的那兀汗血寶馬,追了幾個小時,終于追到了這里。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把青風(fēng)的坐騎殺死。
他用那帶有侵略性的眼神,看著青風(fēng),笑著說道:“怎么樣,我給你的提議,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只要承認(rèn)我是幫主。然后我就放你一條生路,你看,這交易如何?
青風(fēng)的心中此時是十分悲痛。
他的父親剛剛被這狗賊給殺死了。他現(xiàn)在想跟父親一起走的心情都有了。
但是,他知道,他還不能死。
他要活下來,就像這個狗賊當(dāng)年一樣,他要活下來。去外面也好,去哪個綠洲躲起來也好。他要活下去。
他要練好自己的本領(lǐng)。
然后,也許十年之后,也許二十年之后,他要親自屠殺這個狗賊。他要報這殺父之仇。
他的整個人幾乎是在顫抖著的,他激烈地呼吸著,壓抑著自己的怒意,道:“我承認(rèn)你是青鳥幫的幫主。求你放我離開。只要你讓我走,這樣就行,這里的什么,包括一切,我都不要了?!?p> “哈哈哈哈哈,爽,太爽了?!睉糌悹柕靡獾卣f道,“早知道今日,你們還何必當(dāng)初。直接把這幫主之位傳給我,我也會給你們得好結(jié)局。我從不為難對自己有恩的人,只是,你父親他做得太過份了?!?p> 青風(fēng)忍耐著他對自己父親的羞辱,不再說話。
戶貝爾又說道:“你剛才說的話,實(shí)在是太好聽了,你再說一次吧。”
青風(fēng)沒有作聲,他的肩膀微微地抖動。
戶貝爾又說道:“莫非你剛才不是真心的?”
青風(fēng)怔了一下,然后他趕緊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次。
“哈哈哈哈哈,爽,這話聽得太爽了。你說的話說到了我的心頭里,你這句好聽的話,我算是笑納了。”
但同時,戶貝爾手中的鞭子卻忽然射了出來。它沿著一個根本想不到的角度,一下子把青風(fēng)的肚子給扎了個透。
一個肚子穿了一個大洞的人,肯定只有死了。
青風(fēng)倒在沙漠上的時候,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遭遇。
“你……你這惡毒的惡狗,你竟說話不算話?!?p> 戶貝爾笑著說道:“哈哈哈哈哈,你竟相信這種屁話。我看你呀,是從小被你那呆呆的老爸給教傻了。在戰(zhàn)場上,只有勝者和負(fù)者。沒人會在乎你們的手段。只要能贏的手段,就是好手段。你記住了沒有?”
青風(fēng)瞪瞪地看著殺了自己父親,也殺了自己的這個惡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服氣。
但,他知道,自己也只有死去了。
這時戶貝爾仍笑瞇瞇地說道:“唉呀,我都忘了,你是一個要死的人了。對你這種人呀,再學(xué)會這些經(jīng)驗,此時也是為時已晚了。”
青風(fēng)的確已為時已晚。他這個年輕的人,算計別人的程度,與那戶貝爾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戶貝爾等他死掉以后,還走到青風(fēng)的旁邊,用腳在他身上踢了幾下,又說道:“我怎么會讓一條狗活下去,以免他以后可能回來咬我呢?知道沒有,小子,這就是我跟你爸的不同。你爸那套東西,早就落后于時代了?!?p> 他得意地在這天未亮的荒漠里自言自語,卻再也沒有人來回答他了。
這時天也快亮了,如果再不走的話,被竟外經(jīng)過的人看到,那他的計謀就要暴露了。戶貝爾正準(zhǔn)備隨便找個沙坑把這青風(fēng)的尸體給埋了,卻在這時,沙漠的另一端,卻忽然響起了一陣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啪。
在這樣一個清晨,一個人忽然這樣鼓掌,說實(shí)話,雖然這掌聲是給自己的,但戶貝爾卻感覺到更多的是恐懼的感覺。
自己剛才可是殺了人的。
這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他剛才是不是看到自己殺人了?
他看到自己的殺招,卻還敢出來見自己,就意味著他是不怕自己的。
那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怕他?
戶貝爾一邊思索著這些問題,一邊看著這個來人。
這時天剛微微亮,這人慢慢地走過來。戶貝爾看不太清他的五官,但是,卻感覺得出來,這人似乎有點(diǎn)呆呆的感覺。
應(yīng)該是個交際能力不太強(qiáng)的家伙。
這人,就是馮天光了。
馮天光的想法其實(shí)很簡單。
這人就是溫晴的仇人嘛。自己把他KO了,這事便也完結(jié)了。
完結(jié),撒花。
多爽。
不要太曲折的劇情,不要太復(fù)雜的手法,簡單明了,干掉他,就完事了。
戶貝爾看著這忽然冒出來的人,他滿腦子的問號。
而與此同時,在沙丘的另一端上,那齊家七兄弟早就偷偷地趴在沙丘的頂端,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一邊的情形了。他們當(dāng)然也看到了戶貝爾殺人的情景,他們也知道余冰跟馮天光的藏身位置。昨晚龍卷風(fēng)來的時候,因為時間太倉促了,他們沒時間偵查清楚余冰跟馮天光過夜的沙洞到底在哪里,但他們知道,余冰、馮天光跟溫晴幾人肯定就在這附近。
卻沒想到,他們不但看到了戶貝爾殺人的場景,還看到了馮天光忽然跳出來。
雖然還不知道余冰那家伙藏在哪里,但起碼他們已發(fā)現(xiàn)了部分目標(biāo)了,這總算是一件好事。
這沙漠雖然空曠,但是馮天光跟戶貝爾的距離仍不近。為了彼此能聽到對方的說話,他們講話的聲音都挺大的。而這清晨有特別安靜,所以呀,這躲在沙洞里的余冰、溫晴,還有那沙丘頂端的齊家七兄弟,都能聽到兩人的對話。
戶貝爾說道:“這位朋友,不知是哪條路上的人?”
他想探一探對方的口風(fēng)。
卻沒想到,馮天光說的話卻很直接。
簡直是太過于直接了。
馮天光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這都沒關(guān)系。因為你今天就要死了。”
戶貝爾愣了一下。
他又笑道:“我今天就要死了?”
馮天光道:“沒錯,你今天就要死了?!?p> 戶貝爾笑了起來,但他的笑聲里,卻有一種不安的情緒。
“你剛才看到了什么?”他忽然轉(zhuǎn)移了話題,如此問道。
馮天光道:“我都看到了。該看到的,不該看到的,我都看了?!?p> 也許是怕對方仍不明白,他說道:“殺人。廢話。這些我都看到、聽到了?!?p> 在馮天光的眼里,那些殺人前的對話,當(dāng)然就是廢話。
他喜歡棋藝,喜歡下棋,除非兩人聊天的內(nèi)容涉及到象棋,不然他覺得都是廢話。
這樣的判斷,當(dāng)然讓戶貝爾哭笑不得。
“剛才我殺人的手法,你已經(jīng)看到了?”
馮天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但你仍不怕我?你覺得你比我強(qiáng)?”
馮天光道:“我當(dāng)然比你強(qiáng)?!?p> 他并沒有強(qiáng)調(diào)的語氣。他所說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加一等于二這么簡單。
如果你作為一個成年人,講這么淺顯的數(shù)學(xué)算術(shù)題,你也不會有什么激動的情緒。
這下,戶貝爾才覺得眼前來的這個人,也許真的是自己所不好對付的。
但同時,余冰在一旁的時候,他的心情卻跟馮天光有所不同。
他知道,馮天光的水平比對方要高,但是,卻并不一定會贏。
馮天光很老實(shí),很單純。這是他的優(yōu)點(diǎn)。
正是因為這種專注和認(rèn)真,他可以把自己的異能練到很好的程度。
但如果論心計的話,他跟戶貝爾之間,那可有著不小的鴻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