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生笑著說:“看來,你是第一次來油豐村,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村長很快就會回來,快到中午了,他要回家吃午飯。我也要回家做飯了,再見?!?p> 女孩子很靦腆地笑著,她也說了聲:“再見?!?p> 源生轉(zhuǎn)身,往村子的東面走去。
女孩子看著他的背影,眼神里似乎有一些不舍。
過了一會兒,村長回來了,女孩子喊著:“舅舅!”
村長急忙拿著鑰匙,打開了房門:“阿巧,你怎么不讓你爸爸過來,你以前沒來過油豐村,萬一迷路了怎么辦?”
阿巧摘下了自己的草帽,她把帽子拿在手里:“我爸爸去集市上賣稻谷去了,所以我自己一個人來的?!?p> “你沒來過舅舅的家,今天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在半路上遇到一個男孩子,他說他也是油豐村的人,他帶我來的?!?p> “半路上遇到的?”
“對,他一個人在田里收割水稻,腳上穿著一雙破草鞋。瘦瘦的,穿著灰色的衣服?!?p> 村長仔細想了想,他說:“你說的那個男孩子,叫源生,是個很不錯的小伙子??上?,他孤苦伶仃,家里就他一個人?!?p> “家里就他一個人?”
“對,他是個撿來的孩子,也不知道他的父母是誰,村里的一個老奶奶把他養(yǎng)大,現(xiàn)在,老奶奶去世了。家里就剩下源生一個人了,他是窮小子一個,沒錢買布鞋,只能穿草鞋?!?p> 阿巧把水牛拴在門前的樹上,她跟著舅舅進入屋子里。
吃過午飯,阿巧離開了油豐村,她提著一個竹籃,竹籃里是舅舅家的橙子。
當(dāng)她走到田邊,遠遠地看到源生正在彎腰割水稻。
阿巧特意放慢了腳步,她希望源生能看到自己。
但是,源生只顧著收割水稻,沒有停下來休息的跡象。
阿巧開始擔(dān)心,她停在路旁,想和源生打個招呼。
但是,她太害羞了,好幾次想說話,最后都沒有說出口。
她看了看遠處的稻田,又看了看源生的背影,午后的陽光還是那么熾熱,樹上的麻雀也耷拉著腦袋。
猶豫了一會兒,阿巧提著竹籃,準(zhǔn)備離開稻田。
正在她轉(zhuǎn)身的那一刻,源生突然回過頭來。
而這個時候,阿巧卻有點不知所措,她急忙加快腳步往前走。
源生看到阿巧,他喊著:“你要回家了嗎?”
阿巧停了下來,她笑著說:“天快黑了,我要趕快回家了。”
“不用急,你看天上的太陽,還早呢?!?p> 源生放下手里的鐮刀,走到了阿巧的面前。
他看著竹籃:“你舅舅給你的橙子?”
阿巧說:“對,我舅舅讓我把這些橙子帶回家?!?p> “我叫源生,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p> “我叫阿巧?!?p> “阿巧,阿巧……真是一個好聽的名字啊!”
阿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低下了頭。
“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去就來?!闭f完,源生跑到了水田里。
過了一會兒,源生回到阿巧的面前。
他的手里拿著一個竹籃,阿巧看著竹籃,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說:“這是竹籃嗎?”
“對,不過,籃子里還有一個竹籠,里面有一只蟈蟈,你看,這只蟈蟈的翅膀,特別漂亮,而且,叫聲也好聽。來,你拿著,送給你了。”
阿巧接過竹籃,源生說:“路上小心點,趕緊回家吧,再見?!?p> “再見?!?p> 源生轉(zhuǎn)身離開,他拿起鐮刀,繼續(xù)收割水稻。
阿巧提著兩個竹籃,往南邊走去。
阿巧回到家里之后,她夜不能寐,源生的一言一行,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而源生,也是如此。
兩個互相愛慕的人,彼此思念。
第二天,源生像往常那樣,在田里勞作。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阿巧在中午的時候,來到了田邊。
她拿著一個包裹,把包裹放在田埂上,就離開了。
源生在遠處看到了阿巧,他還沒來得及打招呼,阿巧已經(jīng)走遠了。
源生來到田埂上,他拿起包裹,拆開以后,里面是幾個蒸好的粽子。
粽子散發(fā)著誘人的清香,吃起來,也是軟甜可口。
就這樣,阿巧每天都會來送午飯。
半個月以后,源生和阿巧陷入了熱戀之中。
正當(dāng)兩個人準(zhǔn)備談婚論嫁,戰(zhàn)爭卻突然發(fā)生。
侵略者沖進村子里,搶走了糧食。
村民們?yōu)榱硕惚軕?zhàn)亂,紛紛向西南逃去。
兵荒馬亂的時代,每一個人的命運都變得坎坷多變。
在逃難的路上,有志男兒們,紛紛參軍,保家衛(wèi)國。
這一天晚上,源生找到阿巧。
“阿巧,國家處于危難時刻,有很多人參軍去了,我也要去保家衛(wèi)國了。我決定了,明天一早就去參軍?!?p> 阿巧的眼里含著淚水,她心中有萬般不舍:“可是……你去參軍,我怎么辦啊?”
“阿巧,只有趕走了侵略者,我們才能有美好的生活。等我參軍回來,我們就結(jié)婚。我答應(yīng)你,趕走了侵略者,就立刻回來。”
“可是……”
“你放心,趕走了侵略者,咱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村子,安心地生活了。你等著我……把侵略者趕走,我立刻就回來。”
阿巧泣不成聲,分別,總是充滿了痛苦。
她拿著一面手帕,放在了源生的懷里,源生看了看手帕,上面繡著一個字“妻”。
雖然兩個人還沒有舉辦婚禮,但是,阿巧早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作源生的妻子,所以,她在手帕上繡了一個妻字。
這個“妻”字,是阿巧對源生的掛念,也是一種無形的陪伴。
阿巧希望,手帕可以陪著源生,從戰(zhàn)場上平安歸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的時候,源生就跟隨軍隊,奔赴抗戰(zhàn)的前線。
源生參軍以后,阿巧跟隨家人,逃到了西南的山區(qū)里。
阿巧日思夜想,盼望著打勝仗,盼望著源生回來。
一年,又一年,阿巧等待著源生的消息,但是,卻杳無音訊。
多年以后,侵略者被打敗了,而源生卻遲遲沒有回來。
和源生一起參軍的村民,都回來了,唯獨源生沒有歸來。
阿巧有一些心灰意冷,源生,或許……在戰(zhàn)場上犧牲了。
她去軍隊里詢問,沒有人知道源生在哪一個隊伍里。
軍隊里的人,數(shù)以萬計,打仗的時候,隊伍也是東奔西走。
在千百萬的隊伍里,找一個人,就像是在大海里撈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