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了身子,許久沒有軀體了,都快忘了這感覺。
鯤鵬劍有些晃動,似乎在疑惑這人到底是不是主人。
“借用一下,待會就還你?!?p> 對劍說,也好像是對那魂海中的沉云說。
神魂只傳來一絲悸動,都喻今一臉無奈。
“好好好,我快點我快點。”討?zhàn)堉?,撇了撇嘴,“還真是小氣……”
原地蹦了蹦,又揮了揮手臂。
一招手,寒心劍已是落在手中。
流蘇,在劍上微微晃動著,捧起,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甜甜的笑容。
扯了扯衣服,嘴角下拉,似乎是嫌棄。
“這都什么品味啊。”
搖頭,又看向了地上的那石像傀儡,那是都喻今原本的肉身。
換了道袍穿上了甲胄,就連頭發(fā)也都梳攏好插上了玉簪。
可是要換下那千層底布鞋時卻是感受到了沉云的抵抗,只好訕訕作罷。
“不就是一雙布鞋嗎,小氣那樣,還能有我莽蛟皮靴舒服啊……”
魂海一陣動蕩,那都喻今只能連忙閉嘴。
鯤鵬劍只愿跟在身后,寒心劍踏在了腳下。
許久未出,這能夠再次御空怎么說都一件值得興奮的事。
肆意飛翔著,這沙漠的夜幕下,多了一個跳脫的身影。
“長老,怎么了?”
歡呼聲傳了很遠,就連那藏身的洞穴中也是被驚動了。
手中捏著法訣,靈力涌上雙目,都喻史遠遠的看去,看見了那個身影。
呆了,使勁甩了甩頭,可是那身影依舊還在。
“都長老,都長老?”
“你們在此等候,貧道去去就來。”
匆匆丟下一句囑咐,便是御起了劍,離了洞穴向著那身影飛去。
寒心劍,很快,似乎還得到了自己的劍魂,變得通人性起來。
腳步狠狠的落在了沙中,有些不太熟悉了,落地的姿態(tài)有些狼狽。
不遠處,柳條隨風飄蕩。
看著那依舊在等候的身影,不免是有些癡了。
劍,回到了手中,流蘇晃動著。
回過了神,連忙整理自己的衣物,撣了撣甲胄上的沙塵,持著劍,慢步走到了柳樹下。
“喂,我回來了?!?p> 背影為之一滯,微微晃動的繡花鞋也停止,樹上的姑娘有些不敢回首。
“對不起啊,讓你等了這么久?!?p> 一句道歉,熟悉的聲音語氣,讓姑娘落下了淚。
“今郎,終于等到你了。”
回首,落下柳樹,落向了都喻今的懷中。
伸手去接,可是身影卻是能夠穿透。
退后,女子還是那恬靜,也不為之惱。
“抱不到誒……”
語氣頹喪,都喻今卻是很煩惱了。
微微搖頭,女子伸出了手指,抵在都喻今的唇上,雖然沒有觸碰,可卻讓他安靜了下來。
身影,慢慢依偎在懷,雖然抱不到,可是能夠這樣,便是滿足了。
那一向嬉皮笑臉的臉頰也終于松開了執(zhí)念,嘴角微微上揚,伸手,也做出了懷抱的動作。
兩人,便是這么靜靜的抱著,這么靜靜的抱著。
“今郎,我記不起你的樣子了?!?p> 懷中,女子說著,眼神看著都喻今借用的那張臉。
和記憶重合不起來,可卻是將等候的人帶了回來。
“那個,我借用的,待會兒還是要還的,說實話,這小子是長得比我原本帥了,可就是老扳著一張臉,好像誰都欠他錢似的?!?p> “哼,你還說人,你卻是到處欠債,如今也都未還?!?p> 被數(shù)落了,只好撇著嘴低頭不語,一切都好像是曾經(jīng)的模樣。
看著心上人還是如此,女子癡癡的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卻又掉下了淚來。
靈體,沒有身軀,也沒有眼淚。
那從眼角留出的淚水不過是虛幻,落不到沙上就會像是星星點點,隨風飄散。
慢慢的,吻向了今郎的唇,雖然無法觸碰,可是他們卻能夠感受得到。
劍,微微鳴動。
是手上的寒心劍,還有身后的鯤鵬劍。
溫存,感受著彼此,這三百多年等候來的片刻。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停止了,連沙漠里的風也都停下了腳步,一切,都靜悄悄的,不愿意打擾。
就連那虛假的夜幕,也都投下了溫柔的月光,包裹住這一對苦苦等候的愛人。
還能說些什么呢,說什么都抵不過彼此相擁。
“哥!?。 ?p> 可是,還是有人破壞了這片刻的寧靜。
那匆匆趕來身影,那早已是破碎不堪的道袍。
“弟?”
轉(zhuǎn)頭去瞧,那來者隱隱帶著蒼老的面孔中還能依稀看出往日的影子。
“沉云?”
深深皺著眉頭,都喻史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是哥哥的氣息,為何這面孔卻是成了沉云。
“你認識?原來他叫沉云,說起來借用了肉體卻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有些無禮了?!?p> 自我評價著,都喻今的神情在弟弟的眼中有些奇怪。
“哥……”
還是有些難以適應,明明是一樣的穿著,一樣的甲胄,一樣的劍,可偏偏這面孔讓都喻史介懷。
“弟,你都這么老了啊,怎么修為還是這么低啊,是不是沒有用心修煉,小心小黑屋!”
走到身前,只當還是那個弟弟,依舊像他小時候一樣,訓斥著。
“哥,真的是你!哥……”
眼中,已是蓄滿了淚水,這熟悉的話,是多少年來都想再聽見一次。
此時的都喻史就像是一個孩子,終于找到了一直依靠的大哥。
抱住,那甲還是依舊那么冰冷。
都喻史嚎啕大哭,好像要哭盡這些年來的苦悶。
有些措手不及,沒想到弟弟會是這樣的反應。
親人再次相見,都喻今伸手拍了拍弟弟的后背,長嘆了一口氣,說不出什么話來。
“弟弟。”
“嫂嫂!”
看著眼前的身影,都喻史連忙站直了身子,擦干了眼淚,理好了衣袍,站正執(zhí)禮。
“弟弟見過嫂嫂?!?p> “嗯,真是許久不見了?!?p> 三百多年過去了,已是活成了長老的都喻史還是將嫂嫂教導的禮儀放在心中,一絲不敢忘。
“切……”
微微撇嘴,一旁看著的都喻今說不上是吃味。
一雙美目瞪了一眼,看見心愛之人如此,頓時也是慫了。
“弟,這些年來,過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