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曾易只覺得眼前女人的臉扭曲變形的可怕。
待他想要多看一眼的時候,那張臉如水中月,觸不可及,又迅速消散。
曾易猛地坐起,醒來已經(jīng)是深夜。
額頭上的汗珠還未拭去,腦子里全是可怕的場景,有小時候的,有長大的,恍若隔世。
他之所以睡的這么久,是因為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熬夜加班,加之飲食不規(guī)律,盛夏和譚崢的事情一刺激,不倒下才怪。
安靜下來的病房里,他第一反應就是盛夏在哪里。
可是看了又看,都沒有她的身影,就連她的氣息好像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他們走到今天這一步,怪誰呢?只能怪他自己。
胃里早就空的不知道餓了。
曾易掀開薄被,趿起了拖鞋就往外走去。
……
另一間病房,盛國祥怎么都睡不著。
白天睡得太多,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反倒沒有了困意。
此刻,邴寬正在陪著睡不著的盛國祥說話。
“邴寬,你不用守著我,我已經(jīng)沒事了?!?p> 邴寬又怎么放心留他一個人,笑著說:“盛總,我一點兒困意都沒有,年紀大了,睡得晚,起的早都習慣了。陪你說說話,挺好?!?p> 是呀,他們的確不年輕了。
邴寬就這樣跟在他身邊,差不多都有二十多年了。
這二十多年里,邴寬沒有成家,沒有子女,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獻給了盛氏。
原本想著給邴寬放個假的,可眼下的情況,怕是不能夠了。
邴寬的固執(zhí)那是出了名,是認定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的人。
“的確都老了,想想我們當年一起打拼的時候,真是年輕??上?,那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p> 話音落下,盛國祥的眸子里卻多了淡淡的憂傷。
憂傷什么,邴寬當然知道。
“盛總,過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忘記了吧,你還有夏夏?!?p>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最能理解盛國祥,那一定非邴寬莫屬。
“邴寬,要是我這次沒醒過來,這句謝謝我就只有下輩子才能說給你聽了?!?p> “盛總……”邴寬心里一酸,已經(jīng)說不出后面的話。
盛國祥見狀,忙岔開了話題,“要是樹誠、天放他們都好好的,該有多好?!?p> 門外的人,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時,腳下就像是被什么蟄了一下,佇立不前。
曾易原本是過來看看盛國祥醒了沒有,結果一來就聽到他們的說話聲。
就在他準備敲門的時候,父親的名字從盛國祥的口中說出,他整個人都變了。
剛才還平靜的眸子此刻已經(jīng)變得漆黑深沉,面龐更是陰霾密布,身體異常緊繃,似乎就連呼吸都僵滯在了那里。
父親的事情,何止是曾家的痛,母親的痛,更是曾易的痛。
就是為了追查父親的事情,他才做了不得已的事情,甚至是追悔莫及的事情。
這時候里面又傳來了盛國祥的聲音:“不是那些誤會,我和他們又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傷感的話題,不利于盛國祥的恢復,邴寬接過話頭道:“盛總,當年大家就是沒有及時說開,才讓誤會越來越深。要是沒有那些誤會,也不會各奔東西,留下遺憾。夫人也不至于優(yōu)思過度,過早地離開你和夏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