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師父都是很疼人的。
可是,這二丫頭卻覺得,自己認了個假師父!
上山以來,她從沒過過幾天的好日子。
據說,平常的師父對于徒弟的態(tài)度都是寵上了天的!
一有什么難的工作,這師父就會說:“徒兒,這個工作太累了,你別做吧!”
一有什么問題,這師父就會說:“徒兒,這問題你是不是不懂?不打緊,我教你。”
一有什么困難,這師父就會說:“徒兒,你先休息,不打緊!”
而自家?guī)煾傅臓顟B(tài)就是——什么是徒弟?死命使喚的,就是徒弟!
白天,這師父會讓她替他調香,說:“這山上的XX花開了,你去采一些,做做香料。擠出來的花汁,也別浪費,用來做花露??诚碌闹l也別閑置著,可以燒燒火,畢竟,山上不可起火。”
晚上,這師父會要求她配藥:“山下有人家染了病,你且去配點藥。方子我已經做出來了,你照搬就行。山下人家多是農家人,沒有時間和精力慢慢熬藥,你且去做幾個藥丸子,別忘了撒點糖,患病的多是孩子?!?p> 而這些,僅僅是剛上山的情形。
剛上山時,她僅僅是個三五歲的孩子,除了熬藥制香,別的都不會做。
她長大之后,這師父對她的要求越來越高。
起初,他的要求僅僅是讓她熟讀醫(yī)書,打打拳法。
可日子久了,他便讓她去寫方子,練功法。
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便罷了。
可后來,他的要求竟變成了上山打老虎,下山打江湖?(?˙ー˙?)
唉,這師父是個老腐朽,覺得,女子若是不懂琴棋書畫,便是無用。而身為他的徒弟,不能練就出神入化的武術,便是給他丟了臉面!
而如果僅僅是這樣,也便就罷了。
這師父偏偏還告訴她,女子若是不能走遍天下,便是枉活一世。女子若是不能行俠仗義,便是暴斂天物!
她很疑惑:為什么她要做這些?家里人不是讓她只要安安心心地長大就行了嗎?
是的,很小的時候,她的家里人,便告訴她,她什么都不用學,因為,她的那一張臉,足夠讓她一世幸福!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會按照這師父的話做做,即使心不甘,情不愿??墒菚r間久了,她便根本不愿意這么做了!
這師父也不是一個等閑之輩。
他知道自己徒兒生了二心,也知道她生二心的根源在于她的家庭,便決定替她拔去這段因緣。
而這段因緣的依靠,是她的記憶。
對于一個才三五歲的孩子來說,刪除記憶太過殘忍。因為一不留神,那孩子就會被傷到根基,變成一個沒有真實感情和自己想法的傀儡!
可是,為了他的大業(yè),也為了這孩子的將來,他必須這么做!
一個平凡的夜晚,他刪除了她的記憶。
從此,世間多了一個俠客,少了一個紈绔。
而她的命運,也產生了極大的改變。
她原本應該一生榮華富貴,沒有絲毫生命危險。
可現(xiàn)在,她的命運,卻是一團黑暗。
她的人生中,雖有大富大貴,卻也有大起大落。
她一世會遇到無數(shù)朋友,卻沒有一個能陪她走到最后。
而她最可悲的,就是她的姻緣。
她原本會子孫滿堂,可現(xiàn)在的她,雖有子,卻沒有后人。雖有伴侶,卻沒有白首之人!
而她,現(xiàn)在選擇了回家,那么,她就應該有選擇的權力了——是選擇她原本的人生,還是被他修改后的人生。
這,便是她師父今日到來的原因。
“駱新,你,可愿意聽從師父的安排,走上與原本人生軌跡不一樣的道路?”睡夢中的駱新,聽到了師父的聲音。這聲音,渺遠,渺遠,而又渺遠。她甚至感覺,自己若是說一聲“不”,這聲音便會再也不會出現(xiàn)!
“我原本的人生,是什么樣的?”駱新問道。
“像他人一樣?!?p> “那,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我選擇和原本的人生不一樣的人生,但是,不是因為我?guī)煾?,而是因為既然有不一樣的道路,那我為何要走那條已經被千人萬人踏過的路?”
“你可知曉,你若是走了這條路,這世間會有多少變故?難道,僅僅因為一個與眾不同,你便決定走那條路?你未免也太淺薄了!”
“我想,我?guī)煾鸽m然不靠譜,卻從不害人。他雖然讓我吃了很多苦,但是目的都是為了救人。這樣的一個師父,可能會讓一個能夠霍亂蒼生的人存在嗎?”
“記住你這句話?!蹦锹曇魸u漸隱去,再也沒有蹤影。
這師父離開了駱家,前往了江州刺史府,告訴那刺史,明日駱府咸茶宴的后半場,去駱府竹林里的池塘。
因為在那里,他會遇到他這一世的貴人,也便是他的妻子。
“左寧,你在哪?”
左寧在房間中突然聽到自家娘子喊她,應聲:“娘子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沒事,我只是,好像做了一場夢?!倍绢^迷迷糊糊地回答道。
“是您最近太累了吧?”左寧笑了出聲。
“也許吧!”二丫頭干笑了幾聲,感覺到自己的心,一陣又一陣地發(f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