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蓬”
“蓬”
一連串極輕微的炸響聲。
剩余的珠子接連化作烏黑煙氣。獸頭在煙氣繚繞中成形極快。俱是猙獰獸面,其上的一雙雙眼睛,似有真實眼神一般,只需看人一眼,便有無盡壓迫。
獅頭當先穿過逐漸破碎的巨網(wǎng)。這防御符文已是被巨力崩壞,逐漸崩散的光芒不過是徒有其形,連輕微的阻礙也做不到。
其后便是那陰冷蛇頭,半透明煙氣下,蛇嘴中的尖牙如帶著寒光一般,半隱不露,可讓觀者更為心悸。
再之后的便是新化作的狼頭,此頭極為奇異,原本應是烏黑煙氣化作,可在成形的那一瞬間,脫了墨色,赫然形成了雪白。這狼首并無任何兇煞之意,也無陣陣呼嘯之聲。沉默安靜地緊跟在后,只是,若說威力,可能不凡。
沉香珠子一粒?;骰㈩^,狐首,鷹頭……每完整形成一頭,便有極強氣勢席卷周遭。
然而,這還沒完。
隨著眾多獸首急速飛來,在其上方,各有一道極細煙氣上升,糾結(jié)在一起。隱隱勾勒出一巨大輪廓。
“難不成,還要形成什么怪物不成?”山行白著臉,強行壓下胸口凝滯的氣血。他的修為在此處,是倒數(shù)第二低,雖說有程恪墊底??墒?,在這金丹修士的斗法之間,他插不上手。而且,盡管差了一個境界,山行并非什么都看不懂。
這第三戰(zhàn),恐怕也是要輸了。
他們散修自然不會有什么大宗門子弟的不能用高階法器的迂腐之見。這又不是過家家般的切磋。散修之間,一旦斗法,多是生死之斗。只會嫌自己所用的符箓法器等不夠高階??瓷狭耸裁?,搶來便是。若是被別人劫殺,能跑掉,就是自己的本事。若是沒能守住,乃至于身死,就是自己太弱,只能怨自己。
因此,山行看到這極強的沉香珠串,除了羨慕畏懼之外,心中還生出了難以壓制的貪婪。這貪婪之意,僅只有一絲。
他是有心肖想,也沒那個本事奪得。
嶺扶含在嘴中的一口血猛地噴出。將將好,把最先逼近的獅頭阻住。
這一口血,極濃,被噴出后,并不散開。仿若凝固的血塊漂浮在嶺扶面前,生生止住了獅頭的前進。
血?鐘丘凝神看去。
不。是血中的某物。
血霧變得極淡,仿佛內(nèi)部有一張巨口在猛地吞吸。嶺扶吐出的大量血液不過是滋養(yǎng)其物的補品罷了。隨著血霧逐漸消弭,其內(nèi)的東西則徹底顯露了出來。
一粒指甲蓋大小的丹丸,極快地旋轉(zhuǎn)著。將全身染成血色,讓人無法猜出其原本之色。此時,它每一轉(zhuǎn)便彌散一股奇異之力。這奇異之力,似有卸力的作用,一層層將沖來的烏黑煙氣的速度削弱。丹丸本就旋轉(zhuǎn)得極快,這也導致了,一一臨近的獸頭猛然降速。
極快速度所攜的威力,就這般被削去了九成。
見此,云瞳稍微舒了口氣。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首徒還有這般強大詭異的特殊法器。連他這個師尊都瞞著,想必是極強大的保命之物了。他對此,倒是沒什么意見。雖說,修士之間為了寶物彼此殺戮不休,但師門之內(nèi)對此還是頗為忌諱的。他白石觀一門,不說師徒同門之間有多情深,只說沒有勾心斗角、互相算計的糟心事,便好過其他一些所謂的大宗門太多了。
“接下來,讓我看看鐘丘道友,還有什么別的本事吧?”嶺扶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鐘丘。這珠串所化獸頭逼出了他真正的保命之物。此戰(zhàn),他絕不留手。
鐘丘并沒有回答,掩于面具下的神情外人無從得知。
嶺扶一聲冷哼,雙手同時掐訣。峰從和山行二人見大師兄如此熟練地雙手同時掐不同的手訣,眼中俱是露出羨慕之色。
同時掐不同的手訣,并不是那么簡單就可以練成的。這需要施術(shù)者對靈力的操控細微到毫毛的程度。不僅如此,對術(shù)法、對經(jīng)脈也有要求。若他們二人也能學會,在同階斗法之中可謂占盡優(yōu)勢。
“召引,在地之火?!睅X扶輕喝。
場中溫度陡然升高。一輪火圈隨著嶺扶食指一畫,逐漸浮現(xiàn)。沒有首尾,只見溫度極高的火焰在圈中循環(huán)游動。其色,褐色。過高的溫度,灼燒著空氣,令觀者只覺空氣如水波蕩漾。
這火行術(shù)法僅僅剛一出現(xiàn),便有不俗威勢。然而這還沒完。需知,嶺扶可是雙手同時掐訣施術(shù)的,另一道術(shù)法也已出現(xiàn),幾乎不分先后。
“通明指?!笔持钢兄覆⑿?,向前狠狠一點。
一道半透明指印如猛虎出籠,一下躍出。與嶺扶手指逐漸脫離的過程中,指印迎風而漲,原本不過是正常指印大小,幾乎眨眼間,便長大成半人大小。指印筆直前進,所過之處,傳來轟轟之聲。
嶺扶保命之物令云瞳驚訝,可現(xiàn)在所用的術(shù)法,皆是白石觀收藏的術(shù)法,威力不俗。鐘丘會如何應對?云瞳緊盯著戰(zhàn)況。
不同于云瞳的保守看法,嶺扶自信這兩道術(shù)法,必定能讓對方應對不暇。
“火引術(shù)和通明指,雖非高階大術(shù),但純粹從威力上講,已是接近了。更何況我同時打出,你,難以接下。若要接下,必要消耗你的靈力或是法器符箓等物。而我到時,靈力儲備仍然足夠。哪怕你有何反擊手段,我都能擋下?!?p> 嶺扶的自信并非沒有道理。事實已然證明,即使強如沉香珠串這般的奇特法器,他的防御寶物都能擋下,更可況同階的術(shù)法。都是金丹初期的修為,各方面其實相差不多。若有超出,大多也是依仗外力。
鐘丘如何應對?
他的雙手仍是垂下,自他拋出沉香珠串后,就保持這個姿勢,再沒動過。
這個時候,面對來勢洶洶的兩道術(shù)法。他似乎,也沒有任何抵抗的舉動?
這是,要放棄了嗎?
看到這里,余容下意識覺得不會。
當時的云瞳,同樣如此。心中的不安感,到了此時,濃郁得他想立刻叫停???,斗法之間最忌分心……云瞳袖中藏著的右手指尖捏著一張淡色符箓。若是嶺扶有性命之憂,他會立即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