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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行歌

第四十章 黃雀在后

飲行歌 司跡 2006 2019-09-17 23:46:42

  夜色沉沉,竹影森森。

  如水般流動的烏云下,立著一個身著夜行衣,卻如同身著錦繡的男人。

  他俊美淡漠的臉上掛著一絲笑意,那笑意分明是溫雅的,和緩的,如春風(fēng)柳絮,使人為之心折的,卻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違和感,仿佛這樣的笑容不該出現(xiàn)在男人臉上。

  他啟唇——那是一張薄薄的,毫無血色,因而顯得格外薄情的唇。

  從那看似無情的話語里,吐出的話卻比蜜糖還要多情甜美。

  他含笑,平凡的聲線似蘊(yùn)含著無限繾綣的情意:“盈盈,我只是想看看你?!?p>  屋內(nèi)沉默片刻,冰冷的女聲響起:“只是看看?”

  男子嘆息一聲,無奈道:“云大俠在后,除了看看你,我還能如何呢?”

  他卻是惡的真實(shí),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了。

  在蔚盈看不到的地方,男子依舊笑若春風(fēng),如俊林修竹,極盡虛偽之能事。他眸中看似溫和如春水潺潺,其下卻盡是令人心驚的陰霾,轉(zhuǎn)瞬又消失不見了。

  楚歌行不由放送了手上的力道——再捏下去,燃?xì)馔枧率且樵谒稚稀?p>  蔚盈依舊沉默,幾息后,男子發(fā)出似催促似愛慕的呼喚:“盈盈?”

  由此可見,男子時間不多了,蔚盈大可以采用第一個計(jì)劃——拖字決。拖到云不渙脫身,楚歌行出其不意伏擊,抓住他的機(jī)會還是很大的。

  即使他用楓紅葉威脅蔚盈,蔚盈也不必?fù)?dān)憂,因?yàn)橥饷嬗谐栊校栊卸ú粫屬\人傷到楓紅葉。

  但這個勇敢的姑娘在掙扎糾結(jié)了一番后,卻選擇了危險(xiǎn)系數(shù)最高,抓到賊人的可能性最大,也最可能揪出賊人幕后背景的法子。

  ——給予一定好處,與賊人周旋。

  “我總得知道和我見面的人到底是誰?!?p>  再開口,蔚盈的態(tài)度軟化了不少,語氣也柔和些許,顯示出她原本的溫柔嗓音來,四舍五入簡直算得上撒嬌了。

  男子面色不變,陰暗的眼神卻轉(zhuǎn)暖許多:“盈盈可聽說過森羅殿?”

  森羅殿?!

  怎么又是它?!

  “可是那個發(fā)布風(fēng)云榜的森羅殿?”

  正在楚歌行難以抑制震驚之情時,蔚盈上道地接道。男子一笑,語氣難掩驕矜:“正是,我的具體身份不能告訴別人,盈盈只需知道,森羅十殿,殿主十人,我與其一關(guān)系匪淺?!?p>  這又是一個驚天大消息,在此之前,無人得知森羅殿內(nèi)部具體消息,遑論森羅殿有十殿,每殿配一個殿主的事情了。

  在江湖上活躍的,承接殺人交易的,是森羅第一殿。其余的,除了擺了云不渙等人一道,心態(tài)一看就很不正常的森羅第四殿殿主澹臺風(fēng)外,再無其他消息。

  只是一個心態(tài)扭曲陰暗的賊人,沒想到竟然能扯出森羅殿的事。楚歌行心思百轉(zhuǎn),忽然福至心靈,暗道不好!

  那邊,窗戶已經(jīng)緩緩打開,露出一張溫婉柔和,卻面無表情的臉龐。

  是蔚盈。

  不遠(yuǎn)處,一片竹葉不堪夏風(fēng)摧折,離開枝頭,打著旋兒緩緩降落。

  細(xì)長眼抬袖,從袖中撒出一片棕色粉末。

  棕色粉末落到蔚盈面上,她瞳孔渙散,雙眼無力睜合幾下,手腳發(fā)軟,幾乎是瞬間癱倒在地上。

  早在開窗之時,楚歌行已服下燃?xì)馔?,運(yùn)轉(zhuǎn)內(nèi)力,如離弦的箭般飛奔至賊人身后,途中拔出匕首“藏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在細(xì)長眼脖子上,制止了他的下一個動作。

  一切發(fā)生在須臾之間,仿佛慢放一般,待塵埃落定之時,竹葉甚至尚未落地。

  “咚?!?p>  是人的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

  楚歌行二話不說,運(yùn)氣于腕,藏鋒在賊人脖子上狠狠一劃!

  鋒利的匕首割破了黑色的布料和白色的肌膚,露出藏于其下的粉紅肌肉和鮮紅血液。鮮血汩汩,染濕了楚歌行持匕的手,那黏膩溫?zé)岬母杏X,讓楚歌行不由疑惑,毒蛇的血也是熱的嗎?

  蛇的血當(dāng)然是冷的,可惜的是,細(xì)長眼從身體構(gòu)造的角度來看,依舊屬于人類。

  楚歌行這一刀劃的深,卻并不打算要細(xì)長眼的命——他的命有更好的去處。她持匕的手指用力蹭過賊人新鮮出爐的,猙獰外翻的,鮮血不斷的傷口,不過幾息,細(xì)長眼眼一翻,渾身骨頭發(fā)軟,暈倒在地。

  楚歌行收匕后退半步,任由細(xì)長眼閉了眼,狠狠砸在地上。

  只是這樣還不夠,在楚歌行不知情的情況下,未免意外,楚歌行蹲身,冷靜挑斷賊人的手筋腳筋,隨后將其扔在一邊,躍進(jìn)窗去看蔚盈的情況。

  血泊里,仰面躺著,脖子上傷口猙獰,手腳筋具斷的賊人,與被其殺害的曲明煦和伍俊義,是何其驚人的相似!

  卻說原本賊人不該如此輕易伏誅的。

  可楚歌行占了天時:

  烏云蔽月,光線昏暗,恰好替楚歌行粗淺的隱蔽之術(shù)打了掩護(hù)。若是明鏡高懸,天地纖毫畢現(xiàn),別說隱息丸,便是妙手空空在此,也未必能在擅長偽裝,五感敏銳的賊人手下討的了好處。

  地利:蔚盈院落,主場作戰(zhàn),事先埋伏。賊人低估楚歌行而高估自己,并未仔細(xì)檢查附近便拋出底牌,仿佛急于開屏的孔雀,正面看花團(tuán)錦簇,實(shí)則早就暴露了自己的弱點(diǎn)。

  人和:先有云不渙輕易中計(jì)使賊人放松警惕,輕忽大意,后有蔚盈欲拒還迎動搖賊人心旌,使其忽略周身危險(xiǎn),才能有楚歌行疾馳而出,從背后割喉,迅疾如風(fēng)的驚艷一匕!

  有道是: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又有言:因果輪回,報(bào)應(yīng)不爽。

  善有善報(bào),惡有惡報(bào),不是不報(bào),時候未到。在今日之前,那賊人尚不知作了多少惡事,今日一事,便是他的惡報(bào)到了!

  蔚盈屋內(nèi),因與柳輕青交好,知有些情況暈倒不可挪動,楚歌行不敢妄動,僅探了探蔚盈鼻息脈象,見呼吸均勻,脈搏有力,知蔚盈應(yīng)無大礙,頓時呼出一口氣,尋了把椅子坐在窗邊,兼顧倒地的蔚盈和賊人,靜靜等待云不渙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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