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雖然是個睜眼瞎，但你是會長……會長和組長哪個官大來著？”
顧慈：“……會長?！?p> “對，那你官比霍衍還大……會長比組長大幾級來著？”
“……一級?！?p> “是的，你官還比他大一級。衍哥這么厲害，那你必須更勝一籌?！?p> 顧慈：“……有理有據(jù)，叫人信服?！膘o默片刻，“我剛剛說到哪兒了來著?！?p> 洛一鳴：“能成為衍哥的守夜人，是我的榮幸?！?p> 顧慈：“對，比起一個指路者，霍衍更需要的，是一個并肩作戰(zhàn)的幫手。惡靈的隱身術(shù)對守夜人是不管用的，而且他們的武器——瘴氣，對守夜人也沒有什么殺傷力——當(dāng)然還是會有影響的，因人而異。所以你們可以指導(dǎo)作戰(zhàn)，必要時候還能充當(dāng)人肉護盾。總之，守夜人的本職是引路者，同時也可以是獵靈師的戰(zhàn)友?！?p> 洛一鳴總覺得，顧慈說這段話時的語氣有那么點浮夸和那么絲沒底氣是怎么回事……
看洛一鳴似懂非懂的樣子，顧慈耐心解釋：“針對惡靈的隱身術(shù)，你們可以充當(dāng)獵靈師的眼睛，幫助獵靈師定位敵人方位。至于人肉護盾，需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必要時候及時擋掉暗算，一定要反應(yīng)機敏當(dāng)機立斷，不能畏首畏尾……”顧慈說的口干舌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不行，這樣紙上談兵沒效果。我們晚上去趟靈域吧，實戰(zhàn)演習(xí)一次。”
洛一鳴點頭，皺眉：“去倒是好說?？晌覀儌z都是睜眼瞎，回來時候怎么辦。”
顧慈突然很后悔自己告訴了她“睜眼瞎”這個詞……
他放下水杯，就見廚房里一前一后走出來的夏泓和易初勉。
“這個簡單，”他用下巴指指那兩位，“這不就有兩個現(xiàn)成的導(dǎo)游？”
顧慈笑得春風(fēng)拂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一鳴太陽穴一跳，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有了前車之鑒，她曉得，迎接他們的，注定又是雞飛狗跳的一晚。
***
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一室明亮。洛一鳴出來倒水，就看見夏泓立在窗前，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朝外出神望著什么。
沙發(fā)上的易初勉抬手遮住眼，一動不動，像是熟睡的樣子。
她剛走到茶幾前，夏泓聽見動靜，瞧見是她，招了招手：“小鳴，過來?！?p> 洛一鳴唇一抿，放下水杯走上前，一字一頓道：“小泓，我來了?！?p> 夏泓臉色一變，兇巴巴道：“不準(zhǔn)這樣叫！”
“是你先叫的?！甭逡圾Q淡淡回道。
“我可以，你不可以?！毕你U不講理。
“為什么?！?p> “沒有為什么。”
“憑什么?！?p> “憑……憑我比你大！長幼有序，懂不懂?！毕你逯绷酥?，似乎很得意。
“你九幾的?！甭逡圾Q不動聲色。
“九……什么九幾！”夏泓氣結(jié)，“我看上去很老么！”
“那請問芳齡。”
夏泓炸毛：“芳你妹！”
“開個玩笑，這么激動?！甭逡圾Q食指抵在唇邊，“把人吵醒了你當(dāng)心挨揍?！?p> 說著夏泓回頭看一眼沙發(fā)上的人，果然收斂一些，他一臉嘚瑟地從口袋里摸出一樣?xùn)|西，往洛一鳴眼前一懟：“你自己看?！?p> 洛一鳴都快對眼兒了，她把脖子往后抻了抻，那是一張身份證。看清后，拉長了聲音，說：“哦——年方二八?！?p> 她聲音無波瀾：“不好意思，本人虛長你三歲。”見夏泓不信，她拍拍他肩膀：“你等等?！闭f著扭頭走進房間里，很快又出來。
洛一鳴把自己身份證遞過去：“童叟無欺?！?p> 夏泓接過，目光在洛一鳴和手里的證件上瘋狂來回，最后接受無能似地盯著洛一鳴那張小學(xué)生的臉陷入呆滯。
洛一鳴面無表情：“愣著做什么，快，叫姐姐。”
夏泓：“……”
他收起驚掉的下巴：“你……你小時候是不是很挑食不吃飯?！?p> 洛一鳴莫名其妙：“還好吧，不怎么挑食，飯吃的也挺多?！?p> 夏泓想了想，說：“那你一定是沒有好好睡覺，所以沒發(fā)育好?！闭f完還點頭，深以為然的樣子。
洛一鳴：“……”你才沒發(fā)育好，你全家都沒發(fā)育好！-_-#
他望了一會兒窗外，忽然問：“你真的是霍大哥守夜人??？”
夏泓一雙眸子在陽光下黑得發(fā)亮。
“是啊?！?p> 那雙亮晶晶的眸子上下打量了洛一鳴一番，目光雖然赤裸裸，倒也坦蕩蕩，洛一鳴并沒有覺得不舒服。
她留意到，夏泓一直都叫霍衍作“霍大哥”，是那種熟稔且親昵的語氣。
“你和衍哥很熟么，我還以為你們關(guān)系不好?！敝澳峭硐镒永锏尼樹h相對可還是歷歷在目，考慮到夏泓易炸毛的體質(zhì)，她很委婉地選用了“關(guān)系不好”這四個字。
誰知這個詞也讓夏小少主十分不滿，“你懂什么，我和霍大哥認(rèn)識十年了，之前是誤會而已。而且，我夏泓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徒有虛名的紙老虎，唯一服的，是像霍大哥這樣的強者。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經(jīng)在獵靈師界嶄露鋒芒小有名氣了，要不是我那時太調(diào)皮，連累了他，他本來完全可以把烈焰那繡花枕頭打爆?！闭f到這里，他似是氣急，握了握拳頭，“反正在我心里，他才是唯一的當(dāng)之無愧的王牌獵靈師，而那個烈焰——呵，他就是個屁！”
這段話從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口中說出來，聽著實在是有些故作老成，但后面兩句倒是有著少年人的意氣勃發(fā)。
十年前是什么概念……那時候夏泓也就六歲吧，霍衍應(yīng)該也就是十幾歲的少年……
洛一鳴：“那衍哥一定恨透了你吧?！?p> 夏泓給了她一個“你到底會不會聊天”的斜眼：“才沒有。你以為霍大哥像你一樣小氣?！?p> 洛一鳴：“……”
夏泓：“不過……”
洛一鳴好奇道：“不過什么?！?p> 夏泓：“沒什么?！彼坪醪⒉皇鞘裁从淇斓脑掝}，夏泓欲言又止，他目光轉(zhuǎn)而看向洛一鳴，“總之，你只要知道，霍大哥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們族內(nèi)有一個古老的說法，每個靈族人都會遇到他們命中注定的守夜人。我萬萬沒有想到，霍大哥的命中注定竟然是你這……這樣的?！?p> 夏泓上下攤了攤手，一副十分幻滅的樣子。
洛一鳴平靜道：“可能他比較命苦吧。”她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每個人都在告訴她霍衍多么天之驕子人中龍鳳——這明顯拿的是開掛男主的劇本，而她，當(dāng)仁不讓就是那個相貌平平槽點滿滿的廢柴女主。按照劇本發(fā)展，此時洛一鳴應(yīng)該感到自卑，感到配不上他，黯然神傷對鏡垂淚——可是恰恰相反，他們口中的霍衍越優(yōu)秀，洛一鳴就越興奮。就像有時候你越知道那是非分之想，就越覺得無法按捺——這就是人性，矛盾又美麗。
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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