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陽光明艷艷的灑了進來,有些刺眼,祈縉悠悠轉醒,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十分滿足,才坐了起來,茗音便推門走了進來。
“姑娘,作日睡得可還舒服”她將床榻上的簾子拉開了來,問道。
“嗯,也不知為何,昨日睡得有些沉了,竟是沒有做夢”可能是剛醒過來,她嗓子還有些沙啞。
“姑娘,您可不知道,這水榭苑的好處多著呢,不止冬暖夏涼,還四季如春,外面多少人搶著想住進來呢,樓主將它給您住,您竟然還不樂意。”茗音抱怨的說道。
“是嗎?這水榭苑竟真這么神奇?!甭犥暨@么說,看來這水榭苑還真的挺不錯的,只不過既然這水榭苑這么寶貴,君煜軒有為什么會將它給她住呢?
她只不過是一個被他救下尚且不明身份的陌生女子罷了,君煜軒為何會對她這么好,難道他之前就認識她?應該不會,看他的樣子與反應分明是第一次見到她,可是總感覺他看自己的眼神有點奇怪,似乎在克制著什么。她一時之間也搞不清他究竟想做什么,對她又懷著怎樣的目的。
這個人實在叫人看不透,祁縉眼神飄向窗外,大片大片的花海映入眼簾,神經放松了下來,心曠神怡間,思路清晰了不少,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試試他。
“公子果然料事如神,那王上祈宸今日真的召集了所有大臣?!睆奶炜罩酗w下來一只可愛的小白鴿,自己蹦噠到了冷桀的肩上。
冷桀聽它在那兒嘰嘰喳喳一番,面色有些冷凝道“卻是不知,他此番是否真能如愿?!?p> “有慕容霆在,你覺得呢?”君煜軒話中有話道。
慕容霆啊慕容霆,就讓本樓主看看,這個你當初不顧一切也要拼命輔佐的人,現在又要親手一點一點將他擊垮,你的心是不是真的會冷硬如鐵。君煜軒眼神縹緲的看向天邊的云彩,面帶冷笑。
這么多年,也不知你夜里是否還能安眠。想到此處,他眸中笑意更深了。
可這笑意,看在冷桀眼里,分明有些悲傷。他不懂,也不敢問。
祁縉打發(fā)了茗音出去采貨,自己坐去了亭子賞花,眼眸微低,以前自己雖然一直與慕容霆作對,卻也是些小事,對慕容霆來說,可能根本就無關痛癢,在一些大事上,自己一般不會與他作對,更何況,她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所以這次遇刺,她并不確定想要殺她的人究竟是不是慕容霆。
不過這樣也好,長姐當年替了自己遠去青臨成為質子,也不知過的如何,父王每每一提接回長姐,朝中全是反對的聲音,要是自己一直不回去,縉云沒有王儲,為了避免有心之人引發(fā)大亂,朝中大臣們也許會松口,同意父王的提議。這樣一來倒是因禍得福了,只是怕就怕那慕容霆又會從中作梗。
祁縉所料果然不錯,祁宸確實在朝上重提了此事,而慕容霆也的確沒有輕易同意。
金鑾殿上,祁宸高坐在王座之上。
將目光移向慕容霆,慕容霆此刻也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二人只是默默相對,一時無言。群臣們更是不知所以,但誰也不敢打破這份寂靜。
眾臣們看著面容嚴肅的王上,心里都在暗暗揣測,王上這是怎么了,以前一直都是最討厭上朝的,平日不都得請個三五回才慢悠悠前來,今日竟是破天荒頭一遭,一時間,反而令群臣們莫名有些心慌,但因為左相在旁,所以誰也不敢妄加私語,只是以眼神示意。
看著大臣們一個個都面色惶恐的樣子,祈宸這才開口道:“本王今日找眾卿前來,是有要事相商。眾位愛卿也都知道,本王福淺,膝下無子,幸好還有兩個女兒,只可惜婧文在六歲的時候就被送到了青臨,縉兒又身嬌體弱,從小多病,如今更是遭遇刺客,下落不明,王后又早逝,宮中事物一直繁忙,本王卻已經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就想著不如將婧文從青臨接回來,好幫忙分擔一些政務。再說了,她這一去就是整整十年,也一定是想念縉云了,不知眾位愛卿怎么看?”
慕容霆冷笑一聲。
祁宸的一番話,一語雙關,先是以情動人,叫人不能拒絕,因為長公主為了家國去了異國做了和談的質子,這么多年從未回國,如今接回本是應當,若是有人反對,便是顯得不合情理了些;
而后又提及政事,涉及國家大事,更是讓人無法提出異議,如今縉公主已經失蹤多日,更何況縉公主向來多病,這么多日未有下落恐是兇多吉少,這個時候接回長公主無疑是最佳選擇,讓人根本無法反對。
若是反對,便表明了自己對王位還存有別的心思,而縉公主遭遇刺客一事怕也會變成刻意謀害王儲的罪名。
眾臣們雖然心中明朗,卻也不敢表態(tài)。只是偷偷打量著一直久久未發(fā)一言的左相。
看著高坐在上的祁宸眼神堅定決絕,慕容霆好像看到了那個曾留在他記憶深處的祁宸,與這些年來完全不同的一個人,一個擁有著堅定信仰,眼神總是充滿光亮,甚至愿意將生命交付給自己的那個人。
他有些懷念,又有些恨。這讓慕容霆突然有些煩躁,這段往事實在太久遠了,久到他以為自己都快忘記的時候,它卻如潮水一般涌來。
其實,他原本也是想要接回祈婧文的,只是前提必須是祈縉死,這樣祈婧文回來,便又可以成為他控制祁宸的掣肘,但可惜的是祈縉并沒有死,所以他不得不改變計劃,現在看來,他這么做是對的。
因為他慕容霆的一貫作風就是,只要是祁宸想要的,他都不會讓他得到;只要是祁宸想做的事,他都不會讓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