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鶴于是只好耐著性子,“殿下請講。”
齊巔悠悠道:“我將榮安侯府那些妖道修行的秘方給了花道長。”
丹鶴臉色一變,“那她不就有了證據(jù)!你到底——”
“有什么證據(jù)?”齊巔打斷她,“且不說榮安候能拿出來的東西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跟榮安侯府有什么關(guān)系?她沒在榮安侯府抓到妖道,就什么都不算。”
丹鶴疑惑起來,“那你把秘方給她是想做什么?你想用這個博取她的信任?還是她也會用這個方子親自試煉?”
齊巔眼中劃過鄙夷,他收斂了神色道:“這你就不了解她了,她對邪門歪道的抵觸是沒有商量余地的,榮安侯府那些妖道她不可能放著不管,就算沒有這秘方,她早晚也會把他們揪出來。”
丹鶴的神色有一絲僵硬。
“所以,把這東西給她,就會讓她的調(diào)查有更明確的方向,搜集到更多物證。”
“殿下的目的在于?”
“這些妖道在長安一定有個十分龐大舒適的巢穴,背后的支持不用說了,財力、物力、人力的支持和來源都是未知,花嫵知道他們跟榮安侯府有關(guān),可別人知道么?她既然想把妖道的巢穴連根拔起,那我們就幫她連根拔起,至于最后的結(jié)果,我們完全可以營造出有利于我們的局面?!?p> 丹鶴心里一震,懷疑地望著他。
齊巔邪邪笑道:“如果最后的結(jié)果是,那些邪門歪道不是跟榮安侯府有關(guān),而是跟槐王府有關(guān)呢?”
丹鶴恍然大悟,原來他想利用花嫵找出的證據(jù),給這些妖道編造一個新的主人,借此扳倒南宮懿!
“怎么?丹鶴道長不舍得了?”齊巔斜斜看她。
丹鶴恢復(fù)了神色,冷笑道:“怎會,不過花道長會如殿下所愿,甘心被你利用么?”
“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管?!饼R巔道:“而且,本宮希望你離她遠(yuǎn)點,你若是希望槐王盡快倒霉,那就別去招惹她?!?p> 丹鶴心說齊巔說這話的目的是聽說蓮閣那次的沖突了么?居然如此鄭重其事地提出警告!
“那么我需要做什么?”她問。
齊巔淡淡道:“你去穩(wěn)著崔家,不要讓他們懷疑到自己被調(diào)查就好,本宮相信你是最好的人選,畢竟,你也不希望這件事最后扯上李家吧?”
丹鶴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浮出一絲恐懼,雖然他們現(xiàn)在有合作關(guān)系,可丹鶴忽然意識到,齊巔是他國皇子,他難道沒有自己的目的嗎?他想對榮安侯府不利,又是什么原因?她皺眉問道:“你不是說把這樁事栽給槐王么?”
齊巔閑閑向后一倚,“凡事都有萬一,倘若失敗了,總要給自己留有后路。更何況,不管什么計劃都有風(fēng)險,既然有風(fēng)險,那就要有所犧牲,本宮敬重丹鶴道長,所以也不希望最后犧牲的是淮陽候府而已?!?p> 丹鶴無法反駁,兩人算是達(dá)成了共識。
——
花嫵從靈霄處告辭時,忽然想起一事,問服侍她的丫頭:“紅豆,槐王殿下來過么?”
紅豆搖搖頭。
花嫵心中奇怪,槐王明明答應(yīng)她主動把事情跟靈霄解釋清楚啊,他為何沒有行動呢?
“不過,槐王派人來送了東西?!?p> “哦?都送了什么?”
“就是些尋常吃食,聽說這條街巷中每個院子都有?!奔t豆接著疑惑道:“我也問過來送東西的人,他們說槐王殿下不喜絲竹熱鬧,不會來這兒?!?p> “送東西的是什么人?是槐王的親信嗎?”
紅豆的臉突然紅起來,“是,是個很會說話的侍衛(wèi),性情活潑,這條街的姐姐們常常提起他?!?p> 花嫵心說那應(yīng)該是西柏了。
“花道長,您能不能給我們姑娘算一卦?槐王不喜歡來這兒,她又不敢出門,這樣下去如何能和殿下結(jié)緣呢?您也瞧見了,她不想留在清江閣,若是能進(jìn)槐王府,總是個不錯的歸宿啊?!?p> 花嫵凌厲地看了一眼紅豆,這個丫頭頭腦挺機靈,就是心思不正,竟然滿腦子想著攀高枝兒給人做妾。
“她不想留在清江閣?我瞧著是你紅豆心高氣傲,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吧?”花嫵冷笑。
紅豆愣了一下,立刻跪倒在地。她生得不算太標(biāo)致,又無才藝,只能在清江閣做著最末等的丫鬟服侍這些雅妓,于她而言當(dāng)然不甘心,若是能跟著槐兮嫁入槐王府,說不定槐王也會接受她,她就真的能當(dāng)主子了!
這個花道長為何這么生氣么呢?紅豆很是不解,她雖是為自己打算,可有什么錯?這樣對槐兮姐姐不好嗎?
花嫵居高臨下看她,面上無絲毫笑意,慢慢道:“我認(rèn)識的槐兮可不會自輕自賤,她寧可嫁與一介匹夫,也不會與人為妾,否則她也不會觸怒榮安候了,你趁早歇了這個心思,我或許還能讓你留在她身邊服侍,否則你就給我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你想攀高枝兒,自己攀去,別留在這兒兒惡心人?!?p> 紅豆嚇壞了,伏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花嫵跟靈霄交好,從來都是一副好說話的少女模樣,何時這樣疾言厲色過,紅豆委實想不明白她為何突然發(fā)這么大火。
“婢子錯了,婢子錯了,花道長息怒!”紅豆大聲哭起來求饒,傳言花嫵殺過人,雖然最后澄清了,可她身上的殺氣還是把紅豆嚇個半死。
紅豆一合計,眼下只有槐兮能救她,得把她喊出來,于是她大哭起來。
“花道長。出什么事了?”靈霄聽見動靜,果然走到門邊,就見紅豆跪在花嫵腳邊,一臉哀求。
花嫵心道這家伙宅斗技能還挺高,她抬頭瞄了一眼靈霄,淡淡道:“我不會囑咐紅豆點事而已,外面風(fēng)大,你回去?!?p> 靈霄愣了一下,花嫵從來都很隨和,從沒命令自己做過什么,但剛剛那句話,她很明白,花嫵在命令她,花嫵頭一次拿出她掌門弟子的氣勢來壓迫自己。
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靈霄知道花嫵不會仗勢欺人,她沖花嫵笑了笑,從善如流地回去了。
紅豆:“......”
花嫵倒提拂塵,用手柄一端挑起紅豆的下巴,朝她笑道:“瞧見了?你家姑娘最是個明白人,你落到我手里,她是不會管你的。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沒用的心思,若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挑唆她去做什么,我就把你的舌頭拔了拿去煉丹,聽懂了嗎?”
紅豆的眼里只剩下恐懼和絕望,連哭都不敢哭一聲。
花嫵這才滿意地走了。
路上,她忽然被一架華麗精致的馬車攔下。
一個模樣秀麗,身著綢緞的丫鬟上前柔聲問她:“請問這位道長可是太淵觀花道長?”
花嫵望望她,謹(jǐn)慎地點頭,這個丫鬟打扮不俗,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婢女,誰要找她?
丫鬟笑得穩(wěn)重,低眉順眼道:“我家主人是凝華宮淑妃娘娘,想請花道長進(jìn)宮一敘,不知道長可否賞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