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因有金光照耀也不顯得黑，夜間霧大，仿佛腳踩云間，渃渴的胸懷極為大度，從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要怪也怪斛長青，怪不得冰灤。
頻頻為冰灤指路，冰灤不勝感激……
最終，還是渃渴打破這尷尬，問道：“小友，今年年齡幾許??？”
“回……回大師，二十有五?！?p> 冰灤有些不自在，渃渴眉角直抽，他在這般年紀時，怕是還在掃地，這外人，實屬不簡單啊……
冰灤回想起，邑陽千替人渡劫當天，渃渴也在場，臉上漸漸露出不喜之色……
“小友可是對老夫有所成見？”渃渴又問。
冰灤想了一想，然后說道：“天下事我不懂，但我知道，你們要殺邑陽千，但他放過了你們……”
渃渴點頭，并不否定，繼續(xù)道：“如你所說，我們回來后也捉摸不透，以邑陽千的性格，當時我們應當必死無疑，可又放我們回來，我猜測，是懼怕我們大硯寺?！?p> “懼怕你們？”冰灤疑惑，“怕佛家至尊嗎？他那天也來了嗎？”
渃渴搖頭，“沒來，來了天劫就不知道劈誰了！師父他也不敢冒險趁邑陽千重傷前去殺他，一怕你與我佛門結怨，二是……”
渃渴突然住了嘴，這大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想盡辦法也要留冰灤直至殯天結束，斛長青說過，冰灤心向邑陽千，試探之下，果然如此。
“二是……師兄所說殯天之事……”冰灤插口道。
渃渴點頭。
“何為殯天……”冰灤又追問。
渃渴雙手合實，念叨一聲梵語，“施主還是少知道為妙……”
“咳……”
冰灤嘆了一聲，她還真的不太習慣與出家人講話，太累……
又問道：“那佛門還想著殺邑陽千嗎？”
渃渴想了一會，說道：“我曾與師父商議過此時，這天下局勢大硯寺越來越看不透，要不是斛長青相邀，我們決不會去管，我佛家與世無爭，今后也不會再管了……”
冰灤想著，靈仙界以佛道兩家實力雄厚，佛家不再惦記邑陽千，道家至尊又離開了此界，這靈仙，想必是安寧了……
受邀游覽大硯寺各處，冰灤無心觀看，偶能聽見誦經(jīng)聲，走到一片空地，有武僧深夜練習拳法。
仔細一看，原來是大黔一行人，赤著上身，汗流浹背。
細看拳法路數(sh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見冰灤笑了，大黔停止操練，徑直走來，身行一佛禮，“見過師祖，見過前輩……”
“嗯?！睖c渴點頭。
冰灤也輕輕點頭。
然后大黔又看向冰灤，問道：“小僧資質笨拙，不知哪里惹得前輩發(fā)笑了？”
冰灤擺了擺手，“沒有……大黔，我不是有意的?！?p> 渃渴笑呵呵的捋著短須，“但說無妨，大黔虛心好學，你有名師指點，教他一教也好……”
大黔有些不高興了，明明自己比她大上幾百歲，他不相信會比自己還要強。
大黔聲憨如牛道：“請前輩賜教一二，也讓小僧張張見識?！?p> 冰灤有些猶豫，看了看渃渴，又看了看大黔那不服輸?shù)难凵?，還是憑借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我見你練功時，靈力平布全身而不走經(jīng)脈，表面看上去防御與攻擊兼?zhèn)?，但實際上兩者都不行，猶如蠻牛耕地，毫厘寸進，毫無用處……”
“這……”
大黔不能茍同，疑惑的看著師叔祖。見渃渴點頭，大黔才信。
“那……那要如何？”大黔問道。
冰灤摸了摸嘴唇，說道：“將靈力集中在四肢，試一試是否攻守，速度有無提升?；蚴菍㈧`力集中在一點……”
“集中在一點……怎么可能？”大黔驚愕道。
渃渴也是眼睛微微瞇起，心中猜測，難道她做得到？
見大黔如此質疑，冰灤連忙解釋道：“我只是隨便說說，大黔你聽聽就好，不必掛牽……”
見如此情形，渃渴提議道：“不如，你二人對練一次，冰灤你稍作演示可否……？”
“好呀……好呀……”大黔急切的答應。
冰灤微微點頭。
平地之上，二人對視，大黔施以佛禮，冰灤捏起法決，深深一禮。
“呀……”
大黔高高跳起，拳攜千金之勢朝冰灤砸來，冰灤不躲不閃，甚至斷了法決，見大黔沖來微微一笑。
“噹……”
冰灤在大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大黔猶如被丟出去的沙袋一般，被擊飛出去十幾米，額頭上紅了一大塊……
不可置信的揉著額頭，然后雙掌合實，“我輸了……受教了……”
“哪里……客氣了……”
冰灤看著大黔額頭上的紅包，猜測一定很疼……
渃渴也驚愕的看著這一切，雖然早就猜到結果，但卻沒想到，冰灤連法決都沒用，甚至只用了星點靈力，她的境界不止大成……
待到大黔退下，渃渴問道：“冰灤……呃，我想問，你修的是什么？只是好奇，不愿相告也沒什么……”
渃渴知道，問及修者的修習法門是大忌諱，若有心加害，毀了誰也不是難事，就如同那日，邑陽千毀了斛長青的修為。
冰灤一笑，如實相告，“還未修習法門，不是該修什么才好……”
“呃……竟然還未修習法門？”渃渴再次震驚。
“嗯。是的?！北鶠纯隙ǖ馈?p> 渃渴沒有料到冰灤竟然連修習法門都沒有，竟然已經(jīng)如此厲害了，再次佩服斛石書的算計之深……
再次審視冰灤，發(fā)現(xiàn)天空下落的欒雪正源源不斷的滋養(yǎng)著他，原本疲乏的她，現(xiàn)如今如常態(tài)無異。
夜慢慢深了，長月高照，渃渴突然冒出個想法，然后對冰灤說道：“你想不想試探一下，你的實力究竟如何？”
冰灤想了想，自己還真不知自己實力如何，只是在凡間時與妖婦較量過，被一擊打飛，在靈仙還真未和人較量過……
“怎么試？”冰灤眨巴著大眼睛。
不一會的功夫，渃渴叫來了三十六羅漢坐陣，將冰灤團團圍住。
渃渴囑咐道：“冰灤，可全力攻破此陣，就連我也不可輕易破陣，無需留手……”
冰灤輕輕點頭，調(diào)動空氣中的欒雪，不斷生成，不斷涌動。
欒雪大放，遮掩著自己的身姿，一記一記的法決打出，一一被羅漢合力輕松化解。羅漢持棍壓下，冰灤運起升清決瞬間飄出包圍。
冰灤伸出十指，欒雪化甲，如利刀一般齊齊射出，一羅漢猝不及防生生的被打退了。變化法決，欒雪如針刺落，眾羅漢抵擋，毫發(fā)無傷。
冰灤的連續(xù)攻擊竟只打退一人，并未傷眾羅漢分毫，冰灤驚艷的御空之術和凝甲術也讓渃渴驚嘆，二十幾歲的小娃娃，確實比當年的邑陽千不知強上多少倍。
一羅漢拋出手中棍棒，冰灤揮手擊飛，隨之無數(shù)棍棒襲來，冰灤掏出懷中手帕，法決變化下如燈罩般護住自身。勉力支撐，眾多武器四面八方襲來抵擋起來時分消耗靈力，運起升清決，逃脫束縛。
剛剛逃脫，腳下一絆，身形不穩(wěn)，瞬間被無數(shù)棍棒貼身，棍棒死死的插在地上，治住冰灤的身形。
“咳……”輕嘆口氣，“我輸了……”
渃渴為冰灤響起掌聲，羅漢一一將棍棒拔走，向冰灤一禮，然后離開了。
冰灤整理一下衣裙，慚愧的笑了笑?！捌撇涣舜岁?，大師們太厲害了！”
渃渴卻搖搖頭道：“不是破不了，是你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少，以你的功力是可以做到的！”
“是嗎？我可以嗎？”冰灤有些不信。
渃渴看看月色，笑道：“夜太深了，我?guī)闳タ头可宰餍菹ⅲ懵I悟，等你師兄商議完，我派人叫你……”
“也好……”冰灤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