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福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經(jīng)不住盛情和美味的誘惑,最重要的是肚子也餓了,咕嚕嚕響個不停。
“你莫怕,我也只是問問,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柳仙子端坐在一旁,幽幽地道。
楊有福猛的咽下嘴里的點(diǎn)心,又把掌心的碎屑倒進(jìn)嘴里,這才低聲說“我的家鄉(xiāng)其實(shí)在清風(fēng)鎮(zhèn)?!?p> “是云安的清風(fēng)鎮(zhèn)嗎?”
楊有福點(diǎn)點(diǎn)頭。
“奧,老鐵匠可好?”柳仙子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楊有福一下子就語塞了,自從離開清風(fēng)鎮(zhèn)之后,他再也沒能回去,只好為難的搖搖頭。
“怎么,難道白將軍也在騙我?”柳仙子自語道。
她看到楊有福正盯著看,急急擺著手,“這不關(guān)你的事。嗯,是不是你在清風(fēng)鎮(zhèn)的時候就不曾碰到過那個老鐵匠?”
楊有福一下子覺得心里慌得緊,他不知道該這么說。騙人吧,他有些不愿意,可不騙吧,他又不想說得那么清楚。
“我是見過,可如今也不知道他在哪里?!睏钣懈K紤]良久終于說出這句話。
“哦,這樣??!那你的家人呢?”柳仙子又問。
這一次楊有福真不知如何回答了。是啊,家人呢,難道要照實(shí)說嗎?可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里。
他搖搖頭,盯著腳尖,一聲不吭。
“是不是讓你為難了?”
“真是抱歉的緊,都怪我糊涂啊,以為你就是那個人的孩子?!?p> “看來,是我錯了?!?p> 柳仙子臉色陰沉,抿著嘴,顯得悶悶不樂。
“不過,這樣也好,也好?。 彼蝗徽酒鹕?,掏出一本薄層子遞在楊有福手里。
“我觀你白日比試,缺的唯有一門輕身功夫。相逢是緣,這一本探花步法送你。雖說女子甚好,可若練好了,并不比尋常的差。”
她直起身,悠悠一聲長嘆。慢慢地走到窗前,推開窗欞,如水的月光直射進(jìn)來,把室內(nèi)的燈火都壓的暗了些。
柳仙子探頭望向圓月,突然輕吟起來。
倚窗望明月,何地能正圓。
昨日執(zhí)樽酒,今夕余孤盞。
青發(fā)生銀絲,常逢驚夢時。
年少檐前影,恰遇山后人。
吟畢,也未回首?!澳阕甙?!今晚的事莫要再提,可好?”她突然冷冷的下來逐客令,到讓楊有福有些奇怪。
楊有福躬身做謝,匆忙地朝山下走去,身后傳來柔柔的女聲。
“福兒,夜路難行,你可要當(dāng)心些呀。”
楊有福走到客棧時,已是三更天,夜里天寒,臺階上結(jié)了一層水珠,踩上去濕糊糊的。
推開房間,眼前是一片黑暗。他站在門口,思慮良久也沒有頭緒,更不明白那柳仙子到底想要如何。
抬頭之時,房間了就變得亮堂了些,借著窗外的月光余暉,看到案前一人背對著端坐。
“誰?”他失口驚呼,那人卻一動也不動。
楊有福習(xí)慣性的在背上摸了一把,卻抓了空,這才想起,劍早就被收走了,就連劍囊也放在房間里。他后退一步,總算抓住了門角。
“難道你就這么膽小嗎?”
案前的人轉(zhuǎn)了個身,悠悠的說道。
他一開口,楊有福就放心了,因?yàn)檎f話的人正是云公子。就是不知,他為何躲在自己黑乎乎的房間里。
“你一直待在這?”
“怎么,不行嗎?”
“這是不是不好?。俊?p>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云公子已走了過來。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楊有福卻能聞到那股熟悉的香氣。
楊有福側(cè)身走到案前,點(diǎn)上燈,房間里一下子溫暖起來。
他回過身,看了看依然站在門口的云公子,開口說道,“很晚了,你也該回房休息了?!?p> “怎么,這就想要趕我走,是不是覺得我沒什么用了,反正你該得到的也得到了?!痹乒勇芍阶樱⒅鴹钣懈5碾p眼。
“我不懂你在說些什么?”楊有福偏過頭,假裝朝著窗外望。
“真是一個奸佞小人?!痹乒又刂氐囟辶艘幌履_,氣急敗壞的低吼了一聲。
“哈哈,你現(xiàn)在知道也不算遲,我本來就是小人,”楊有福冷笑一聲。
“既然如此,算我云某是瞎了眼,今后我要是再管閑事,就不得好死。”云公子重重的甩了一下門,拂袖而去。
這一夜,楊有福沒睡。天明時分,李根寶就匆匆趕來,連門也沒敲就一頭闖了進(jìn)去。
“哎呀!楊兄弟,這到底是咋回事?為何說好的事情,今日就變卦了?”
楊有福轉(zhuǎn)身問道:“李大哥,莫慌,這到底是咋了?”
“你,你這是咋了?咋成這個樣子?”李根寶盯著楊有福一雙青眼眶,嘴巴張得老大。
“沒事,說說到底是咋回事?”楊有福擺著手,示意他繼續(xù)說。
“唉!”李根寶一臉痛苦的摸著腦袋。
“也不知這云冉丫頭是不是腦子抽了,今個一大早,就吵著要走。可他哥也不攔著,本來不是就說好的嗎?你說說,這叫啥事?。俊彼址畔率?jǐn)傞_在胸前,顯得語無倫次。
“哦,這事。沒啥關(guān)系的,我本來也只是想去瞧一眼,走就走,早點(diǎn)到了京城也好?!睏钣懈B宰鏊紤]就明白了云公子的心思。不禁在心里暗笑一聲,“當(dāng)真是小女子,心眼也太小了些?!?p> 李根寶偷偷瞧了楊有福一眼,露出一絲喜色。
“楊兄弟當(dāng)真不生氣?”
楊有福點(diǎn)點(diǎn)頭,“這個也要生氣?李大哥,你太小看我了,咱這就動身吧?!?p> 說完收拾好東西,就跟著李根寶下了樓。
院門口幾人早已等在哪里,云公子站在藍(lán)雨身邊,正在小聲說著什么。
看到兩人走下來,也沒回頭,只是怪腔怪調(diào)的說道:“有些人啊,簡直連懶漢也不如,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這樣的人啊,就不該跟著受苦,我看這天寨城的萬花樓倒是一個好去處?!?p> 楊有福沒搭話,白玉鳴匆匆俯在他的耳畔低語,“二弟啊,你要是再不下來,這天都快塌了?!闭f完,偷偷瞟了一眼。
“好你個白家的浪蕩子,又在偷偷摸摸地做壞事,等著,到了京城我一定會讓你大哥揭了你的皮?!痹乒油蝗粵_過了,指著白玉鳴的鼻子大罵。
李根寶好一通勸,眾人方才上路,可一個個蹙眉不展,和來時相比,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