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到八字門大門口時,門前早就站滿了人,守衛(wèi)認識宋平,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就放他進去了。
一進去宋平就后悔了,今天的比武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他來頂多就是給天山撐撐門面,可他一坐下,還沒跟林千秋他們說上話,就跑來幾個掌門人問東問西的。
“小兄弟你的天火槍呢,能讓我看看嗎?”
“你那把天火槍,我能上手耍耍嗎?”
“我能摸摸你的天火槍嗎?聽說上面的紋理很是奇妙?!钡鹊韧倌亲觼y飛。
宋平禮貌的笑著婉拒,想讓林千秋幫他把這些人支開,可林千秋當做沒看見,理都不理宋平一下。
“看來是昨晚溜出去的事被發(fā)現(xiàn)了?!彼纹叫南耄热蝗绱四撬貋砀陕?,還不如在外頭自在逍遙呢,那多瀟灑。
宋平尷尬的笑得臉都僵了,好不容易才把那些人支開。
今天的比武場上的人看樣子都是新手,來這里是積累經(jīng)驗的,并沒什么看點。
宋平把會場掃視來掃視去,有好幾門派都耍打牌沒來,他師妹林若夕也沒在,宋平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又礙于情面,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實在是煎熬。
“師……師父,我去趟茅房小解。”宋平說道。
“行啦,想出去玩就說,多大人了,還借尿遁。”宋平畢竟是林千秋帶大的,心里想的,他一看便知。
“我……”
“注意著傷,早點回來就行?!?p> “反正今天比武也沒有多重要,你想出去就出去吧,別忘了打聽我大孫女的消息。”林千秋說道。
宋平尷尬的笑笑,夾在人群中趁機溜了出去。
一出八字門,宋平如蒙大赦,哼著小曲兒往運河邊上走,他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去運河,他租了條小船,順著運河往下漂。
不愧是京杭大運河,水上的繁華景象絲毫不亞于陸地,清浦渡跟這里的貨運規(guī)模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小船順著河水流向,七拐八折的轉(zhuǎn)入一條小河,小河岸邊上有碼頭,船慢慢靠了岸,宋平定睛一看,碼頭不大但是很長,就像是個水上集市,但是怎么看都有點瘆人。
碼頭進口處上掛一匾,上書“無憂碼頭”四字。
這碼頭邊上只有兩條船,除了宋平的,還有一條,看樣子在這里停了有些時日了。
正當宋平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一個尋常人家打扮的婦女走了出來。
“你這是三個月以來,第二個到我們碼頭的人,能來就是緣分,不進去看看?”婦女說道。
這婦女生得面色紅潤,身型豐滿,一身富貴像,若不是臉上布滿久經(jīng)風霜留下的皺紋,多半是個美人。她應(yīng)該是這碼頭的人,看衣著打扮,多半是漁民。
“第二個?這里不是碼頭嗎?怎么三個月了才來過兩個人?”宋平說道。
“聽一口音,不是本地人吧,第一次來運河吧?”婦女說道。
“是啊,我不是這兒的本地人。也不知道怎么會漂到這兒來的,還請大姐告訴我這里是什么地方?!彼纹匠瘚D女躬身行禮,說道。
婦女回禮,微微笑著,他把宋平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問他從哪里開,要到哪里去,宋平一句句的答,在她面前,宋平?jīng)]有絲毫的戒備。
“嗯,確實是個有緣人?!?p> “如你所見,這碼頭叫無憂碼頭,一般人想來,就算有地圖他也來不來,這里水勢一天多變,只有有緣人,才能到這里來?!眿D女微笑著說道。
“當然,還有一種人,能到這里來?!眿D女說道。
“噢?什么人?”宋平的好奇心被激起,一下就來了興致。
“想忘記煩憂的人?!眿D女說道,宋平察覺到她在說這話,眼中竟閃過一絲冰冷。
“忘記煩憂?有意思。我很感興趣,帶我去看看吧?!彼纹秸f道。
“客官且慢。容我慢慢道來。”
“方才我說了,能來這無憂碼頭的都是有緣人,既是有緣,還需尋緣,若客官想知道何謂‘忘憂’,還請客官自己去找,我只是個引路人,帶不了你進去。”婦女說道。
她這么一說,聽得宋平暈乎乎的,什么有緣尋緣的,還引路人,直接帶他進去不就得了,還賣關(guān)子,神神道道的。也罷,進去就進去,又不是什么虎穴,不需要懼怕。
“好,那我自己進去,還請大姐引路?!彼纹桨褦埨K系在碼頭的木樁上,跳上碼頭。
那婦女微笑著朝里指了指,示意宋平那就是入口。
宋平一腳跨進碼頭入口一看,這入口黑洞洞的,狹窄得只能一人通過,這洞還矮,需要半彎腰走進去。
這洞里盤滿蜘蛛網(wǎng),時不時還會飛出幾只蝙蝠,腳下是圓滾的卵石,頭頂是突出一個尖一個尖的石壁,實在很難走。
走著走著,洞口變寬變高了,平整的泥地代替了卵石,尖突的石壁消失了,前面有個小小的光圈,能聽到著聲音。
這越發(fā)激起宋平的好奇心,他小跑著穿過洞口,一片光亮映入眼簾。
好吧,這就是個酒館,頭上有個牌匾,上書“無憂館”三字。在碼頭里來酒館?這真是新鮮哈,活久見啊,這酒館起個藥館名,也是別有風味。
這里面聚集了不少人,喝酒的喝酒,猜拳的猜拳,耍無賴的耍無賴,好一派樂得逍遙的景象。
宋平滿懷警惕的走進去,看到他的人不管是笑著還是叫著,都立刻換了張嚴肅臉,視線落在他身上,眼睛隨著他移動,看得宋平心里發(fā)毛。
除了一把匕首,他什么兵器都沒帶,天火槍放在房間里,劍也是放在房間里,怎么這些人一幅覺得他來者不善的模樣。
宋平慢慢的挪開步子,走到掌柜所在的長柜前,坐定,其實如坐針氈。
這酒館的掌柜是個女子,看上去年齡同林若夕差不多,青澀的臉龐在墨發(fā)的遮蓋下若隱若現(xiàn)。
“居然是新面孔,實在是少見。敢問客官從何而來?又要到哪里去呢?”女掌柜說道,聲音出奇的溫潤動聽。
“我從附近的州城來的,隨船無意中漂道這里,按捺不住好奇心好奇,就進來一探究竟?!彼纹秸f道。
“原來如此??凸龠€真是個有緣人?!?p> “客官不要緊張,我們無憂碼頭長期與世隔絕,偶爾有一兩個外界的人會有意無意的進來,剛才看你的那些人是這里的居民,他們很少見到生人,有些唐突,還望客官見諒?!?p> “哦,不礙事的?!?p> “恕我冒昧,為何要在這樣的碼頭里開酒館呢?”
“這樣的碼頭?看來客官還是不理解我們無憂碼頭呢?!?p> 宋平啞口無言,這女子挑字眼的功夫絲毫不遜色于林若瀅。
“初來乍到,確實多有不解,還請你開解。”宋平道。
“不急,我看客官眉頭緊鎖,想必是有心事吧,若想忘記煩憂,開口說便是?!?p> “忘記煩憂?你別開玩笑了,這世間哪有什么能忘記煩憂是東西,酒嗎?那最多只能麻痹一時罷了?!彼纹叫χ硎舅幌嘈拧?p> “客官不信?客官能來這里便是緣,不試試怎么知道有沒有用呢。”女掌柜說道,面無表情。
“若客官還是不信,可自行去詢問三個月前來這里的那個人,她就喝了忘憂酒,效果如何,問過便知?!?
“三個月前來的?在哪里?男的女的?”宋平好奇的追問道。
剛來那婦女說過,三個月以來,就來了兩個人,沒想到居然是聽信可以忘憂而來的,實在是愚蠢。
“是一名女子,年紀大概跟客官差不多,諾,那邊角落的便是了?!迸乒裾f著,朝東側(cè)一角落指了指。
“待會便去問。我有一問題,不知當不當問。”宋平說道。
“問??凸俨槐鼐兄??!?p> “那我就斗膽問了?!彼纹叫α诵?,把玩著桌上的杯子?!斑@忘憂酒是為何物?”
“噢?千想萬想,沒想到客官問的竟是這個,對此我只有四字告知,那便是無可奉告?!迸乒窭渎曊f道。
宋平早猜到會如此,即使這世上真有什么忘憂酒,也怕是獨門獨戶的秘方,怎么可能告訴他這個所謂的“有緣人”呢。
自知無趣,宋平回頭朝東側(cè)走,因為東側(cè)幾乎清一色的男人,這幾乎以外的,便是這兩個女子。
嗯?不是兩個嗎,怎么這座子上只有一個人,不對,酒杯是兩個,應(yīng)該是兩個人,這地方到底是多好,能讓她們待上三個月之久。
宋平走到那女子旁邊,坐在中間離她較近的位置,仔細打量那個女子。
確實,女子看上去年紀與他相仿,到這個女子明顯很不對頭,目光呆滯,面色蒼白,唇色發(fā)烏,就像中毒一般。
正當宋平想上前搭話時,身后傳來再熟悉不過的女聲。
“靈兒,我們走吧?!?p> 這聲音聽得宋平頭皮發(fā)麻,渾身上下如電擊般酥軟。
他偏過頭去,果然是她,不會錯的,這個側(cè)臉,這個身形,絕對不會錯的……
宋平偏過頭去,問道:“是,若瀅嗎?我是宋平啊。”
“???是我,你怎么在這里……”
君歸北
女生正式登場,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