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奇怪,不解地問道:“為什么我們看到的不一樣呢?”
“不曉得,可能跟資質(zhì)與天賦有關(guān),應(yīng)該不是華兄可以控制的?!弊踊崔哿宿坌『诱f道,還好上午練的是右手,這要練的左手,他這捋胡子的習(xí)慣可就得忍著了。
“資質(zhì)……天賦……星辰和萬物……這完全是兩個場景,能看出來天賦什么是什么。”我念叨著剛才的話,喃喃自語道。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下了,從來沒有接觸過訣,嶗山壓根兒沒這東西?!弊踊磁d奮地摩拳擦掌道。
“等等華兄好了再說吧,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囑咐,也不失尊重?!蔽姨嵝训馈?p> “嗯……確實?!弊踊凑J(rèn)可地點了點頭,語氣略帶掃興地說道。
我倆聊了一會兒,見華井木還沒有睜眼便各自琢磨起來,他琢磨著所看到的內(nèi)容,天地山川和軌跡。我琢磨著怎么調(diào)動靈力,不然心有了道,也行不了軌跡,連最根本的都做不到。
這場景也是奇怪,一閉眼想著想著就不由自地在腦海中突然冒了出來,無限星辰,隕石混沌交雜在一起,整個人仿佛都置身在宇宙中,分不清是腦中有一切,還是身在一切中。沒一會兒那流星就劃了過來,到達(dá)一定位置便開始像行星一樣按照軌跡運(yùn)行開來,星體相當(dāng)明亮,速度很快,致使整個軌跡都是閃亮的,煞是好看顯耀。
“汝基于道本,其依于五行?!闭?dāng)在宇宙中神游之時,華井木地聲音驀地在耳邊響起。
我一愣,猛一睜眼,看到他站在那兒氣息平穩(wěn),神色比之剛才好了很多,心下欣喜,說道:“華兄調(diào)整過來了,真是太感謝了,讓你如此勞神勞力?!?p> “否?!彼麚u搖頭,沒有多說。
“啊?還是沒有調(diào)整過來么?”我一聽急忙問道,這一次休息了足足兩刻鐘,但是聽他字里意思,貌似還是沒完全恢復(fù)。
他沒有說話,一直凝視著前方,眼神中竟透出了些許追憶。
“華兄,你的意思是,他的天賦是道本身,而我的則是依托于五行變化?!弊踊醋约核伎剂艘粫汉龅乜聪蛉A井木,張口問道。
“相差庶幾?!比A井木低聲回道,隨即左右看了看我倆,接著道:“體會,法器?!?p> 我聞言低下頭把笛子抽了出來,拿在手里左看看右看看,心想“空手都感受不到靈力,難道用法器會容易一些么,這怎么用?!?p> 子淮從地上拿起昭明筆,也同我一樣看來看去,想著什么。
華井木見我們依言而行,稍一停頓向前行去??斓绞A處,停下腳步一轉(zhuǎn)身全跏趺而下,盤在地上,雙手放置兩膝,緩緩地閉上雙眼。
我看了一眼華井木,就閉上雙目摩挲著笛子尋找開感覺來,想方設(shè)法探究起丹田的情況,那所謂的靈力。
子淮右手顫顫巍巍地拿著昭明筆調(diào)動起靈力,眼睛一閉進(jìn)入了山川河流之境,群山連綿,河水蜿蜒,萬里茂林,風(fēng)拂云飄,百獸競走,千鳥翱翔。驟然間藤蔓升起,火山噴發(fā),狂風(fēng)吹沙,金石相斥,地泉上涌,五行之氣遂生,共同沖天而上,纏繞交織,行成一股五色之氣,照著某種軌跡開始無限地運(yùn)行起來。
他左手掐成訣跟著場景中的軌跡走了起來,將手伸至右肩往左肩一拉,在胸前一橫,內(nèi)旋而翻,然后先慢后快的朝著左上方走去,手肘一下展開彈出胳膊,斜指向天。接著右手拿著昭明筆吃力地平抬而起,左手劃向右肩處,雙指以訣向上順著臂膀緩緩地向前推出,右手則緩緩地向后拉回,兩相幾近挨在一起。待左臂完全挺直,手至筆尖,右臂撤到極限后方才停止,而后左手順勢落到身側(cè),放松下來。
“好生奇妙,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狀態(tài),像是走了一遍真正畫符的流程,凈了身、凈了面、凈了口、凈了手,準(zhǔn)備了香案祭品,念過筆咒、水咒、墨咒、硯咒、朱砂咒這些一般,好似剛才掐過訣,現(xiàn)在直接就可以敕符了,那么繁瑣的程序竟感覺如此一蹴而就。”子淮持著筆立在原地,內(nèi)心驚奇無比。
他咬咬牙,忍著右手的酸痛握緊昭明筆,嘗試著在地上畫起了符。地板上還真順著筆尖逐漸出現(xiàn)了墨色符文,最后一筆畫完時,子淮將胳膊向胸口一收,再朝著符文正上方的空中一點。
“熒惑星君,令我施行!”
是一道南方火德熒惑星君化火符。
只聽他一聲大喝,那符文一下子變成紅色,發(fā)出耀眼的紅光,地上猛地燃起了一小撮火焰,接著一切又復(fù)歸于常,全部消失不見。
“臥槽!這訣竟然能免去制作符紙,不用進(jìn)行復(fù)雜的畫符儀式,直接可以將五行符掐訣敕符,產(chǎn)生效力,真特么的太神奇了!”子淮看著剛才燃過一小撮火的地板想道,心中激蕩萬分,他抬起昭明筆和自己的手激動地看著,心想:“就是現(xiàn)在太耗費靈力,完全掌握不好其中奧妙,看來只是剛剛跨入了門檻,想要有所精進(jìn)還得好好地修煉下去,等到大成,豈不無敵。”
他那邊感受到了自己天賦所展現(xiàn)出來的訣,知曉了是什么效力,而我這邊還是一頭霧水,連一絲靈力都沒感覺到,何談?wù){(diào)靈力,何談行軌跡。
一直都在努力地尋找上午那樣的感覺,可找到的都是肌肉活動、內(nèi)臟蠕動等一系列身體反應(yīng),一想著用力去催動,就成了用力收緊上腹部肌肉,或是憋氣擴(kuò)張橫膈膜,完全風(fēng)牛馬不相及。
聽到子淮敕咒,我睜開雙眼,將發(fā)生的一切都盡收眼底,見他看著地發(fā)完呆又看著自己雙手發(fā)呆,遂郁悶道:“感覺怎么樣?這靈氣到底是在哪里?毫無跡象,叫人如何去找?!?p> 子淮聽到我說話,轉(zhuǎn)頭看過來,一臉陶醉地道:“感覺太棒了,絕對無與倫比的體會,之前從未想過可以這樣。靈力嘛,靈力就在身體深處,想想辦法好好去發(fā)現(xiàn),就你上午打坐這個情況來說,肯定是有的?!?p> “你這回答可真是無用,感覺太棒了……唉……我的感覺可不太好。”我無奈地低聲回復(fù)道。
“你這才是第一天主動催動靈力,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會呢。我天資這么好,不算打坐、吐納那兩個多月,還畫符畫了一年多才感受到靈力,你啊,不要著急?!弊踊窗参康卣f道,可是這話語里卻充滿了驕傲的口吻。
我看著他笑了笑,然后繼續(xù)閉上眼睛感受起來,如此安慰還有必要再說什么。
子淮歪了下頭撇撇嘴,又看了看雙手和筆,隨即自然垂下,閉上雙眼,再次進(jìn)入了他的萬物生靈、山川河流之中,十分滿足地享受著俯瞰天地自然,觀察五行變化的上帝視角。
我始終都找不到哪怕一丁點兒內(nèi)在的氣或是靈力,一如既往地感受著肌肉和橫膈膜。就這樣傻了吧唧地閉著眼站了半個多時辰,腿都開始空了,身上出了不少汗,煩熱難當(dāng)。怎么說現(xiàn)在也是八月天氣,雖然沒有動來動去,但站這么長時間,沒有遮陰和涼氣,也還是夠受的。
華井木緩緩起身走了過來,看著閉著眼的我們,一個一副陶醉的神情,一個愁眉不展的樣子,不禁輕淡地微笑了一下。
“嘿?!?p> “嗯?”
“嗯?”
我倆聽到這莫名其妙地一聲招呼,都不明所以地睜開眼睛疑問道。
“嘿?華井木是在跟我們打招呼么……他竟然說‘嘿’,聽著好是奇怪?!蔽夷乜粗南嘛w快地想道。
“嘿,華,華兄,你,你好了?”子淮一看沒事也打了聲招呼,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華井木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我們,神色間逐漸流露出了冰冷,可誰知道他的內(nèi)心已是翻江倒海:“我怎么說了‘嘿’?我這在打招呼?我怎么會跟人這樣打招呼?‘嘿’完以后要如何?為什么會說‘嘿’,怎么搞的…”
“華兄,接下來……”我發(fā)現(xiàn)到氣氛的不正常,尷尬而又凝滯,使人感到壓抑,急忙開口問道。
“冰窖?!彼p輕地拋下兩個字,轉(zhuǎn)身而去。
我和子淮聞言對視一眼,相互聳聳肩,提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后罩房中間的屋子,打開門閂走了進(jìn)去,華井木站在玄武面前停頓幾秒,隨后轉(zhuǎn)過身面向泰山石石壁。
我見狀快步走上去伸手按下石壁上的手印,“轟”聲立刻響起,地上的石門向下一沉,貼著石壁下的地面向后滑去,緩緩地打了開,露出向下的臺階和光亮。
華井木身形一動率先向下走去,我和子淮緊隨其后,一并順著臺階進(jìn)入了冰窖暗道。
剛行過窖門,便是一陣寒意襲來,涼爽撩人,很是舒適,絲毫都沒覺得冰冷。剛才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一身的熱汗,加之心情復(fù)雜煩躁,此時用窖藏溫度這么一“沖”,頓覺清明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