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父子
晉地軍規(guī)，邊將應(yīng)昭入都城，都需要首先應(yīng)昭入宮。姬舜過家門而不入，選擇去了王宮。
“舜兒在外可辛苦嗎？”晉王和顏悅色地讓姬舜坐了下來。
“為國效力，不敢言辛苦?！奔凑卮稹?p> 晉王召見代成君選擇在了偏殿暖房，相比于外面的雪花飄飄，里面地龍燒熱后，房中溫暖如春。
除了父子兩人之外，僅只內(nèi)侍總管梁進(jìn)在旁。
“代郡比絳都冷吧？”晉王像是跟兒子拉家常。
“比絳都冷多了，室外已經(jīng)很有寒意了。我讓城外民姓都遷入城中，再給那些貧困之家送了些石炭過冬。”姬舜的回答依然中規(guī)中矩。
雖然他是代郡的軍事長官，但還有一層身份，代郡那是他的封邑，他在民生上的這些做法倒不算越權(quán)。
“細(xì)算起來，自你八年前去了代郡之后，幾乎大部分時間都在那邊，太辛苦了，寡人都覺得很心疼?！睍x王語重心長地道。
“聽梁進(jìn)和懿兒說起來，最近幾年匈奴對代郡少有大規(guī)模的進(jìn)犯，寡人想著讓在你在絳都多住些安心日子?！?p> “一方面可以休息休息，考慮一下續(xù)娶的事情。另一方面可以陪陪長輩，你祖母可是在寡人面前提了你好多次了。”
聽起來父慈子善，背后看來，自己的父王是鐵定要收緊鷹騎的兵權(quán)了。
“父王，匈奴狼子野心，視我華夏如食餅，隨意擾我邊城。兒臣不才，愿帥鷹騎作我大晉之屏障！”
姬舜初時不想拒絕，但一想到匈奴之害，八年前陰影依然在心頭盤桓，他還是想做最后的努力，直接跪倒在地。
“只要有兒在代郡，定不讓匈奴踏足中原?！彼麛蒯斀罔F地道。
“哈哈哈，代郡自有鷹將在，不教胡馬入中原，不愧是太史老神仙看中的第一人?！睍x王笑了起來，隨即臉色一變。
“鷹騎！鷹騎！這支軍隊怕是只知你代成君，而不知寡人了吧？”晉王的后兩句明顯帶著怒意。
自古君王性情喜怒無常，不然怎么會有伴君如伴虎的說法。
“兒臣不敢，鷹騎肯定是國家之軍隊，父王之軍隊。兒臣怎會有什么非分之想?！奔椿炭值匕莸乖诘亍?p> 晉王沒有讓姬舜起來，只是背過身去，“寡人已知天命，你尚且風(fēng)華正茂?！?p> “有些事情在緩不用急，縱然你有英才之首的名望，也要看寡人給你的東西才是你的。”
“你可明白？！”
晉王的話完全是在敲打姬舜，任何王權(quán)都不希望逆臣，更不想有逆子，漢國兩代君王便是先例。
“是，兒臣愿留在絳都?！奔串?dāng)然知道父王的意思，選擇妥協(xié)。
“起來吧?！睍x王聽到姬舜答應(yīng)下來，便又回復(fù)了正常語氣，不過很快想到一件事來。
“聽說你把劉煜這個逆子接到絳都，究竟藏在哪里？”晉王的語氣倒不似剛才那么嚴(yán)厲。
“我只讓手下長史帶來，先住到我的府上，難不成表弟不在我府上？”姬舜當(dāng)然知道劉煜躲到哪里去了，但聽父王的語氣，怕對表弟不利，于是選擇裝聾作啞。
“君上，范大人派了好多人去找過了，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武原君?！绷哼M(jìn)適時的插話道。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讓他住在府上等我回來的?！奔囱b成一無所知的樣子，他知道自己的父王性情多疑，可不敢露出馬腳來。
“只要這逆子還在絳都，就一定能找到?！睍x王憤憤地道。
“最近你且在宮中住下，多陪陪母妃和太后?！睍x王把姬舜留在身邊，當(dāng)然是有目的的，不管代郡出了什么事情，姬舜都無法干預(yù)。
“過幾日太后要去紫金寺為已故漢昭襄王念經(jīng)祈福，你且陪著去吧，順便可以散散心?！?p> “諾。”姬舜答應(yīng)了一聲，心中卻想到劉煜不正在紫金山嘛？這應(yīng)該是對他是個機會，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把握住。
“君上，我對于你的那些套路題，深惡痛絕，并強烈譴責(zé)。另外，我對世人對你的評價，只想說兩個字——胡扯?！?p> 李去疾近幾日信心被打擊了，劉煜不按常理出牌的套路題，雖然不是次次中套，但也架不住劉煜的套中套啊，真讓縱橫家李大師防不勝防。
李去疾也因此學(xué)會臥枝杖和臥莎壁的諧音含義，增加了他毒舌的詞語庫。
“要不就是你本來思維敏捷，卻在以前故意藏拙?？磥砭鲜莻€有野心的人?！崩钊ゼ惭壑辛髀冻鲂蕾p的目光。
縱橫本是社稷術(shù)，學(xué)成效與君王家。李去疾下山來，不過就是想找到能發(fā)揮特長的買主。
“沒你想象的這么復(fù)雜，我入秦后，腦子受過重傷，后來恢復(fù)后就似乎比以前聰明了，得到老神仙提點后，更覺得眼界開闊了?！眲㈧想m然說的實話，卻讓聽到的人心里泛起漣漪。
這個時代的人越來越開始關(guān)注天人感應(yīng)，能讓太史元親自提點的，普天之下，沒就此人了。
李去疾聽后分明想到這劉煜怕是在秦地受到上天關(guān)照，開啟了心智，得上天眷顧的人，那就注定不會是普通人。
“君上可知你當(dāng)前的困局，該如何破解？”他出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要一下紫金山，怕是只坐牢的命。我現(xiàn)在只能指望四表哥早些來幫我?！眲㈧嫌行o奈地道。
“其實君上你沒發(fā)現(xiàn)，山頂紫金寺最近準(zhǔn)備籌備一件大事?！崩钊ゼ矠槿藶⒚摚刻斐鐾庥螝v，消息倒是極為靈通。
“哦，好像是哦，我看那些和尚忙進(jìn)忙去，山門之外的知客僧也多了幾個，怕是有什么大物要來吧？”劉煜這邊能看到山頂?shù)膭屿o。
“君上猜得不錯，來的可是君上在晉國的至親?！崩钊ゼ裁鎺σ獾乜粗鴦㈧?。
“什么？我的至親?！眲㈧弦惑@，他沒法出去，也不好出外打聽，怕讓有心人見到，露了行蹤。
“難不成是劉太后？”劉煜當(dāng)然想到這位血緣關(guān)系最親近的長輩，漢昭襄王劉成的親姑姑，劉煜的姑奶奶。
本來在秦地的劉灼的母親就指點了他這條路，一時之間，劉煜就想起了劉母當(dāng)時認(rèn)親時的那些話來。
“當(dāng)今晉太后是老劉家的人，與我當(dāng)年也很熟識?！?p> “信陽君出事之后，劉太后曾經(jīng)趕回漢國尋我母子，只是我那時害怕對方趕盡殺絕，躲到了秦地。”
“說起來，我的這位大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若能得到她的幫助，至少晉國之中，還有立足之地?！?p> 他一時之間已經(jīng)有了決斷。
“哈哈，看來君上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李去疾看劉煜的神情就判斷對方已經(jīng)意動。
“總要嘗試一下，人總不能躲在這里混一輩子，更何況這里又并非安全，用不了多久，怕是也會讓晉王找到。”劉煜已經(jīng)想到了該怎么做。
“不如試試看，能不能一勞永逸地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