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不起眼的門外,閔蕾焦急的等待,這樣的狀態(tài)在閔蕾的身上很少出現(xiàn)。不一會兒,房門開了,幾個人還互相交代著什么,然后匆匆離去。
“王處長。”閔蕾沖著里面叫了一聲。
“進來吧?!币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
閔蕾進去以后也沒有說話,用期盼的眼神看著王處長。
“去把門關(guān)上吧?!蓖跆庨L指了指閔蕾身后。
閔蕾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把門輕輕關(guān)上,繼續(xù)剛才的那種狀態(tài)。
“閔蕾,你休息一段時間吧,這幾天我不敢給你安排工作。”王處長說著,伸手示意閔蕾坐下來。
“王處,還沒有一點消息嗎?”閔蕾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石俊只聯(lián)系過我一次,而且……全無消息?!蓖跆庨L看了閔蕾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的茶杯,手也不停的撫弄著茶杯上的圖案。
“王處,青文這次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我得不到他任何消息,還得陪著他弟弟演戲,處長,以前都是我和青文去行動,這次為什么非要他一個人?”閔蕾說著,情緒也越發(fā)的激動起來。
“你和青文這么熟,青文沒有告訴你嗎?”王處長輕輕的問。
“沒有,只是拜托我了一些事情,關(guān)鍵的什么都沒說,七天,七天能做什么?七天后會怎么樣?王處長……”閔蕾極力控制著,還是被王處長揮手打斷。
“閔蕾,這是青文的職業(yè)素質(zhì),我沒有看錯他。我只能說,他這次的任務非常危險,我覺得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這七天我和你一樣難熬,但這七天我無法去做什么?!蓖跆庨L喝了一口已經(jīng)涼了的茶水看向了窗外。
閔蕾恢復了一些,她拿起王處長的杯子,接滿了熱水后重新擺在了他的面前。
“謝謝?!蓖跆庨L接過茶杯:“閔蕾,其實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幫青文在他弟弟面前把這出戲演完,你知道他心里最牽掛的人,不管七天后如何,你都別忘了他的囑托?!?p> “那他……”閔蕾又開始有些激動。
“鐘奎生?!蓖跆庨L用一個名字打斷了閔蕾的話。
“鐘奎生……我知道,這幾年,您和青文已經(jīng)花了很大精力在他身上,難不成青文他去了……”閔蕾說著緊張了起來。
“不錯,這個人神秘可怕,從來不按套路出牌,這么多年了,雖然也查到一些東西,但卻始終沒有辦法把他扳倒。”王處長說著皺起眉來。
“可是我聽別人說過,在那個體系中,并沒有鐘奎生的任何資料?!遍h蕾拼命回憶了一些有關(guān)的信息。
“他只是盤踞在幕后而已,他那個體系中有頭有臉的人,不過都是些傀儡而已?,F(xiàn)在有消息顯示,很多大人物都已掌控在他的手下很長時間了,如果有什么事,鐘奎生這個人是毫不留情的,幾天前新聞上那個大人物的死,和他一定脫不了干系,但他的手段很好,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器官衰竭,肯定是一種藥物毒素,讓鐘奎生可以輕易的操縱這些人的生死,讓他們死心塌地為他去賣命?!蓖跆庨L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毒?”閔蕾也咬緊了嘴唇,職業(yè)習慣讓她敏感了起來。
“我們已經(jīng)查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鐘奎生這一周要進行一次秘密會議,他手下的那些大人物都會參與,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鐘奎生狡猾多疑,這種秘密會議不是固定的時間,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蓖跆庨L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
“那青文他……”閔蕾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就像你們平時對外的身份一樣,青文的資料我已經(jīng)處理過了,也提早為他做了新的身份,至少在我看來,目前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剩下就看青文的了。秘密會議之前,鐘奎生會對這些人進行一周的調(diào)查,尤其像青文這樣的新人,我們雖然在外圍已經(jīng)布局了很久,但說到踏實,我心里還遠遠沒有這個底?!蓖跆庨L低下了頭,又擺弄起那支方青文送給他的鋼筆。
閔蕾沉默不語,腦子里飛速的閃過各種各樣的假設,想找出這其中的漏洞。
“我知道你擔心青文,閔蕾,你一直都是冷靜沉著,所以我今天才告訴你這么多,也好讓你有個心理準備。青文其實是最合適的人選,同時也是最不合適的人選?!狈教庨L長嘆了一口氣。
“為什么這么說?”閔蕾聽得有些奇怪。
“這件事,青文從頭到尾參與,所以他掌握的情況比誰都清楚,以他的能力而言,沒有人比他更勝任這項任務。只要他想辦法收集到有價值的情報,我們就有機會連根拔掉鐘奎生這根刺。”王處長雙手交叉開始了分析。
“為什么說最不合適呢?”閔蕾更加關(guān)心這個問題。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王處長用嘴抿了一下茶杯,看著閔蕾接著說:“鐘奎生有他自己的手段,但是這種毒其實是最近幾年的事情。而且他發(fā)現(xiàn)這種毒也只是一個巧合?!?p> “什么巧合?”閔蕾的好奇心也因為青文的介入而變得強烈。
“曾經(jīng)有一對夫婦,在生物學和化學領(lǐng)域都是難得的奇才,他們二人對研究的癡迷程度簡直到了瘋狂,就像《倚天屠龍記》中的胡青牛和王難姑,一個對毒情有獨鐘,一個總是想方設法去化解。這種二人之間的競爭從他們研究生時代就開始了,越演越烈,后來因為二人有諸多共同語言,也終于走到了一起,但他們?yōu)橹偪竦幕瘜W、生物學實驗卻始終沒有停止過。這個故事,你聽著耳熟嗎?”王處長說完,瞟了一眼閔蕾。
“您說的……難道是青文的父母?”閔蕾已經(jīng)是瞪大了眼睛。
“沒錯,你和青文相處了這么久,應該會知道一些他的事,就是他的父母親?!蓖跆庨L露出了無奈的表情:“他們夫妻二人就是這個樣子,但是在他們那個圈子里,也同樣是魚龍混雜,以他們的學識,應該是出類拔萃的,只是青文的父母從來沒有得到過重用,然而他們倒是并不在意,業(yè)余的時間里就醉心于他們自己的研究。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鐘奎生了解到了他們二人,并給予他們夫婦很大的支持?!?p> “那……青文的父母豈不是……”閔蕾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
“說起來,我和青文的父母也算是老相識了,雖然不在一個圈子里,但也會偶爾有些來往,大學的時候,我是師弟,不在一個專業(yè),但那時候都是學生會的成員,這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蓖跆庨L搜索著當時的回憶,不禁感慨起來。
“那后來呢?”閔蕾此時的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后來,我在很早調(diào)查起鐘奎生起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他們夫婦二人的近況,那個時候青文才剛大學畢業(yè)。他的父母從來不關(guān)心鐘奎生的事,我也是旁敲側(cè)擊的了解一些情況,畢竟鐘奎生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鐘奎生對他們的支持很大,絲毫不吝惜錢的事,表面上搞的是研發(fā),那些只是幌子,實際只對他們在毒方面的研究感興趣,因為那種毒在醫(yī)院是難以檢測出來的。”王處長說著這些往事,好似就發(fā)生在昨天一樣。
閔蕾想起了方青文的檢查報告,雖然她知道這是一個局,但似乎還有更大的局在后面籠罩著方青文。
“青文父母的研究其實一直都在鐘奎生嚴密的監(jiān)控之下,所以我在那個時候沒有辦法在這里做文章,最主要的是擔心他們夫婦的安全。我一直尋找著機會,希望在青文父母的身上有所突破,這也是收集情報的最佳捷徑,可他們夫婦對鐘奎生的了解太少,他們也不是適合做配合我的人,很容易打草驚蛇,所以我一直不敢付之行動。到了最后,我猜測可能是鐘奎生已經(jīng)掌握的青文夫婦的成果,那只老狐貍……”王處長說到這里,臉色已經(jīng)變得非常難看。
“青文的父母,死于一次意外,實驗室化學試劑起火?!遍h蕾接過王處長的話,接著大驚失色:“難道那次事故,根本不是意外?”
“但是我們找不到任何證據(jù)?!蓖跆庨L低下了頭。
“那青文知道嗎?”閔蕾擔心的問道。
王處長看著閔蕾略顯慌亂的表情,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您還讓青文去???他要面對的是殺害雙親的兇手,您就不怕他意氣用事嗎?”閔蕾大聲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噓……”王處長做了一個小聲的動作:“所以我說最不合適的也是他?!?p> “對不起處長,我只是……”閔蕾為剛才的失態(tài)道歉,欲言又止。
“我當時也糾結(jié)了很久,可我始終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要對付鐘奎生這樣的人,稍有不慎,后果可想而知?!蓖跆庨L說著端起杯子,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只剩下茶葉了。
閔蕾陷入了沉思,王處長讓她稍微冷靜一下,自己到旁邊又接了一杯熱水。
“閔蕾,你不相信青文嗎?至少到目前為止,雖然沒有任何消息,但是我還是相信青文可以成功完成這次任務?!蓖跆庨L看向閔蕾,也順便給她拿了一瓶礦泉水。
“我知道您在安慰我,我也相信青文,一直以來都是……”閔蕾低著頭接過水,精神狀態(tài)明顯非常不好。
“閔蕾,我們的工作最怕的就是感情用事,我相信青文不是沒有道理的?!蓖跆庨L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接著說:“但世事無絕對,有的時候,也許感情用事也可以幫忙?!?p> 閔蕾狐疑的抬頭望向王處長,在他的眼里,王處長是通天的人物,不管如何的形勢,在他的操盤之下,總是顯得迷霧頓開。
“閔蕾,這次的任務,是青文強烈申請要參加的,我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一開始并沒有答應?!蓖跆庨L喝了一口水,接著說:“后來,我分析了一下這次任務,也因為對手是鐘奎生,所以我想值得冒一次險,也能了卻青文的心愿?!?p> “那青文他……”閔蕾依舊緊張。
“所以我讓你休個假,閔蕾,你看看你,張口閉口都是方青文,這可不好?!蓖跆庨L含蓄的批評了一句:“青文的業(yè)務能力就不多說了,咱們的人中,無人能出其右。鐘奎生是青文的殺父仇人,同樣也是一只心狠手辣的老狐貍。有時候,需要青文感情用事去突破,這樣才有機會將對手一擊致命,他的信念必定對他有所幫助,鐘奎生有自己的情報系統(tǒng),他對很多套路都是了若指掌,所以牌面不能按平時的那種打法?!?p> “這……倒也是……”閔蕾對王處長的分析表示些許的贊同。
“還有一點,就是他的弟弟,方青武。”王處長接著他的思路進行分析。
“青武?”閔蕾楞了一下。
“扳倒鐘奎生,為自己的父母報仇,這是他的信念。他現(xiàn)在最在乎的人,也同樣是他的信念。我不相信青文就這么輕易放棄了方青武,所以,他一定會回來!”說到這里,王處長目光如炬。
“原來如此,但愿……”閔蕾默默點頭,只是還免不了擔心這次任務的危險。
“你和青文搭檔了這么久,他什么時候讓你失望過?他這只蜉蝣,生命力是很頑強的,這一次任務,我相信也不會例外。”王處長反問閔蕾。
“蜉蝣……”閔蕾自言自語。
“對,他這么比喻自己。七天,對于一只蜉蝣來說已經(jīng)很長了。你們只是覺得七天的生命太短,那是因為你們站在自己的立場去看,卻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那只蜉蝣。蜉蝣多數(shù)只能活一天,七天,你想想看,相當于一個人活了五百多歲,不知足嗎?可以做很多的事,可以活得很精彩,甚至活得很無聊。”王處長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那個方向,他的心里有多少底,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