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驚人的可能

　　“不，恕我冒昧，我太——”

　　“你對我下藥了？！”阿黛拉終于明白過來，剛剛的一切都是幻覺，除了眼角的淚痕。

　　“我必須確認(rèn)一下你的身份，我已經(jīng)很難相信陌生人了，現(xiàn)在我向你坦白……”馬歇爾臉上冒著汗珠，他的手顫抖地厲害，顯然是出于激動，他很費力的做出阿黛拉之前擺出的“螺旋”手勢，“我是真知會的長老?！?p>　　雖然過程很曲折，馬歇爾院長最終還是坦白了身份，可是，阿黛拉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在意這些了，因為，兩年多來，第一次，她和姐姐毫無防備的被人擺了一道。

　　“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干紅小姐，在那之前——”

　　“你到底做了什么？！什么魔藥能有這種效果？！”阿黛拉打斷了他的話，她現(xiàn)在很憤怒，也很不安。

　　“是魔藥沒錯，是我自己——。”

　　“等等，你都看到了！？你怎么看到的？還有什么人有這種手段？！”結(jié)合院長的神情和表現(xiàn)，突然意識到院長可能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的記憶，阿黛拉更加怒不可遏。自己的秘密被看透了，還是以這種卑鄙的手段。

　　一連串帶有強烈情緒的問題逼的馬歇爾院長語無倫次，他搓著手，咽了口口水，雖然無比緊張，卻依舊鎮(zhèn)定地逐一回答。

　　“上古遺物，這個手鏈能讓我看到你的心象，不過是被動的，容易被干擾。”馬歇爾翻開自己的袖子，露出一串古樸的手鏈，透出似金屬又非金屬的詭異色澤，“這個，應(yīng)該只有我有這個手段。我在茶里下的藥叫‘心迷宮’，是我自研的魔藥，我曾經(jīng)是宮廷藥師，還活著的人里，只有我知道配方?！?p>　　“……”阿黛拉深呼吸著，她在努力壓制內(nèi)心的躁動，這股躁動很大一部分來自姐姐，甚至包含一部分殺意。她很魯莽的把手鏈奪過來，根據(jù)馬歇爾院長的提示，戴在手上，握住院長的手，然后催動某種意念魔法。院長沒有撒謊，她看到了院長內(nèi)心的混沌，夾雜著激動、不安的情緒，還有一些模糊的畫面。

　　“這些年，沒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很清楚，如果有人知道，會給我?guī)碓鯓拥奶幘场！卑Ⅶ炖惫垂吹囟⒅洪L的眼睛，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姐姐在控制身體。

　　“這……我，我和你并不是敵人，干紅小姐，另外，我也很感興趣，對你的經(jīng)歷，那簡直是個傳奇！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的心象，你知道我有多么興奮?！?p>　　“哼！你的興趣不過是出于好奇罷了?！闭f完，姐姐解放了右臂的力量，一個砍掌竟將一旁的石墻鑿出一個大口子，一時間土石迸飛，院長趕忙連連后退，露出驚駭之色。

　　“看看你的表情，印證了你剛剛的話又多么虛偽?！?p>　　姐姐說完，一步一步地逼近馬歇爾院長，她表情冷峻，殺氣肆意地從全身散發(fā)出來。

　　｛“姐姐！別傷害他！”｝阿黛拉發(fā)出吶喊。

　?。啊保?p>　　姐姐沒有說話，但是她停了下來。

　　她走回茶幾，打翻了所有茶具，然后自己坐了下來，不停地深呼吸。

　　“如果你是別人，早就是一具尸體了?！?p>　　“你是，另一個干紅小姐？”

　　姐姐沒有回答。

　　“我能理解你們的憤怒。這完全是個意外，不過既然已經(jīng)成為了事實，我向你們致以歉意?！痹洪L手捂心臟，緩緩低下頭，這突然的禮節(jié)讓姐姐和阿黛拉感到莫名其妙，但情緒上，她們的確緩和了不少。

　　“你們擁有超凡的意志和勇氣，兩位干紅小姐，我由衷的敬佩你們。我看得出來你們有很多疑惑，你們見聞中的一些事情，我有過研究，比如基力安的寶藏。我可以幫你們，只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想了解更多?！?p>　　“先告訴我你知道的，你顯然認(rèn)識這個。”姐姐抓起胸前的項鏈。

　　“我不敢確定，但如果我沒猜錯，這是維拉之眼。”

　　“維拉之眼？我知道維拉，維拉之眼是什么？”

　　“據(jù)說是基力安寶藏的鑰匙，禁忌中的禁忌，根據(jù)密宗描述，也許蘊含著支配世界的力量。我從未想過它居然能夠重見天日?！痹洪L不再掩飾，他貪婪的注視著項鏈，仿佛要把它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吸出來。

　　“怎樣才能確定？”

　　院長聽罷，指了指面前桌子上的書。

　　“禁書？這些應(yīng)該被教會銷毀了才對?！?p>　　“幾乎全部，但不包括這些?！痹洪L指了指身邊的一摞書，“這些我藏在密室里，他們一直沒發(fā)現(xiàn)。得等一會，我記得有本書，潘德拉貢時代的，有寶藏的圖解?！?p>　　說完，他繼續(xù)起阿黛拉剛醒過來時的工作，開始“嘩啦啦”的翻起書來。

　　姐姐的情緒漸漸平靜，她的思緒已經(jīng)穿梭過種種事情發(fā)展的可能性，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盡管自己的秘密被人窺探這件事讓她耿耿于懷，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個意外，無論是院長把自己誤認(rèn)為諾曼的人，還是中魔藥這件事。她從未想過院長竟然在魔藥學(xué)領(lǐng)域有如此高的造詣，更沒有想到他的魔藥不光影響到了阿黛拉，還影響到了自己。

　　好在院長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只要是教會的敵人，即便是邪神教那群瘋子，也可以成為阿黛拉的盟友。她現(xiàn)在思考的就是這種可能——拉攏一個盟友。畢竟阿黛拉的道路上，到處是隱藏的虎豹豺狼，孤身一人，太過吃力。

　　還有誰比馬歇爾院長這位年近古稀的大學(xué)者更適合的呢？無論是姐姐還是阿黛拉都無法否認(rèn)這一事實。

　　“找到了！”

　　院長捧著一本用燙金木板包裝起來的古書，上面寫著阿黛拉看不懂的文字，但從院長的慎重可以看出，這本書古老且珍貴。

　　“這是什么書？”

　　“《密宗其十》，你讀的懂原初龍文嗎？”

　　原初龍文，一種非常古老的文字，北方先民的創(chuàng)造，不同于歷史悠久不斷進化的現(xiàn)代龍國文字，已經(jīng)近三千年沒有過變化，只有極少數(shù)學(xué)者掌握這種文字，通常用來記述秘密。姐姐和阿黛拉當(dāng)然讀不懂這種文字，她們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沒，那是什么？”

　　“一種古老的文字。我念給你聽，這一段……”院長將手按在書上，一字一頓的念道：

　　“榛子大小的精致物件，刻著詭異的螺旋符號，材質(zhì)像是白金。據(jù)說是同寶藏之匣一起被挖掘出土，但沒人知道它的作用，它后來被一并獻給了國王……”

　　念畢，院長將書翻開將書中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插圖展示給姐姐，盡管只剩下難以辨認(rèn)已經(jīng)變色的墨漬，她仍然可以通過輪廓與特征確定圖上的和自己胸前的是同一件東西。

　　“是一個東西吧，是吧！”院長非常激動，他放下書，跟阿黛拉（姐姐）坐的更近了些。馬歇爾院長的兩眼放光，長期身陷囹圄而枯槁的面容也煥發(fā)光彩。他興奮地看著姐姐的眼睛，非常急促地說道：

　　“你知道，在真知會里流傳的一種假說里，這個東西意味著什么嗎？”

　　……

　　半個小時之后，姐姐倚在椅背上，注視著手中的項鏈，陷入了深思。某種意義上，她和阿黛拉的世界觀已經(jīng)被重塑了。院長不愧是院長，他以令人驚嘆的閱歷，列舉了西大陸幾乎每一個角落疑似與上古力量相關(guān)的神話傳說及考古發(fā)現(xiàn)，讓一個令人震驚的真相在迷霧中漸漸顯現(xiàn)出其可怕的輪廓。

　?。拔矣羞^這種設(shè)想，覺得太大膽激進，沒想到，這竟然是一種有理有據(jù)的可能性?！保憬阏f道。

　?。昂茈y相信，它的確能引發(fā)奇跡，但支配世界這種事情……”｝阿黛拉直搖頭，她現(xiàn)在也在犯難。

　　｛“如果基于這種假設(shè)，埃文他的意圖是什么？他為什么能在魔神的眼皮底下生活上千年？拿著這樣重要的東西。為什么最后又被殺死？”｝

　　｛“可能是一筆交易？”｝

　　｛“交易？埃文有什么資本同魔神交易？那個魔鬼可以輕易的奪走他手里的一切?！保?p>　　｛“也許只有埃文能夠使用它？基力安陷落前，城堡下的龍尸突然復(fù)活，明顯是魔神的手筆。這說明交易成立了，于是埃文被帶到了魔域。”｝

　?。暗鹊?，僅僅是被帶到魔域，對魔神有什么好處？按照你的假設(shè)，使用權(quán)依然在埃文手里?！保?p>　?。斑@……我也想不明白，如果埃文和魔神簽訂了某種契約，或者已經(jīng)履行了某個承諾，那么內(nèi)容是什么呢……”｝

　　｛“……”｝

　　二人雙雙陷入更深的思考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