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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2日第七十一天
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今天發(fā)生的事情!
早上我照例去領(lǐng)食物,突然,紅色的光柱伴隨著炸雷般的巨響穿透云霄,矗立在中央城堡上,我從未見過那樣的景象。
所有領(lǐng)食物的平民全都跪服在地上,我也一樣,但我不知道該默念誰的名字,我不知道那個力量屬于誰。
城堡的一側(cè)炸開了,掀起了數(shù)十米高的煙塵。我隱約看見煙塵中有紅色的光。伴隨著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吼,煙云被兩對殘破腐爛的巨大翅膀撕開。
我以為這是幻覺……我餓昏了,眼睛也看不清,但無論我怎么揉搓雙眼,都不能否認,那無疑是真正的巨龍!
法爾德和法爾納,他們復(fù)活了!萊德拉貢先王斬殺的巨龍竟然復(fù)活了!我們不知道它們是敵是友,我周圍的人如同被掀開遮蓋的爬蟲,惶恐地四散而去。巨龍根本沒有理我們,它直接飛向了城外。
龍騎的號角聲這時候響起了,國王的貼身騎士團終于現(xiàn)身,并向城外發(fā)起了沖鋒。
所有人看到這幅場景,都往城墻上跑去,我也不例外。
當(dāng)我扒在城垛上向外看去時,被絕望壓抑太久的身為龍裔的自豪感,同那傾瀉大地的烈焰一起噴薄出來。外城已經(jīng)化為了一片火海,但那火海吞噬的是帝國的侵略者。
這些曾經(jīng)飛揚跋扈的帝國人像烈日下鐵板上的螞蟻,逃竄著被烤焦在地上。那令人厭惡的黑旗也倒在火海之中。兩條巨龍盤旋了一個上午,成千上萬的敵人化為灰燼,剩下的少數(shù)有馬的趁亂逃了出去。
我們勝利了,難以置信。
我現(xiàn)在還無法控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仔細想來,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給我一種難以名狀的虛假與奇幻之感。我筆拙,寫不出這種感受的萬分之一。我現(xiàn)在只有在不斷的確認中,愈發(fā)的感到這是一個奇跡。
只可惜,我親愛的比利沒有看到這一天。爸爸對不住你。神庭沒有挨餓、生病,愿你的靈魂能夠安寧。
……
?。]有日期)
今天是國王的葬禮,那天的奇跡,原來是偉大的埃文殿下獻祭了自己,才引發(fā)的。原諒我之前竟然斥責(zé)他的懦弱與膽小。
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星期,聽聞潘德拉貢公爵的軍隊這個時候才出動。剩下的帝國軍殘部應(yīng)該都是強弩之末了吧。真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卑鄙小人。與潘多拉貢公爵的卑劣行為相對的,埃文殿下的死多么偉大和無私!
這本札記沒什么記錄下去的必要了。但我會永遠保存,它會提醒我命運的無常與殘酷,會提醒我安寧生活的來之不易。
我想用這本札記紀念我逝去的孩子,親愛的比利……你是我永遠的痛,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愿你安息。
……
?。ù笃目瞻祝?p> 2月25日,大概
這可能是我真正的遺書了。(因為顫抖而變得潦草的字跡)
這世上有多少人同時經(jīng)歷過神的救濟和神的懲罰?
全死了,我的珍妮也被砸死了,我(斷斷續(xù)續(xù),亂劃的痕跡)
大地陷落,周圍隆起高山,像是一道墻,轟然砸下。然后就是一片漆黑,比任何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還黑。我去摸油燈和火石,卻摸到了珍妮被砸爛的身體。
舊神為什么要這么做?我不知道。我搞不清,我(一直到這里還都是用筆書寫的字跡,往后筆觸變得粗細不一,似乎是樹枝或者木條蘸墨寫的)
還是要留下些什么。沒想過這本札記還會派上用場。
我現(xiàn)在在教堂的地窖里,活下來的人都自發(fā)的來到這里,尋求舊神的原諒和庇護。我來這里,是因為這里是唯一一處未被波及的建筑,這里的地窖很安全。
我不是想活命。我的心已經(jīng)死了。我終于清晰的認識到,人是多么的卑微弱小。
我只是想記錄這一切,用這根隨手撿起的木條,蘸上墨水,用這些聊勝于無的文字,控訴。也許終有一天這產(chǎn)自南方濕地的最好的莎草紙都會腐爛,也許我們偉大的基力安永遠都不會重見天日。
那就讓這弱者的嘶吼被時間帶走吧,至少它存在過。
狗娘養(yǎng)的神明!
……
主教說舊神會指引外面的人救我們,也就是兩個多月前,守城的將軍也這么信誓旦旦的說過潘德拉貢公爵會來。希望有時候只是個幻想,拽著你殘破的身軀茍延殘喘。
這里有上百人,還在陸續(xù)增加。教徒在教堂的頂端掛了個燈。老人們都無所謂了,男人們大多很消沉,女人們很堅強,她們和孩子們在一起。
我從未如此情不自禁的想要寫作,我的墨水還有一些,寫完這些我就去死。
我不吃,不喝,這些沒有意義了,我就想留下些痕跡。
我和珍妮的相遇,是我這輩子為數(shù)不多的幸運。
……(大段大段流水賬式的回憶)
……
三十年的光陰啊。
永別了,這個世界。
?。ㄔ泝?nèi)容到此全部結(jié)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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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黛拉合上字典,放下一直在記錄的筆,心情沉重,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真是一段令人痛心的歷史不是么?”謝爾曼突然說道。
謝爾曼看著阿黛拉,他已經(jīng)等待多時,等待阿黛拉完成翻譯和解讀的那一刻。
“嗯……”阿黛拉的靈魂還沒有回到現(xiàn)實,她扶著額頭,歪頭問道:
“現(xiàn)在是什么時間?”
“不清楚,大概是已經(jīng)到深夜了?!敝x爾曼望了一眼通風(fēng)口。
阿黛拉站起身舒展一下,屁股都坐麻得有些麻,而且肚子空空的,很不舒服。
“關(guān)于這個札記的內(nèi)容,你有什么見地?你們應(yīng)該挺關(guān)注這個上古寶藏,真理會就是真知會吧?”
“算是,真理會是真知會的前身。我也沒什么見地,說實話,這個札記所記述的內(nèi)容,與我在會里所聽聞的,并沒有多少出入……”聽到這里,阿黛拉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她的大腦飛速的轉(zhuǎn)著。
“對了,你祖父是做什么的?”謝爾曼反問道。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這本札記,應(yīng)該躺在基力安地下城大教堂的地窖里。那里有無數(shù)的黑暗生物,即便是王國的考古隊都不敢前去。你的祖父是如何拿到的?”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的祖父很神秘,我不知道他平時都在做些什么?!卑Ⅶ炖@然不會告訴謝爾曼真相。
“……”謝爾曼沉默,似乎在揣摩真實性。但很快他的表情就舒展開來,
“感謝你,簡小姐,你讓我了解到了一段真正的歷史?!?p> “還請你不要泄露出去。好了,我們來說正事。”
“什么?”
阿黛拉把椅子拉到謝爾曼面前,然后瀟灑的坐下,翹起了二郎腿。
“跟我說說‘笑面’這個人?!?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