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止戈也,勇者無畏、仁者無敵。當(dāng),及時也,當(dāng)機立斷、敢作敢當(dāng)。這是武當(dāng)始祖真武道長取名‘武當(dāng)山’的含義。
武當(dāng)山位于湖北境內(nèi),離徽州甚近,即使大雪又下了起來,陸游原騎著血紅寶馬快馬加鞭也不過三日便到了山腳下。
陸游原在山腳下安置好了馬兒與足夠它吃的濕草,抬頭仰望巍峨的武當(dāng)山,心中泛起了淡淡思緒,他是個孤兒,與步容一樣在少不更事的年紀(jì)就上了山。
武當(dāng)山上本來的門派是武當(dāng)派,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武當(dāng)派底下的分支八卦門強勢崛起,以‘六十四掌八卦掌’聞名中土武林,不知多少人一聽到這掌法就會聞風(fēng)喪膽。
最后八卦門就取代了武當(dāng)派,與其說是取代,可以說是完美的融合。
融合之后的武當(dāng)?shù)墓Ψㄌ攸c就是強筋骨、運氣功,強調(diào)內(nèi)功修煉,講究以靜制動、以柔克剛、以短勝長,取代了以慢擊快、以意運氣,八卦門的‘八卦掌’結(jié)合武當(dāng)派的‘紫陽真功’,氣震江湖、絕步武林,成為了與嵩山少林寺齊名的中土武林正教大派。
傳說武當(dāng)山的內(nèi)家玄功修到極致,乃會有飛升成仙的境界,甚是玄乎。
在陸游原的雙眼里,武當(dāng)山與嵩山不同,它拔地參天、氣勢磅礴,所有的懸崖峭壁都被一片白雪覆蓋著,可是卻蓋不住那巍峨宏偉的氣勢,那一片天空離武當(dāng)山特別近,仙氣與白雪交相輝映,甚是壯觀,讓人心生敬畏,山頂處那一塊連大雪也蓋不住的金頂,就是武當(dāng)山的真武宮。
樹上落下一塊雪團,將陸游原從沉思之中砸醒,他將鼻頭的雪抹去,然后拍了拍馬兒的頭顱,就朝著武當(dāng)山上真武宮進發(fā),在外漂泊多日,他總算是要回家了。
對于武當(dāng)山的上山路線,陸游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不多時他便到了山頂。
真武宮的門前有兩只高十丈的巨型玄武石雕,乃是當(dāng)年大夏天子親賜的,為了表彰武當(dāng)派的后來而上,與少林寺共同維護江湖治安、除暴安良,門頂上是一副一丈長的巨扁,上面題著‘武當(dāng)’兩個草書大字。
陸游原記得小時候,隔三差五就會被善虛師傅罰過來擦這大匾。
推開真武宮的大門,陸游原踏雪進家門,有正在鏟雪的師弟見到陸游原,手中的鐵鍬都忘記了握,趕忙大聲地喊道,‘二師兄回來了,二師兄回來了!’
不一會,門口就聚集了一群武當(dāng)八卦門的弟子,他們將陸游原緊緊地圍住,七嘴八舌、問東問西,‘二師兄,山下好玩嗎?’
‘二師兄,你遇到什么高手了嗎?’
‘你問這個干嘛,沒看到二師兄瘦了不少嗎?’
陸游原一時語塞,面對眼前師弟們各種各樣的問題,他竟不知道怎么回答,這些師弟們與他一樣都是孤兒,從小就被各自的師傅帶回武當(dāng)山,就再也沒下山過了。
‘你們都圍著二師兄在干嘛!還不讓他到宮中坐下!’
就在這時,人群外傳來呵斥聲,聲音沉穩(wěn)有力、字正腔圓的,陸游原知道是他的大師兄來了,師弟們一聽到聲音就立刻散開,朝著大師兄鞠了一躬,紛紛喊道,‘大師兄!’
‘你們平時練武不用心,連鏟雪都要偷懶!掌門平時是怎么教導(dǎo)我們的!’這個大師兄一看就是嚴(yán)厲、認(rèn)真、古板的那種人,他名叫燕翔林,大約三十幾歲,身材偉岸、腰背挺直,臉上干干凈凈,與陸游原一樣倒有幾分英俊,身穿一身黑色道袍,不禁讓人肅然起敬。
‘大師兄!’陸游原與其他師弟一樣,深深地朝著燕翔林鞠了一躬,行師兄弟之間的禮節(jié),他對自己的大師兄甚是感恩,自從他上山那一刻起,便是被大師兄照料長大的,他跟隨大師兄習(xí)字、練武。
燕翔林雖然平時要求嚴(yán)格苛刻,但是對武當(dāng)上下的師兄弟都是用心對待,所以善虛道長才會讓他代替自己掌管武當(dāng)山。
‘快快起來,我先帶你回自己的房間休息,等到明日一早我們一同面見師傅!’燕翔林將陸游原的身體扶正,頗為用心地看了看陸游原,眼神之中流露出關(guān)愛之情,‘這邊走。’
‘好?!懹卧S著燕翔林回屋,余下的師弟們只聽到他們的大師兄留下一句冷酷的話,‘今日天黑之前,如果雪鏟不盡,你們統(tǒng)統(tǒng)不要吃晚飯!’
師弟們趕忙又揮動起自己的鐵鍬,投身到鏟雪的隊伍當(dāng)中,雖然燕翔林嚴(yán)格,但是他們都尊敬愛戴他,無一人有抱怨。
回到了久違的武當(dāng)山,這個養(yǎng)活自己的地方,再想想這半年的江湖之旅,心中頓時有了歸屬之感。武當(dāng)山的弟子凡事有了名號的,都有自己的房間,陸游原的房間在真武宮的閣樓之上。
陸游原與燕翔林二人走在閣樓中的走道上,走得甚慢,因為有很多話要說。
‘游原啊,此去下山半年,你瘦了不少??!’燕翔林對陸游原說道,他雖然大陸游原不過十歲,但是陸游原是跟著他長大的,他對于陸游原當(dāng)真是長兄如父。
‘是的啊,江湖太過險惡,實不相瞞,若不是高人相救,我差點沒命回來。’陸游原回答道,這次下山他是與三師弟、四師弟一同的,目的是向中土武林各派廣發(fā)英雄帖,他下山之時萬沒想到自己日后會遇到這么多復(fù)雜的人與事。
‘可是入海與歸山二位師弟早就回來了,他們?nèi)サ谋饶氵€要遠啊?!牒Ec歸山顯然就是陸游原的三師弟、四師弟,陸游原略有尷尬,然后便將下山后的一言一行、所見所聞都告訴燕翔林聽,沙溪客棧偶遇步容、皇宮之中德昭女皇賞賜、越東海偷闖無極門、少林寺圍攻余川、濟州郡守府死里逃生等等。
陸游原與燕翔林二人邊走邊說,陸游原說得動聽,燕翔林聽得入神,不知不覺他們二人已經(jīng)到了陸游原的房間中。
陸游原見到自己的房間門前無白雪覆蓋,房間內(nèi)又是一塵不染、干凈如新,不禁大為感動,他知道一定是燕翔林事先替他打掃干凈的。
‘竟然這么兇險,難怪這么久還未回來,可難為你了,’燕翔林早已沒了開始時的嚴(yán)厲,陸游原每說到一處兇險,他都會攥緊了雙手去聽,仿佛是自己身臨其境,又像是替陸游原捏了一把汗,‘哎,我也想下山啊,可惜師傅的身體,容不得我離開半步?!?p> 可是即使再兇險,燕翔林對陸游原的羨慕之情也是溢于言表,只可惜他雖然是武當(dāng)八卦門的大弟子,但是天賦遠不及自己的二師弟陸游原,他三十多年來不曾下山,所以他何嘗不想看看山下的世界。
‘大師兄,請喝茶?!懹卧瓕⒃谧郎蠑[著的茶葉與熱水端到一旁,他為燕翔林泡了一杯熱茶,彎腰雙手捧杯向著燕翔林遞過去,已經(jīng)坐下的燕翔林接過陸游原的茶水,一口飲盡,心中甚是溫暖。
‘大師兄,師傅怎么樣了?’現(xiàn)在陸游原最關(guān)心的就是自己的師傅善虛道長的身體狀況。
‘唉,’燕翔林將手中的空茶杯緩緩放下,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后又搖了搖頭,顯然是善虛道長的時日不多了,‘這就是我為什么飛鴿傳書喊你回來,一是師傅的大限已至,二是師傅對你有最后的交代?!?p> 陸游原其實早就有了心理準(zhǔn)備,不過卻一直抱有縹緲的希望,直到現(xiàn)在聽到燕翔林這么說,才確認(rèn)了自己的心理準(zhǔn)備,‘師傅,對我有交代?’
‘嗯,’燕翔林點了點頭,眼神中的憂傷絲毫不亞于陸游原,他接著對陸游原說道,‘師傅在你下山后,為了大夏王朝與中土武林的安危,再次閉關(guān),強窺天機,遭到了無情天譴,對你交代的應(yīng)該就是他這次窺到的天機!’
善虛道長既然窺破了天機,所以也就知道要交代的人是誰,選擇陸游原,定是有道理的。
‘又是天機?’陸游原不禁感到疑惑,他在想師傅為了天機獻出生命的這種做法,是否值得,‘如今英雄劍亡的批語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不知道又是什么樣的天機?!?p> 陸游原與燕翔林二人只知道英雄劍劍主步淵亭被無名人士所殺,至于至尊劍遺失的這件事目前只有德昭女皇、明兒以及偷劍的人知道。
‘師傅算的從沒有失誤過?!嘞枇制鹕碜叩酱扒?,向著整座武當(dāng)山眺望,雖然是白茫茫的一片,但是武當(dāng)山的全景都盡在眼下。
陸游原也走到窗口,與燕翔林齊肩而戰(zhàn),‘嗯,師傅成了大夏與中土武林的犧牲品。’
陸游原與燕翔林二人并肩站在窗口,望著巍峨雄偉的武當(dāng)山,心中感想頗多,什么江湖安危、什么保全大夏,都腦海之中一閃而過,最后只剩下一個共同的想法,那是一件非常渺小的事,就是眼前的這扇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