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峰上,玉清殿內(nèi)。
道玄真人居中而坐,其余六脈首座也赫然在座,此外殿內(nèi)另有曾書書、林驚羽和陸雪琪三人。
目光環(huán)視,只見大殿上的六脈首座一半已不是從前熟悉至極的面孔,道玄真人心中悲涼之意彌漫。
上次青云山之戰(zhàn),龍首峰首座蒼松道人叛變,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與朝陽峰首座商正梁相繼戰(zhàn)死,其余長老弟子死亡近半,青云門元氣大傷,恐怕百年之內(nèi)都難以恢復(fù)。
如今蒼松道人的大弟子齊昊繼任龍首峰首座,朝陽峰首座的位置由商正梁的得意弟子楚譽宏接任,而落霞峰天目道長繼任了他師兄天云道長的位置。
總的來說,青云門高層也經(jīng)歷了一次大換血。
道玄真人看著殿下林驚羽三人沉聲道:“東洲云??どn梧縣的小池鎮(zhèn),一夜之間所有百姓全部失蹤不見,距今已有半月之久,鎮(zhèn)上無打斗痕跡,且百姓家中糧食與所養(yǎng)牲畜俱在,著實奇怪。
我與六大首座商議之后,覺得此事與魔教大有干系,你們?nèi)四耸俏议T下精英,故派遣你們前往小池鎮(zhèn)查探一番?!?p> 三人齊聲道:“是!”
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師打量三人一番,冷然道:我青云門剛歷經(jīng)大戰(zhàn),損失慘重,你們此次下山行事必須萬分謹慎,以保存自身為主,遇事不可硬拼。
絕對不能如上次一般,讓魔教妖人擒去,讓其余同道看了笑話,白墜我青云門名聲!”
水月此言一出,場上眾人臉色皆不好看。
上次齊昊、曾書書、陸雪琪與張小凡四人下山歷練,結(jié)果除張小凡外,全部被煉血堂的人生擒。
青云山之戰(zhàn)后,煉血堂向青云門狠狠的敲詐了一批修煉資源,才將三人放回。天音寺、焚香谷那邊也是如此。
這件事,可讓其他正道中人笑話許久。
現(xiàn)在水月大師舊事重提,作為當(dāng)事人的齊昊只覺得臉皮發(fā)燙。
不過底下三人的表情卻變化不大。
曾書書向來是個臉厚之人,平日就沒正經(jīng)過,沒把臉面當(dāng)多大回事兒。
而陸雪琪長期冷著臉,讓人看不出她內(nèi)心的想法。
至于林驚羽,他上次七脈會武沒進前四,所以沒有得到下山的機會,對此事感觸不深,只能扮作認真聆聽長輩教誨的模樣。
三人對望一眼,又是齊聲應(yīng)是。
……
青云門位于中州,距離東州蒼梧縣小池鎮(zhèn)三千余里,三人御空而行,七八日后終于來到了目的地。
這時已近正午,烈日高懸,然而紅白色陽光籠罩下的小池鎮(zhèn)一片空蕩寂靜,令烈陽下的三人心中多了幾分寒意。
聽到天空中的呼嘯聲,早來兩日的法相和李洵等人走出屋外。
“法相師兄,李洵師兄,抱歉,我們來晚了?!痹鴷鴷热私迪路ㄆ?,向法相李洵等人賠笑道。
法相喧了聲佛號,道:“不礙事,我們兩派也是剛到兩日罷了?!?p> 李洵看向曾書書身后的陸雪琪,笑道:“多年不見,雪琪師妹倒是愈發(fā)飄逸出塵,清麗無雙?!?p> 陸雪琪冷冰冰的回道:“李洵師兄過獎了?!?p> 聞言,李洵微微一笑也不生氣,他知曉陸雪琪的脾氣一向如此。
李洵的師妹燕虹見李洵對陸雪琪一副癡迷的模樣,冷哼一聲,以示不滿,不過倒沒有當(dāng)場發(fā)作,上次的萬蝠古窟歷練之旅讓她成長了不少。
隨后三宗又把此次新來的弟子互相介紹一番,三宗弟子倒是很快熟絡(luò)起來。
“法相師兄,不知這幾日你們有何發(fā)現(xiàn)?”一陣寒暄后,曾書書開口詢問道。
法相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小生懷疑此事或許與最近在世俗界興風(fēng)作浪的天魔門有關(guān),諸位施主請跟我來?!?p> 天魔門在世俗界勢力龐大,能夠一聲不響地移走這么多人,其絕對能夠辦到,法相懷疑到天魔門身上很正常。
青云門弟子跟隨法相來到略顯破落的房屋前,法相輕輕推開房門,帶著眾人進入內(nèi)屋。
眾人只見內(nèi)屋墻角蹲著一個衣衫襤褸,體態(tài)瘦弱,蓬頭垢面,似秀才打扮的年輕男子,走近后還能隱約聽見他在喃喃低語著什么。
看見法相帶著一群生人靠近,那名秀才胡亂揮動雙手,大喊大叫起來:“惡鬼!走開!惡鬼!惡鬼!”
法相和其余三名天音寺弟子見狀,上前一步,把瘋癲的年輕秀才圍在墻角,頌起了佛門靜心咒。
過了好一會,那名秀才安靜了下來,呆呆的蹲坐在墻角,只不過他赤紅的雙眼中,仍然充滿恐懼迷茫之色。
法相轉(zhuǎn)身,對林驚羽等人道:“兩日前,我們剛到鎮(zhèn)上就發(fā)現(xiàn)了這位施主,他當(dāng)時早已神志不清,像是受到過極大驚嚇。
小僧這些時日一直和師弟們施展佛門真法,希望能幫這位施主恢復(fù)神智,可惜收效甚微?!?p> 林驚羽看著瘋癲恐懼的年輕秀才,不由的想到了在草廟村慘案中幸存下來的王二叔,目光柔和了許多,輕聲道:“法相師兄,讓師弟我來問一問罷?!?p> 法相誦了一聲佛號,讓出位置。林驚羽上前,柔聲詢問道:“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秀才男看了看林驚羽,又撓了撓自己蓬亂的頭發(fā),迷茫道:“我是誰,我是誰呢?”
他又偏頭瞥到散落在地上的毛筆紙張,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拍手傻笑道:“我記起來了,我是范秀才,我是我們鎮(zhèn)上唯一的秀才!嘻嘻!”
眾人對視一眼,心想有戲。
林驚羽又追問道:“你能記起來二十幾日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嗎?鎮(zhèn)上的其他人又到哪里去了?”
范秀才聽到林驚羽一疊聲的追問,緊皺眉頭,像是在極力回憶什么。
屋內(nèi)眾人頓時盡皆動容,一個個全都安靜的看著范秀才。
過了好一會兒,正當(dāng)眾人不耐時,范秀才突然有所動作。只見他臉上恐懼之色大作,一下子躥了起來,大聲哭喊道:
“鬼!好多惡鬼!吃人!惡鬼吃人!鎮(zhèn)上的人全部被惡鬼吃了!嗚嗚……”
又哭又鬧的范秀才推開林驚羽,跌跌撞撞的跑到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