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拿著八寶粥的手頓了頓,他還是那副慈祥的樣子看著阮清夏,半晌,他的表情冷了下來。
他把八寶粥放在桌上,站起身來的同時背已經(jīng)不駝了,他直起身子的時候很精神,看上去比末日前更年輕。
外公舉起拐杖放在阮清夏的脖子邊,聲音冷漠卻依舊有些顫抖。
“小夏,我本來想讓你死得幸福一點的?!彼α诵Γ樕B(tài)的蒼白,“沒錯,我們儲藏的食物壓根不夠吃,所以我強迫她出去找了幾次食物,她居然都安全的回來了,還拿回來了一些吃的,但是依舊不夠?!?p> “兩天前,已經(jīng)徹底沒有食物了,我叫她出去,她卻不愿意,我寵了她那么多年,危難的時候她一點也不為我著想!是你的話你不生氣嗎?”外公說著說著聲音越發(fā)憤怒,“所以我殺了她,燉了肉湯,太好了,我又能多活一段時間了?!?p> 阮清夏呆住了,她一臉不敢相信,聲音顫抖的開口:“外公?你在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聽不懂嗎?”
“你和外婆相愛了一輩子!危難時刻你就這么對她?”
“相愛?那不過是基本生活得到保障后的調劑品,現(xiàn)在我連活下去都困難了!”外公表情逐漸猙獰起來,完全沒有了以往慈祥的模樣,“你也得死,小夏,我小時候對你好吧?現(xiàn)在外公肚子餓了,可以吃掉你嗎?”
阮清夏張了張嘴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想告訴對方自己有很多食物,想告訴他他只需要待在家里就好,自己會照顧他??伤f不出口,她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是她慈祥的外公,不敢說出要照顧這個殺人兇手。
“你不是好奇我的能力嗎?外公什么都會告訴小夏的?!蓖夤穆曇魤阂种偪?,“我的能力就是轉變年齡,你看,外公現(xiàn)在年輕了好多…在看你?”
阮清夏低頭,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迅速的變矮,很快就只有小學一年級左右的身高,她看了看自己稚嫩的手,抬頭仰望著此時顯得格外高大的外公。
“小夏,做外公的食物吧?!?p> 外公聲音嘶啞仿佛從喉間擠出,他笑瞇瞇的舉起拐杖,用盡全力向阮清夏敲來。
他已經(jīng)瘋了。
一個想法閃過腦海,阮清夏不適應自己的身體,狼狽的往側面退了退,拐杖擦著她的腦袋過去,打落了她不少頭發(fā)。
阮清夏紅著雙眼使出異能,許是因為身體變小。藤蔓也細了許多,她還是手下留情的讓藤蔓向外公的腳纏去,堅硬的樹葉一瞬間割斷了對方的腳筋。
“?。 崩先说姆磻K究是慢了許多,外公被纏得結結實實,蒼老的聲音中滿是痛苦,他一下子跪在地上,表情憤怒,“小夏!你怎么能打外公!”
阮清夏看著跪倒在面前的外公,小時候所有的記憶一點點涌上腦海,外公一直是很寵她的,帶著她逛超市,送她去幼兒園,為她準備生日驚喜,總是說著最喜歡小夏了…可面前這個人,真的是外公嗎?
樹葉依舊深深的扎在外公的腳踝里,他動彈不得,不甘的晃動著手里的拐杖,“我的食物!食物!我要殺了你?。 ?p> 阮清夏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里帶著哭腔,“外公,你真的要吃掉我?我是小夏,你看清楚,你的外孫女?!?p> 外公眼神怨恨的看著他,“狗屁外孫女,你的外公我肚子這么餓,為什么不讓我吃你?”
“…”
這次阮清夏沒有接話,也沒有再猶豫,她沒有取回藤蔓轉頭就走,小小的身體卻腳步堅定。
她雖然不了解外公的異能,但外公剛剛也是從年邁變年輕的,他沒有一直維持年輕的狀態(tài),也就是說這個異能一定有時間界限,所以她恢復也是遲早的事。
阮清夏抹干眼淚開門走了出去,一雙眼紅紅的望著眼前的黑暗,也不再顧身后老人憤怒的叫喊。街景蕭條,她踩過瀝青路面走到了另一個街區(qū)才隨意找了一個街邊店鋪走了進去。
似乎是一個舊餐廳,里面很多陳舊桌椅東倒西歪,她選了一個還算完整的坐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即將崩潰的眼淚生生的憋了進去。
她不會殺掉自己的外公,也絕不會再管那個殺人兇手。
她坐在那里呆呆的望著外面的黑暗,偶爾會有散發(fā)著微光的鴕鳥人走過,上半身的臉各式各樣。她失憶醒來還沒有多久,還不夠了解這個世界的殘酷,她也不知道原來食物現(xiàn)在已是如此缺稀,也不知道這個末日會把一個正常的人逼成這樣。
過去的十七年她都是溫室里的花朵,有無數(shù)人包裹著她照顧著她,現(xiàn)在一夕之間這些人全部離開了,她這才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她知道自己必須堅強起來,必須強大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呆坐了有多久,可能是一個小時,可能是兩個小時,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面前站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漢服,滿臉冷漠的男人。
“?”阮清夏抬頭看他。
男人沒說話,在她一旁的椅子上撣了撣灰坐下,然后從衣袖里拿出了一包薯片,安靜的吃了起來,咖嚓咖嚓的咀嚼聲在店里回蕩。
“…”這就是你說的報答?在我傷口上撒鹽?
阮清夏有些憤怒,她不想看到這個奇怪的男人,撐著板凳準備跳下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屁股牢牢的粘在了板凳上。
她又嘗試了一下,確定自己起不來后,看向了一旁的男人,用稚嫩的聲音問:“怎么回事?”
男人斜著眼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吃著手里的薯片。
阮清夏突然意識到自己變小了,男人可能不認識自己了,想到此處她態(tài)度好了一點,咳嗽了一聲盡量把聲音壓平穩(wěn)。“請問一下,我為什么起不來了?!?p> 男人這次看都沒看她一眼。
阮清夏氣不打一處來,她正準備發(fā)作,餐廳外的黑暗中又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摸了過來,在看到里面已經(jīng)有兩個人的時候都面色一喜,快速的走了進來坐下。
隨著二人坐下,餐廳突然亮起了燈,這突如其來的燈光讓習慣了黑暗的阮清夏眼睛生疼,她捂住了眼睛,那燈光照得整個餐廳如同白晝。
“哇,我的游戲終于有4名玩家了!歡迎大家來到我的游戲——找出那個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