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遙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讓裴嘉澤高興一點,雖然他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被影響到的樣子,可莫名的她就是覺得他會不開心、會難過。
哪怕她知道對于明星而言,這一條星光璀璨的道路不可能一路平坦,事實上無論是什么職業(yè)都會遇到坎坷,可她就是希望裴嘉澤平安順遂,不希望那些惡意堆砌在他身上,她會舍不得。
她甚至比他還要難過。
那些尖銳如鋒芒的惡意直沖他而來,可她卻想站在他面前,張牙舞爪地無聲抵擋所有疼痛只留給他最柔軟的溫柔。
杏遙站在裴嘉澤左邊,費盡心思的想該如何巧妙地把話題盡可能自然繞到微博上發(fā)生的事情,卻不顯刻意,想得眉頭都緊皺起來,自己卻毫無察覺。
“啊?!彼K于開口,抬起眼,彎起眉毛問他?!澳氵€記得喬遠思嗎?他最近好像想舉辦初中同學聚會,他還特意拉了一個群聊,你看——”她掏出手機,點開鎖屏,亮起的屏幕停在微博的界面,刻意在他面前停了五六秒,她算著應該看清楚了,才又道,“哦!這是微博!你你你、你等等,我切換一下界面哈。”
裴嘉澤哪里看不出她這些小心思,可他偏偏壞心眼的不點破,不僅不點破還故作看不懂的‘嗯’了一聲,就似乎真的在等她切換界面一般。
杏遙一下子有些急了,心想這都還沒看到嗎?!她就差把字體調到最大把那條澄清博懟他臉上了,眼睛轉了轉,又想到一個主意,趁裴嘉澤看向對面馬路時,飛快點開劇組微信群。
“你看看~”
裴嘉澤就真的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群組里還在嘰嘰喳喳的討論微博上的事情,阮姐憤怒的聲討爆料者的無良、同情裴嘉澤的無辜受牽連,握著手機的手輕輕抖了一下,他看向那雙手的主人,正聳搭著眉眼偷偷用余光去瞥他,倏而眉毛微挑。
開口時聲音冷淡、語氣強勢,帶著點兇的意味。
“杏遙,你故意讓我不開心?!?p>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猛地聽到讓她渾身一震,如同過敏反應一樣全身都顫栗,像被按下了什么開關,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現在整個人就像一杯滾燙的開水,而他兩斤撥三兩、漫不經心的擲了冰塊進去,瞬間滅了她心尖的火,把遲到的逆反心理壓得徹徹底底,掙扎無果,委屈地嘴角可以掛醬油瓶,聲音綿軟像桂花糕。
“我沒有?!?p> 她怎么可能會故意讓他不開心,面對裴嘉澤的杏遙毫無原則可言,底線一讓再讓,連她自己都完全不清楚自己能夠為他做到什么地步,這個深淺只有裴嘉澤知道,他像個頑皮的小孩拿起石子扔向水面,而她是只能隨著他變動的漣漪。
可裴嘉澤不明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之所以那么想讓他知道微博上的動蕩,其實隱匿了不為人知的小心思。
就像為主人撿起拖鞋的小狗,搖尾乞憐,想要用方才的好表現求得主人的片刻憐憫。
她不要憐憫,她只想要讓他知道——我在保護你呀!我超厲害的。
可裴嘉澤不知道,他甚至覺得她是故意在讓他不開心。
杏遙越想越委屈,心里軟軟的塌陷下去,慢慢下沉,就像灌滿水的海綿,漸漸沉重,最后連自己都拎不起來。
眼眶都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濕潤,她紅著眼睛低著頭,固執(zhí)的重復?!拔覜]有!”
奶兇奶兇的。
“好?!彼行┓笱艿木椭脑拺艘宦?,毫無誠意的補充了一句?!澳銢]有?!?p> 杏遙覺得他簡直就是在哄小孩一樣毫無誠意,偏偏自己沒有不滿的立場,裴嘉澤這么一個冷傲的主兒,平時都是被別人順著毛摸,此刻能大發(fā)善心的給她順順毛,她其實應該開心的。
可是人吧,就是容易貪心,尤其是杏遙這種擅長順著桿子爬到屋頂的角色而言,在她心里從飛機上兩人一起看電影那一刻,她就自動自覺把自己劃拉到裴嘉澤至親好友的地位,心想裴嘉澤這種社交障礙癥患者能夠和別人一起親密地看場電影,是多么的難得。
所以她該是不一樣的吧。
可裴嘉澤用實力告訴她。
不,你想多了。
暗戀是一場洶涌澎湃的潮起潮退,更是一場沒有觀眾的電影。
杏遙這場電影從初中放到現在,一直沒有落幕憑借的全是她強大的內心世界,裴嘉澤給個眼神她就能在內心放場煙花、他隨便說的一句話就能自動轉化為一句深情的yes i do、無意間的觸碰是他親吻她額角的滾燙。
不能再想了,杏遙揉了揉眼角,把突如其來的情緒都揉回眼眶里塞好不讓他察覺。
“我沒有想讓你不開心,沒有人比我更想讓你開心......”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后,杏遙瞪圓了眼睛,又結結巴巴的補充,“畢竟只只只、只有你保持好心情、才能、演出、最好的、裴久嘉啊?!?p> 裴嘉澤沒有察覺到她話語中不對經的地方,只聽到她結結巴巴的表述后,難得想逗人的惡作劇心情消失殆盡,他軟了嗓子。
“我沒有不開心,那條微博一大早我就看到了?!彼抗饩d長追逐著日光照耀地面時投射的朦朧光暈?!霸缇土晳T了。”他看向她,眼神帶著安撫,像是歷經滄桑的老人教導初出茅廬的小孩兒,他淡淡道,“這點,又算得了什么呢?!?p> 杏遙一哽。
嗓子眼里像是堵了棉花一樣,連呼吸都困難,胸腔里像是被人注射了百分百濃度的檸檬,血管里都流淌著令人難受的酸澀,直沖鼻腔,迅速引起眼淚的連帶反應。
她急忙抬起袖管去擦,假裝被日光閃了眼。
綿軟的衣料死死抵住洶涌的眼淚。
“這就已經很讓人難過了啊。”她較著不知名的勁兒,可與這股勁兒毫不相符的是她愈發(fā)溫柔的語氣,像是誤入搖滾樂的安靜鋼琴,琴鍵流淌著致命的綿軟悠長包裹著她被人開了一槍般止不住難受的心臟。
“對你來說的這點,對我來說,已經很難想象了?!彼龍?zhí)拗的透過指縫看向他,更像是在安撫那個躲在角落無聲落淚的自己?!芭峒螡?,你說得對,我故意讓你不開心,所以你應該不開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習以為常?!?p> 裴嘉澤一愣,聽見她軟軟的嗓音在這個悶熱得讓人心里發(fā)慌的午后響起。
“你應該習以為常的不是這些詆毀、辱罵,而是別人的喜愛、夸贊,畢竟——你那么優(yōu)秀,你不打草稿就能算出我一晚上都解不出的數學題、你能夠拿到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及格的滿分物理試卷、你只用一個課間就能背出一個單元的英語單詞——”
她兇巴巴的抬起頭,眼睛里閃著小獸般兇猛的光。
“別習慣這些,裴嘉澤,你、不要、習慣這些!”
南有嘉漁
全靠毅力碼字了,啊——我真的好想看綜藝、電視劇,打游戲??!如果我周末斷更了一天,請原諒我,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