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微風(fēng)舒適的冰涼,與心愛的人漫步小巷,雨稍微大一點,兩人手牽手慢跑,躲在一棵老樹下,枝丫間的葉子連密,油綠油綠的樹葉渡上一層雨水的鏡子,反著淡淡的墨綠悠光,晶瑩的水珠。這一段電影中的畫面,它是晴柔獨自走在小巷里,一個人默默地想象出的。
不論風(fēng)或雨,平日里,浦生每天必經(jīng)一個小巷的路口,到了高考沖刺時段,一個星期只路過一次。
這一天兒,在回家的路上,浦生又經(jīng)過那個十字路口,天灰蒙蒙的。一個拐角處,突然飄落小雨,天氣說變就變,浦生差點被淋成了落湯雞。
想起,有一面紅墻爬滿了碧綠的爬山虎,那一家院子里還種植幾棵藍花楹,樹葉郁郁的,枝葉長出院墻,夏天為人們遮住一片濃陰,雨季可容人躲雨,實在是幾棵好樹。
浦生跑進這一處躲雨,低下頭拍拍自己身上的水珠,聽得有人踩著雨水,正也向這片爬山虎跑來。
浦生抬頭一望,他和晴柔不見面的日子里仿佛過去了幾個世紀(jì),多的是說不盡的思念與苦楚,多的是講不明白的相逢與喜悅,多的更是解不開的誤會與怨氣。
“晴柔.......”
晴柔裝作不認(rèn)識浦生,自顧自拍著身上的雨水。
浦生自知她生氣,也不便多說什么,他也不說話,他蠢笨得不知哄人,加入他沒做下的事情,更加導(dǎo)致了二人彼此的誤解。
兩人沉默無聲,只能帶一顆紛亂的心,聽聽爬山虎葉子上跌落的雨點敲打地板水洼的聲音,滴,滴,滴,又一滴,他們兩個的冷淡像極了感情中的淡漠時光。
兩人相遇竟然沉默不語,這份尷尬又不尷尬的時間,該是如何?誰來打破,晴柔主動提起:“安浦生,沒有我打擾你,你最近過得好嗎?”
浦生不知作何回答,他好煩這種難以回答的話。
浦生嘆了一口氣。
晴柔眼里分明閃著朦朧的霧,不知道是雨天的霧蒙蒙,還是心中不平的失落,她說:“你就一句話也不想跟我說嗎?你就是很想趕快遠離我,就對了?”
浦生失落又著急:“怎么會?你想多了?!?p> “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沒在跟你吵架!”
兩人四目相對,浦生眼神里不理解,晴柔是委屈。
“我以為你會好好念書的?!?p> “安浦生,能不能別說這個,為什么我們在一起你總說這個,你能不能說點兒別的?你能不能像其他男孩子一樣,有點兒朝氣,陽光點,能不能別看那么土?整天只知道學(xué)習(xí),你知不知道我很煩?我很煩你這樣子?!?p> 浦生有話說不出,他嘆了一口氣。
“你又不說話?”
浦生只是看著晴柔,有話不知怎么說。
晴柔走出綠植葉子的遮蔽,雨沒停,她沒帶傘,她就那么淋雨。
晴柔喜歡下雨,下雨就沒人發(fā)現(xiàn)她哭。
浦生像對待一個不安分的孩子似的,他帶有訓(xùn)戒意味地大喊:“張晴柔,你干嘛?你別這樣,你這樣會感冒的。你為什么總喜歡干一些出格的事情。你能不能別讓大家擔(dān)心,像個成人行不行?別讓人糾結(jié),成嗎?你回來躲雨?!?p> 晴柔對浦生說:“所以你煩我?”
浦生回復(fù):“對,我很煩,你明明可以呆這兒,為什么你要跑到雨中,你為什么這么傻,你為什么要讓人擔(dān)心你,記掛你呢?”
晴柔聽得浦生的話,轉(zhuǎn)身跑開,她離浦生越來越遠。
浦生不忍看她折磨自己,也跑向雨中,把她拉回來。
浦生一把拉住晴柔的手。
晴柔狠狠地甩開。
“別拉我的手?!?p> “你能不能像個大人一樣,成熟一點兒,拜托了,好嗎?”
“我不能,我不能?!?p> “為什么?”
“因為你不理我?!?p> “我沒有?!?p> “你有。為了高考,你不愿見我?!?p> “我真不明白你們女孩子,為什么一定要見面,高考之后,我們可以見面???為什么,你就是要在高考之前讓大家煩惱呢?就因為我沒在高考前見你,你要為這個傷心嗎?高考之后見面,不是也一樣嗎?”
“不一樣,不一樣?!?p> “都是一樣的,張晴柔,你成熟一點兒?!?p> “對,你成熟,所以你可以為了高考拋棄一切,因為你要成功,因為你要做出一番事業(yè)。”
兩人爭吵,雨沒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浦生長長的睫毛被雨水打濕,沉重的水珠壓彎了細(xì)長的睫毛,睫毛俯貼著眼皮,鼻腔還有點兒嗆。
“我不跟你廢話,你跟我走?!逼稚筒贿^晴柔,一把拉著她走。
浦生把書包放在晴柔頭頂,是要給她擋雨。
“不用?!鼻缛嵊殖恫粍铀^頂?shù)臅?p> “張晴柔,你是不是太敏感,為什么整天情緒泛濫,算了,別的就不說,我也不想跟你瞎扯,你跟我回家,我們?nèi)ケ苡辍!?p> “不用你幫我擋雨?!鼻缛崂^續(xù)扯浦生的書包。
“我愿意,你管我?!?p> 晴柔總算安分一些,果然,對待女孩子,有時候直接做比較快。
可這日,巧不巧的,浦生他母親打零工回來,正好撞破了晴柔與浦生的打情罵俏。
兩人和好的進度中斷。
劉金花推著自行車,還下雨,她不便騎車,卻意外看到兒子的背影,直覺告訴她,“浦生身邊的女孩子是他親近的人。”
劉金花氣不打一處來,她把自行車停在一旁,快步上前去,一把將浦生身邊的女孩子拉開。
浦生和晴柔懵了……
晴柔心想:“這是什么操作?”手被扯得疼,晴柔本能護住自己的手。
劉金花沖張晴柔說:“你誰?”
張晴柔看看浦生,她知道,眼前這個被歲月磨練的疲倦女人該是浦生的母親,但她不知道作何應(yīng)對,她只好看著浦生,等待他給一些提示。
浦生忙說:“媽,她是張晴柔,我的同學(xué)?,F(xiàn)在正下雨,我們回家躲雨,等會兒我再解釋給你聽!”
浦生的媽媽顯然不歡迎自己,張晴柔有自知之明,她說:“阿姨,浦生,我先回家?!?p> 張晴柔說完,想離開。
浦生媽媽卻說:“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就想走嗎?我有些話問你,你先跟來,等我問出個什么名堂,我再和你們兩個算賬?!?p> “媽,你這話說的什么意思?別這樣說!太難聽。”浦生小聲跟他母親說。
“我還有更難聽的話沒說。”劉金花嗓門突然提高那么大,顯然是讓晴柔聽的。
“行了,媽,我們先回家避雨,等下我會跟您解釋清楚?!?p> 三人就這樣返回家……
浦生母親丟給張晴柔一條新毛巾,那是她多年舍不得用的,她說:“你叫張晴柔是嗎?你先用這條毛巾擦擦臉。”
晴柔唯唯諾諾的模樣,她點頭直說:“好?!?p> 晴柔以為美好的氣氛會維持下去,卻不知道,浦生的母親躲在房間里打電話,她正向浦生的班主任詢問情況,別說,還當(dāng)真讓她問出來什么貓膩。
浦生和晴柔坐在小小客廳里,不敢說話,只能任由浦生母親和班主任通話,兩人無能為力,只能干著急。
完了,還不知道會發(fā)什么呢?今天,浦生的眼皮一直跳,原來今天的倒霉事就是母親撞見他和晴柔在一起。
按說浦生和晴柔應(yīng)該坦坦蕩蕩,畢竟他們的確像是一對好朋友的樣子,他們沒做出格的事情,更別說戀愛這回事兒,想都不敢想,但是他們忐忑不安,許是心里默默裝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會因為大家的一兩句話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