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純屬意外（上）-小風(fēng)景

　　“都13：05分了，人怎么還這么多呀，都看不見。”

　　凌濛初在人群里往前擠著，拉著耿欣雨的手，不知幾時被人群沖開了，只有郭文雯在一旁。

　　“我也看不見呀。我們先去看年級總排名吧。”郭文雯很溫柔地說著，“那邊張貼的多，有八九張呢？”

　　郭文雯，凌濛初的下鋪舍友，身高1.61米，黑而直的長發(fā)及腰，有著雙眼皮的乖巧女生，聲音很溫柔，一說話就笑，5班溫柔的代言人。地理科代表，全班排名前十五，全校百名榜，物理是軟肋。

　　“寒假過傻了吧，我們要看的是百名榜，后八百名和我們又沒有關(guān)系?！?p>　　凌濛初邊說邊往人群里湊，踮著腳尖伸著腦袋往前看。可依然徒勞，人太多了。

　　“我數(shù)學(xué)考得太差了，我還是先去看看前200名的名單好了?！?p>　　郭文雯堅持自己的主意，卻也提醒了凌濛初，她都忘記了自己的數(shù)學(xué)考了36分了。

　　“我都差點忘記了，走走走，看看去，一會再來看看小菱的?！绷铦鞒趵斯啮謴娜巳豪镌偻鈹D，忽然想到耿欣雨呢，“欣雨呢？”

　　“不知道呀，人太多了，她應(yīng)該還在百名榜那里吧?！薄澳俏覀兿热タ?，一會到教室等她吧?！?p>　　耿欣雨，正站在，高二年級百名榜的人群外圍，距中央大道一米遠的花圃邊緣，離百名榜不過六七米，雖然有點距離，但年級百名榜的名單向來是占據(jù)一個張貼欄的，加之她并不近視，花圃的臺階又高出地面30CM，倒也能看到年級百名榜的前十名的名單。

　　目光直接鎖到第五名，顧言希？往上面看了看，接著又順到第十名。

　　我去。悄悄地在心里說了句臟話，這是什么梗？前十名里，居然沒有何詩菱也沒有伊凌飛？不可思議。

　　耿欣雨心里尋思著，卻冷不丁被突然后涌的人群給沖撞了一下，毫無防備的她，腳下一滑，直覺性的往身后的花圃栽去。

　　等她回過神來，本能地伸出左手，右手瞬間握拳，準(zhǔn)備一個側(cè)翻身落地，有人拉住了她伸向天空的，待蓄勢的左手，下一刻，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皂味，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片白色。

　　對方手勁很大，以至于，她整個人直接向那片白色飛去，出于本能，右手直覺性的帶了出去，不帶力道，只為了維平衡，確切地說，是保持兩人之間安全距離。

　　無論這人是誰？

　　“沒事吧？”聲音很溫和，聽著很舒服。

　　耿欣雨的左手手腕被那人緊握著，右手的掌心抵在那人的左前胸，確切地說，是心臟上，似乎能感覺到心臟在有節(jié)奏的跳動。

　　“沒事，謝謝你。”耿欣雨抽回手，后退了兩步，抬頭，她看到一張微笑的臉龐，正看著她，似乎帶著關(guān)切，不，確切地說，是一種看向熟人的眼神，只是，他們認識嘛？

　　這人個子很高，身形頎長，大約有1.8M或者更高一些，一身白色休閑服，有著一張好看而溫和的臉，看著很舒服。耿欣雨不由得打量了一下這個伸出援手的人。

　　云凌幾時有過這號人物的？或者說是，居然有這號人物，而是她不知道的？！

　　天哪！她居然用了“好看”和“溫和”的字眼。

　　“人太多了，要小心些，你要看誰的名字？”白衣男生極溫和地說道，“我可以幫你?！蹦锹曇魸駶駶櫇櫟?，聽著很舒服。

　　“不用了，謝謝?！惫⑿烙贽D(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臉微微地有些發(fā)燙，右手的掌心還存留著剛才的熱度。

　　“機會只一次，下不會為例。”那人笑道。

　　耿欣雨回過頭，那人看起來很溫和，全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悠閑，不，應(yīng)該是閑散和慵懶。而眼里眉間卻有一絲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好像在她的身邊出現(xiàn)過，快速的搜索記憶。

　　是“你在戲里，他在戲外”的——看戲的感覺，戲謔的眼神！!我去！

　　“不用，謝謝。”耿欣雨禮貌一笑，回過頭，別再讓我遇到你。

　　轉(zhuǎn)身離去，只留給那人，一束左右搖晃的高馬尾。

　　*

　　這女生，有點意思，看著柔柔弱弱的，居然是練過的，應(yīng)該也是黑段了吧。這校園里幾時有這樣的高手了，居然是他不知道的？

　　鄭毅凡目送著那女生離去淹沒在人群中，嘴角泛起一絲笑意，有點意思，這女生。

　　鄭毅凡，高三（1）班，理科特強尖子班，高一寒假后轉(zhuǎn)學(xué)到云凌高中，成績排名，班級第一，全年級第一，與校第二名維持著30-50分的距離。另，跆拳道黑段二帶，靜云市紅孩子跆拳道社的客座業(yè)余教練。

　　聽說，這屆高二要分班了，不知道他那個資質(zhì)平平的表弟，這次又跌到多少名了，據(jù)說，這次高二的數(shù)學(xué)很難。要不是姑姑幾次三番地說教，給表弟輔導(dǎo)輔導(dǎo)。他也懶得過來看，他可不想白白浪費時間。更何況，他3月初就要回凌諾了。

　　也罷，關(guān)心一下又何妨呢。相對于這種關(guān)心，他還是比較喜歡站在走廊的窗前看看風(fēng)景。

　　依著羅馬柱和鐵柵欄組成的校園南墻一角，看著這涌來擠去的人群，實在是不喜歡這種熱鬧，就在邊緣，看看即可，況且，憑著他的身高，也無需湊近。

　　打發(fā)了幾個小女生，百無聊賴間，忽然看到一個跟他一樣的“閑人”。

　　在距他十米之遙的花圃臺階上，站著一個女生，扎著一束高馬尾，一身淡藍色的服飾，清新而溫婉，距離擁擠的人群有二米之遙。

　　在這早春，湛藍的天空下，高大的白色辦公樓，四十米寬的灰色中央大道，一直四季常綠的花圃草坪，以及各種彩虹色的背景道具下，她這一站，居然，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不錯，這才是云凌該有風(fēng)景呀，賞心悅目。比那涌來擠去的彩虹們，好看多了。

　　隔著幾十米的距離，越過擁擠的人群頭頂，不經(jīng)意的瞄到，他的笨弟弟正在四處張望著尋他。便起身，走過去，順便一睹，那美好的風(fēng)景吧。

　　突然間后退的人群，讓直行慢踱的他本能地往右后方閃了半米，丟給那些肇事者一記白眼，這一退一閃地，真是有損他的形象。

　　也罷，不關(guān)已事，依舊維持他一貫的玉樹臨風(fēng)的形象，雙手插兜地往前慢晃著。

　　咦？他看到了什么？

　　二米之遙的風(fēng)景女孩，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栽到身后的花圃里了，一個劍步飛奔上前，拉住了她無依的左手，那一瞬間，她回頭，也讓他看清了風(fēng)景：

　　柳葉眉，高鼻梁，白皙的臉色上微泛紅色，光潔的額頭露出好看的美人尖。因快速的回頭，嘴巴微張，眼里閃過一驚訝，又快速消失。

　　一個唇紅齒白的女生！

　　不錯，確實是風(fēng)景：好看的五官，很標(biāo)致！

　　鄭毅凡笑了下，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快速的收回伸出的援手。

　　原以為，會來一場電視劇中的“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浪漫，卻發(fā)覺，有什么抵在了他的左胸上，隔開了他和“小風(fēng)景”的距離，真是大煞風(fēng)景！

　　低頭一看，居然是小風(fēng)景的右掌，直接貼在了他的左心房，那里可是心臟的所在地呀！他甚至聽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半拍。

　　心下一驚，我去。這是個行家了，段位應(yīng)該不在他之下。

　　自己的“英雄救美”算是多此一舉了。為了化解剛才的不良之心的尷尬，先開口，關(guān)心一下“小風(fēng)景”吧。

　　她有點臉紅了嘛？鄭毅凡，心下一笑，他有這個自信的。只是，怎么感覺，是自己想多了呀，那小風(fēng)景本來就是白里透紅的氣色呀。

　　看著她抽回手，后退了兩步，很禮貌地道謝，然后，轉(zhuǎn)身？

　　這就要走了？

　　至少也得寒喧兩句，問問他是哪個班的？順便說一下，她自己是誰。畢竟，他都開口問了，哦，是開口相助，要幫她看排名了，還不快快報出她的名字！況且，他可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fēng)，隨時有女生來搭訕的那種“明明可以靠顏值，卻偏偏靠才華”的大帥哥呀。

　　而那“小風(fēng)景”卻恬然一笑，離開了？！！

　　這是什么套路呀，欲，擒，故，縱？！呸呸呸，想哪里去了？鄭毅凡心中一萬只小螞蟻跑過，這女生，有點意思。

　　情人節(jié)放假，哦，不，元宵節(jié)放假，要去提升一下自己的身手了，若下次遇到，定要反敗為勝，他鄭毅凡人生十八年，從未有“失敗”二字，這次——純屬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