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暮笙提議去沉山的竹園尋找兩人的記憶,莫菀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用她的話說就是心中又沒有鬼,怕什么。
這話說出口,沉暮笙就笑了,主動攬著她的腰。
莫菀瞪了他一眼,他卻裝作沒看見。
“笙笙,你知不知道你剛剛那個(gè)假裝沒看見的表情,跟滄默沉一模一樣?!蹦也[著眼睛趴在他的肩頭吹了口氣。
沉暮笙后背僵直,改為摟著她的肩膀。
“呵!這假裝沒聽見的表情也是,和滄默沉一模一樣誒!”她眼底閃著光,咯咯地笑出了聲。
沉暮笙低頭就能看到她清澈的眸子,她微微一怔,連路都忘了走了,兩人對視著。
“那這樣呢?我看你的眼神和他看你的眼神一樣嗎?”強(qiáng)烈的男子氣息逼近,莫菀想要后退,但是肩膀好像被他緊緊握在手中,動彈不得。
“好像……一樣?!彼难劢廾袷莾砂研∩茸樱簧纫簧鹊?,掃得他心里癢癢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突然放開了她。
“喂!等等我,走這么快做什么?!?p> 莫菀在身后追他,不知道他突然變了臉是什么情況,自己不曾惹到他。
不論是滄默沉還是沉暮笙,總是這么難哄。
她嘴里念念有詞,是在小聲埋怨,倒是并不刻意避諱。
“嘶……”臉突然撞上一面堅(jiān)硬,莫菀捂著臉呼痛,誰知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無情地戳穿:“堂堂神尊,這點(diǎn)痛,能感覺到?又不是什么人間柔弱的女子?!?p> 莫菀詫異地抬頭,看到他眼底微微的怒意,一愣,元神重聚后的滄默沉對她極盡容忍,事事都順著她,寵著她,三萬年,她始終不曾許他一句承諾,他也沒有一句怨言,從不給一個(gè)生怒的表情,令她差點(diǎn)就忘了,滄默沉原來是有多毒舌。
憑空抓了抓手,自己呼痛,不過是希望他同以前一樣抓住自己的手,為自己臉上撞到的地方輕輕吹氣,一邊用憐愛的語氣安慰自己。
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痛。
這才是她習(xí)慣了的滄默沉,這三萬年來將她捧在心尖尖上的滄默沉。
可是剛剛有那么一瞬,就是沉暮笙戳穿自己并沒有并沒有感到疼痛這個(gè)真相的那一瞬,她覺得他冰冷的眸子有一種意外的熟悉,更像是十萬年的滄默沉。
她忽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后退了一步,連身子都在顫抖。
沉暮笙微微瞇眼,疑惑地問道:“怎么了?因我剛才的話生氣了?”
她搖搖頭。
沉暮笙看她失了神的樣子,雙手便握著她的兩肩:“我向你道歉,我剛剛應(yīng)該立刻安撫你,以后我改好不好,盡我全力寵著你。”
莫菀呡唇:“在人間初逢你時(shí),我們好像也經(jīng)常吵架,最初的時(shí)候,你還將我扔進(jìn)了湖中,我覺得……我覺得你一點(diǎn)都不疼我?!?p> 和滄默沉不一樣。
后面那句莫菀沒敢說出口,目光死死地盯著沉暮笙,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什么來。
沉暮笙皺眉:“將你丟入湖中是因?yàn)槟阄也艅傉J(rèn)識不久,我以為你是想勾引太子殿下,太子畢竟是人間的君主,你是妖,我不過是想阻止你而已,小加懲戒。況且,你該記得那夜是你先動的手?!?p> 莫菀無辜地眨了眨眼,半晌,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話:“當(dāng)夜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你跟一個(gè)醉酒的人計(jì)較什么?”
她這句話可把自己的嘴堵上了,沉暮笙點(diǎn)點(diǎn)頭,看她臉上的表情松動了,大概沒有再生氣,便牽起她的手去往沉山。
沉山如今已經(jīng)更名為幽云山,莫菀站在幽云山之上的云層里,俯視著底下的風(fēng)景,淡淡地說道:“你看腳下,幽云走過,閑山日暮,我為沉山更名為幽云山,這名字起得好不好?”
莫菀眼巴巴地看著沉暮笙,正打算聽他會說出什么話來。
如果是滄默沉,一定會摟著她的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你起的名字總歸是好的,沉山沉山,哪有山是沉下去的?反倒是你的幽云二字,恰好道出了其山勢陡峭,悄寂壯闊之美,幽云山,此名秒極,秒極。”
就在她猜測他會說的話之后,沉暮笙便發(fā)表了他的一番見解:“沉山這名字其實(shí)是更好些的,萬籟俱寂,一切事物都好像能夠靜靜地沉下來,安定祥寧,許是沉山真正的意義所在也不一定,你改的幽云二字,顯得有些飄忽迷離,似虛似實(shí),終歸失真?!?p> 莫菀一愣,勉強(qiáng)地笑了笑。
沉暮笙拉著她憑著記憶找到了竹園的位置,這位置太偏僻,他連聲嘆了口氣:“沉山已經(jīng)足夠偏僻,六界鮮少有人踏足,你還為竹園設(shè)層層屏障,如今失憶,恐怕連自己都不知道竹園該往哪里走吧?”
他的眼角含著一絲笑意,莫菀也不知道他的這笑意究竟有沒有達(dá)到心底,任由著他拉著自己穿過叢叢灌木,迷失在深林。
身后的一切在他們走過之后便消失了,莫菀對著陣法自然熟悉,此陣法與東云的陣法無二,世間只有她能夠布下此陣,而且,恐怕也只有他能夠輕易解開。
看似漫無目的地動奔西竄,莫菀知道他認(rèn)得路,而且一步都沒有走錯(cuò)。
直到一竹林出現(xiàn)在兩人的面前,沉暮笙拉著她走了進(jìn)去,置身竹海之中,他便停了下來。
傾身靠過來:“累么?”
莫菀搖搖頭。
他便繼續(xù)問:“那你想起來什么了嗎?”
莫菀依舊搖搖頭。
他似乎打算再確認(rèn)一遍:“當(dāng)真?”
莫菀這次狠狠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沉暮笙目光銳利,愛憐地?fù)崃藫崴哪橆a,拉著她繼續(xù)穿過竹林。
她依舊任由他拉著,有一點(diǎn)晃神,剛剛他看自己的時(shí)候,好像是一種故意而為之。
直到竹園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沉暮笙才住了腳:“你看,你的蘭園是不是和竹園很相似?你雖然已經(jīng)忘了竹園之事,但其實(shí)這里的一切一直都深深地刻在你的腦海里,你記憶的最深處?!?p> 莫菀點(diǎn)點(diǎn)頭,承認(rèn)了,但是心里在想另一件事。
以步
兩個(gè)人在相互試探呢,唉,人與人之間總是不能看得分明,何況是久別后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