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yàn)榻袢仗倚e起得尤其早,即便在山巔練了會兒劍,待她與洛安來到云霄場時,除了手挎嘯風(fēng)劍遙望遠(yuǎn)方云海的天凌上神,竟是未見他人。
他們剛一現(xiàn)身,天凌上神就已察覺,微微轉(zhuǎn)身看向二人,這應(yīng)是桃小別出現(xiàn)得最早的一日,天凌上神忍不住揶揄道:“今日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沒想到你竟然會早到!”
桃小別就朝洛安嬉皮笑臉地說:“上神說你呢,說你呢!”
洛安微微一笑也不反駁,而是恭敬地朝天凌上神道:“桃小別今日特意起了個大早在山巔練劍,碰巧被我所見,已是有所小成。”
“噢?”天凌上神目光炯炯地看向桃小別:“那還等什么,舞上幾招給本神瞧瞧!”
桃小別也不多話,翻掌喚出索月神劍,一個縱身就躍上半空,隨著她身影的騰挪,她的手腕也靈動回旋,手中之劍被她舞成一團(tuán)華光,蒸騰的劍氣滔天而起,在她近前的樹枝枝椏狂舞,樹葉飄飛,劍氣范圍內(nèi)一片飛沙走石。此時大多數(shù)修習(xí)者都陸續(xù)趕到了云霄場上,他們一言不發(fā)地圍在一旁觀看,但卻漸漸被桃小別的劍氣逼得連連后退,隔得近了竟是不能站穩(wěn)身形。
桃小別的這套劍法明顯是集飄渺凌虛劍法和回風(fēng)劍法之大成,雖是合二為一,卻仍舊行云流水、嚴(yán)絲合縫,既有飄渺凌虛劍法的詭譎萬變,又有回風(fēng)劍法的殺伐凌厲,實(shí)在是霸氣十足又精妙絕倫。
片刻后,桃小別終于手腕回收,四周光華四溢的劍氣也倏然消逝,只剩滿地的落葉和一旁無比震驚的眾人。
觀看了半晌的任之過對身旁的鰭淙道:“小別仙子使的這套回風(fēng)劍法真是別有洞天,我好像覺得招招都熟悉,卻又覺得招招都不同,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的?!?p> 與天歌一同趕來的張良就道:“看來她已在回風(fēng)劍法中融入了新的劍招,自創(chuàng)了一套獨(dú)一無二的劍法?!?p> 一旁的崚嶒趕緊朝天歌道:“天歌,小別仙子方才所使的劍法如此精妙絕倫,是不是將求離上神的飄渺凌虛劍法與回風(fēng)劍法合二為一了?”
天歌看著場中神采奕奕的桃小別無聲微笑著:“正是。此套劍法不應(yīng)再叫飄渺凌虛劍法或是回風(fēng)劍法了,這是桃小別她自己的劍法?!?p> 姍姍來遲的葆迦年一行沒看到桃小別舞劍,卻將場中之人的話都聽進(jìn)了耳中,就見澄黛一馬當(dāng)先地跑到桃小別面前高興地朝她道:“桃小別,你又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呀,讓這些人都圍著你贊嘆連連?”
桃小別還沒開口,葆迦年就搖頭晃腦地說:“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別兒應(yīng)是已參悟出天凌上神所說的‘劍意在胸,劍式隨心,以千萬招化萬萬招’之意?!?p> 澄黛一聽頓時十分喜樂,就真心實(shí)意地朝桃小別道:“桃小別,這才幾天?。磕阋蔡珔柡α税?!”
昭辰也興致勃勃地道:“看來我們是錯過了一場好戲啊,快快舞幾招給我們瞧瞧!”
桃小別立刻拉開架勢提起索月劍指向昭辰:“來呀,比試一下更能真切感受到我的劍法到底妙在何處!”
昭辰立刻倒退三步,并且側(cè)身就躲到珩景身后:“桃小別,你這老是喜歡動手的毛病可不好,得改啊,得改!”說完連連朝葆迦年使眼色,嘴里低聲叫嚷道:“你笑什么笑,趕緊管管!”
此時四周之人在場中高昂氣氛的感染下,無需天凌上神吩咐,即紛紛拔出了劍矢,就著清晨的徐風(fēng)和暖陽,開始了劍訣上的修習(xí)和操練。珩景望了望四周翻飛騰挪的身影就道:“行了,時辰已到,還是各自修習(xí)操練吧!”
幾人這才停止了逗趣說笑,四散而開。
桃小別這時才得了閑往天歌身邊走去,她高興地問:“天歌,你方才看到我舞劍了嗎?”
天歌微笑地朝她點(diǎn)頭:“看來你將兩種劍法合二為一了,從此這便是屬于你一個人的劍法了!”
“你也可以?。 碧倚e興致勃勃地鼓勵他:“咱們倆都學(xué)了飄渺凌虛劍法和回風(fēng)劍法,你也若我一般的合一合,并一并,定能融出一套屬于你自己的劍法!”
天歌垂眸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心中雖然極其迷茫但面上卻帶著笑容:“我……盡力一試!”
桃小別像是對他的回答很滿意,拍了拍他的肩就走到一旁練起了劍法。而天歌看著她的身影苦澀的喃喃自語:“我若是有你那般的天賦,又哪來的這許多無奈呢!”
天凌上神不知何時飄到了天歌近前,正好聽到天歌這句悲涼之言,就停下腳步朝他道:“誰說你沒有天賦?本神卻知道你的天賦是什么。”
天歌倉皇地轉(zhuǎn)身看著天凌上神,目光中既驚喜又疑惑,他也不開口相問,就那般將目光緊緊地附著在上神臉上,全神貫注地等待著一個答案。
天凌見他那副鄭重其事又小心翼翼的樣子微微一笑,寬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之上,口中朗聲而言:“孩子,本神看得出你極其勤奮,而勤奮就是你的天賦,要知道勤奮之品并非人人皆有,你有妄自菲薄的功夫,不如安下心來全心修習(xí),何愁不得大成?”
天凌上神之言讓天歌感激涕零,趕緊深深作揖,口中也真心實(shí)意地說道:“多謝上神!天歌必謹(jǐn)遵上神教化,每日勤學(xué)苦練,力爭有所獲益!”
天凌贊許地朝天歌點(diǎn)點(diǎn)頭,就站立一旁看著他練劍,適時還會指教幾句,使得天歌實(shí)在是受寵若驚,更是半點(diǎn)也不敢馬虎,全情投入到練劍之中,不到一炷香時間身上就出了一層薄汗,而天凌上神就道:“本神說過,復(fù)刻劍招是修習(xí)劍法最笨之方,高手的劍招往往隨機(jī)幻化,無一相同。你哪日參透了‘變化’二字,才算真正了悟本神之意。”
見天歌目光之中隱有失落,天凌上神又道:“劍訣的最高意境是人劍合一,劍之所向及為心之所念,招式結(jié)合術(shù)法,方顯神威。較之以往,近期你已有所進(jìn)益。你要知曉,苦修也是通往所得的一種法門,持之以恒,方見成效?!?p> 天歌立刻恭敬地答道:“天歌明白,不敢辜負(fù)上神期望?!?p> 天凌上神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終是飄然離去。
天凌上神一走,昭辰和葆迦年這種慣常偷懶的角色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劍矢,兩人湊到一起嘀咕了起來。
昭辰道:“你說今日這天凌上神怎么會對天歌另眼相看了?還特意守在一旁指點(diǎn)。來天芒山那么久,就是你我都未曾有過這般待遇?!?p> 葆迦年滿不在乎地道:“還不就是因?yàn)閯e兒參悟出了新的劍式,天凌上神恐怕以為天歌也是在求離上神身邊修習(xí)過的人,應(yīng)該也有別兒般的領(lǐng)悟,就心心念念著從咱們這幫人中再出一個高階之才。”
昭辰摸摸下巴疑惑地道:“天歌……能跟桃小別比嗎?”
“自然不能!”突然有一輕柔卻果斷地聲音響起,葆迦年與昭辰趕忙回身,竟見奕瑜不知何時已站到了二人身后。見二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奕瑜就繼續(xù)說道:“桃小別是千年花妖,天歌不過凡胎肉體,如何相提并論?”
昭辰立刻附和道:“三公主說得對!”
而葆迦年卻是挑了挑眉道:“你跟澄黛果然是一個鼻孔出氣,現(xiàn)在但凡有誰提起桃小別,你們必是同氣連聲地幫她說話,要不要如此姐妹情深啊?”
奕瑜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柔聲細(xì)語地說:“我說的原本也是事實(shí),莫非小妖殿下覺得那天歌能如桃小別般參悟出一套集兩位上神劍法之精華的劍招?”
“不可能?!陛徨饶甑哪樕细∑鹨唤z不屑:“他不過就是別兒的家奴,怎能與別兒相提并論?再說我等見求離上神之時,聽上神說起別兒是他的愛徒,柳憶是他的另一個徒弟,可曾聽過上神說他還有一個弟子叫天歌的?”
珩景此時也加入了幾人的討論中,不過他的言辭卻有勸解之意:“我看小別姑娘十分看重天歌,所以我們?nèi)绻曅e姑娘為友,就莫要看輕了天歌?!?p> 葆迦年聳聳肩:“哪里是本殿下看輕了他,明明是他原本就并非舉足輕重之人!”
奕瑜向來不喜背后道人長短,但今日竟也直言道:“我倒覺得小妖殿下所言甚是,若非粘了桃小別的光,不要說來天芒山了,就是那遴選大會,他應(yīng)該也并無資格參加。求離上神派他前來不過就是在此照顧桃小別,小妖殿下的‘家奴’之說,我倒是十分贊同。”
昭辰目光閃閃地看著奕瑜:“很少聽三公主如此評價他人,不知可是天歌做了什么令公主不快之事?”
奕瑜溫柔一笑:“我不過就是學(xué)著桃小別和澄黛的樣子說了些讓自己暢快的話罷了,她們倆做起來稀松平常之事,我做起來就這般讓人瞠目結(jié)舌嗎?”
昭辰趕緊搖頭:“不瞠目也不結(jié)舌!三公主就該如此灑脫不羈,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想罵誰就罵誰,哪怕是想與誰打上一架,本殿下也必是同你站在一處的!”
葆迦年與珩景皆是無可奈何地看著昭辰,葆迦年嘴中“嘖嘖”嘆息道:“都說我臉皮厚,但與咱們小殿下比起來我還真是甘拜下風(fēng)?。 ?p> 珩景原本也想揶揄兩句,微微側(cè)目時突然臉色一變,竟見天歌不知何時站到了幾人身旁,大家正是說得高興之時,竟是毫無察覺。珩景不知天歌將方才幾人之言聽去了多少,趕緊掛了個笑容朝天歌道:“你來得正好,最近這段時日都不見你與我們同處,今日不如一同品茶,大家也好閑話家常?!?p> 天歌的臉上無波無瀾,看不出半點(diǎn)情緒,但他的聲音卻極其清冷,講出來的話也冰冷至極:“我這個家奴,就不去擾了各位殿下、公主的興致了?!闭f完冷著一張臉轉(zhuǎn)身就走,而葆迦年則無所顧忌地在他身后喊道:“如此甚好!”
珩景看著天歌僵硬的背影朝葆迦年投過去一抹責(zé)怪的目光,哪知昭辰看到他的神情后就道:“大殿下這是作何?天歌不過是個外人,難道要為了取悅一個外人壞了咱們自己人的心情嗎?”
葆迦年立刻背著雙手從鼻子中哼了兩聲,表達(dá)著對昭辰話語的認(rèn)同。珩景就嘆了口氣道:“我是覺得大可不必如此對待天歌,他原本也并無惡意,再說不看僧面看佛面,小別姑娘應(yīng)該希望我們好好相處?!?p> 此時桃小別、洛安和澄黛正好走了過來,桃小別就一下跳到珩景身旁問:“哈哈,我聽到有人在說我的名字,快說,你們是不是在背后道我的是非啊?”
葆迦年就似笑非笑地問:“那你有什么是非可以讓我們在背后道啊?”
桃小別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俏皮地回答:“說來還真沒有!本小姐清風(fēng)明月、光明磊落,從無可道之是非!”
奕瑜暗自笑了笑就問:“那你有沒有背后道過別人的是非呢?”
桃小別立刻一本正經(jīng)地?fù)u搖頭:“當(dāng)然沒有!”說完她的嘴角掀起一個大大的笑意,拖長了聲音道:“我一般都是當(dāng)面罵,正面打,從不含糊!”
一旁的澄黛也踮起腳尖舉著手道:“還有我,我也是!”
她們二人的話將身旁之人盡數(shù)逗樂,桃小別轉(zhuǎn)身就看到洛安的笑臉,就側(cè)過身去輕聲說:“你最近好像特別愛笑?!?p> 洛安也側(cè)過身子輕聲對她說:“你不是說長得好看的人就該多笑嗎?”
“???”桃小別目瞪口呆地回望著洛安,心中暗想這位五殿下越來越不按常理行事了,總是猝不及防間就讓她一陣慌亂,比如現(xiàn)在,向來巧舌如簧的她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而洛安朝天歌遠(yuǎn)去的方向看了看又目光不明地對她道:“天歌……好像不太開心?!?p> “啊?為何?”桃小別急忙也朝遠(yuǎn)去的天歌看去。
見洛安搖頭,桃小別就朝眾人打了聲招呼,風(fēng)一般的向天歌追了過去。
田小田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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