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巔,冷月,金鱗蚺在青石上沙沙的爬行。
人們對這種動物的評價兩極分化,有的人覺得它很美很溫順,視作圣靈,有的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憎惡,不愿直視。
但這只金鱗蚺無疑是美的,鱗片光滑整齊,仿佛晨曦下紫禁城的琉璃瓦,身軀龐大卻又無比靈活,它昂首挺胸,蜿蜒游弋,窄窄的院落變成它的后花園,末了,竟對著銀鉤般的下弦月翩翩起舞。
風吹過罅隙發(fā)出笙簫般的嗚咽,和著樹葉搖動時忽遠忽近的聲潮,譜成大自然獨有的協(xié)奏曲。
大音希聲。這只金鱗蚺卻聽懂了,而且沉醉其中。
“真漂亮啊,我都忍不住想要鼓掌了?!蹦贻p人黑暗的角落走出來,問身側(cè)的同伴,“剛才那段錄下來了嗎?”
同伴將錄影機端的四平八穩(wěn),“錄下來了?!?p> “很好,那就動手吧?!?p> “可是老大,它看起來挺溫順的,也沒有傷人?!钡谌齻€聲音猶豫道。
“客人說它會采食陽氣,就足夠了?!?p> “可是...”
年輕人打斷同伴的話,“沒有可是!我們要做的,是打一場漂亮的勝仗,展示我們的實力。要不然,客戶怎么會愿意花大價錢買我們的服務(wù)?我們跟那群法師比,還有什么競爭力?”
同伴們不再爭辯,彎刀出鞘,在月色下折射冰冷的白光。
金鱗蚺自然聽到他們的聲音,快速游動,想要離開,但遲了,已然陷入他們的包圍中。
一人騰空而起,刀鋒自上而下劃過鱗甲,發(fā)出金屬碰撞般的脆響。
“糟了,它的鱗片很堅硬!”
彎刀鋒利無比,攻擊者用了十成的力氣,只在鱗甲上留下一道白痕。一擊無效,他立刻朝后退,腳步尚未站穩(wěn),便被金鱗蚺的尾巴甩到,慘叫一聲飛出去。
金鱗蚺昂頭,雙目圓睜,嘶嘶的吐著信子。
“老大,它發(fā)怒了。”防守另一側(cè)的同伴道。
“廢話,別人無緣無故割你一刀,你不生氣?”年輕人仍是懶洋洋的,聽不出半分焦急或恐懼,“它怕硫磺,往溫泉池的方向驅(qū)趕?!?p> 有了同伴的前車之鑒,他們改變戰(zhàn)術(shù),一人誘敵,一人攻擊,專挑金鱗蚺的眼睛和腹部。招術(shù)狠辣,攻防一體,無疑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
很快,金鱗蚺的腹部就被彎刀劃的鮮血淋漓,逃路都被封死,只能向溫泉池拼命游弋。
山間多碎石路,光照不足,兩人被藤曼稍一牽絆,金鱗蚺已經(jīng)飛速爬上庭中古樹,隱匿在繁枝茂葉間。
霧氣氤氳,滿樹的五瓣花宛如滿星辰,泛著瑩白柔婉的光澤。兩人如同誤闖瑤臺仙境的蟊賊,不約而同放慢腳步。
咔嚓一聲脆響,年輕人低頭,足底踩到的花瓣像琉璃一般碎裂。
竟是傳說中的玉樹。
他皺眉,掏出藏在身上的鐵疙瘩。按照規(guī)定,這東西輕易不能用,但這里處處透著詭異,為了保命,不得不用。
“老大,現(xiàn)在怎么辦?”
“上樹?!?p> “我不會。”
年輕人沉默,其實他也不會。學(xué)了十八般武藝,竟然輸給一株大樹。
令人窘迫的沉默很快被打破,伴隨有節(jié)奏的銀鈴響,曼妙婀娜的女子從古樹上緩緩走了下來。她赤足,膚色比花瓣更瑩澤,窄袖長裙,于夜風中絲毫不顯凄寒輕浮,反而有一種恰如其分的大方端莊。
“兩位客人,不知盞盞哪里得罪了你們,竟然痛下殺手?”
美人如玉,年輕人的心卻沉入谷底,本以為是普通任務(wù),沒想到會遇見修仙者。早知道,就多要點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