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玄真人,”劉鈴喊了聲,環(huán)顧了下四周,說道:“我看此地距離紅霞派很近,我們不妨去那里暫作休整?”
“紅霞派?”悟靈大師眼前一亮,笑道:“不錯,老衲險些忘了,這個門派近年來才在江湖上嶄露頭角,門中弟子多是俠義之人,江湖上的風(fēng)評極好,那里確實(shí)是個好去處?!?p> 便是一邊的楊輕語都微微頷首,只有龍洞派偏局中土南部,關(guān)方對這紅霞派是頭一回聽聞。此時幾派領(lǐng)頭人大多有意前往紅霞派,哪知洞玄真人臉色卻不自然,澀聲道:“紅霞派,怕是不行。”剩下幾人紛紛面露疑惑,洞玄真人接著說道:“悟真教與她有些舊怨,她恐怕不會接納咱們?!?p> 眾人雖然不知洞玄真人口中的“她”是指的何人,但對這等江湖門派之間的仇怨看得極開,便是在場的四派中人,細(xì)說起來還有許多往日的恩怨未算,悟靈大師低聲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咱們此行正好幫兩派消解了宿怨,豈不更好?”楊輕語頷首,說道:“不錯,何況此時北原大敵虎視在旁,紅霞派斷然不會目光如此短淺。”
楊輕語言語中對紅霞派極是贊賞,顯然是曾跟她們有所交集,眾人這般相勸,洞玄真人臉上苦意反而更深,無奈道:“這倒不是悟真教跟紅霞派的恩怨,當(dāng)年我大師兄,這,這,他有負(fù)紅霞派徐掌門,如今大師兄去世,恐怕世間再無人能消此仇怨,總之......”洞玄真人顯然極不愿意重提當(dāng)年那段往事,只嘆道:“總之紅霞派見了悟真教的人,是絕不會留半分情面的?!?p> 幾人面面相覷,楊輕語眉眼間明顯有些薄怒,洞玄真人倒是知道她跟紅霞派徐掌門有點(diǎn)交情,只得慚愧道:“因此事牽連大家實(shí)非我教之愿,不如你們帶領(lǐng)弟子去紅霞派吧,悟真教弟子便隨我南下尋找安身之所。”關(guān)方沉聲道:“洞玄真人,你也忒瞧不起龍洞派了,我們豈是拋棄同伴之輩!龍洞派便隨悟真教一起南下,一路上正好多殺些北原賊子,好過躲在什么紅霞派做縮頭烏龜!”
楊輕語輕喝:“小輩!你說什么?”自從潛水上岸,關(guān)方和楊輕語之間就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此時見兩人又起了沖突,悟靈大師連忙出來打圓場,王書生見幾人爭不出個結(jié)果,拱手道:“各位不如聽我一言?”等到幾人注意力移了過來,繼續(xù)說道:“泉林離此也不過百里路程,林中由我夫婦二人經(jīng)營多年,布下了諸多大陣,大家不如前去林中暫避?”
關(guān)方拍手道:“好啊!竹林二俠十年前就名震江湖,關(guān)某第一個同意!”楊輕語輕哼一聲,倒也沒過多糾結(jié),幾人主意定下,紛紛回到本派弟子中整頓,等到這日接近正午,四派這才出發(fā)南下。
四派商定的路線是先沿紅江北岸東行,再渡江南下,最后西行直抵泉林。這路線的用意便是繞過紫山范圍,盡量避免被北原軍隊(duì)包圍,其實(shí)紅江北岸距離北原凍土極近,只是此時北原大軍主力早已南下,使得四派聯(lián)盟一路上倒并未遇到北原軍隊(duì)的包圍。
這日傍晚,四派聯(lián)盟渡江南下已有一日半,此時正好到了位于紫山東南面幾十里處的一片林地,洞玄真人對此地有些印象,知道從此往西地勢頗多起伏,便于隱藏行蹤,四派便商議在此地修整半日,第二日早晨西行直奔泉林。
那時四派弟子都在忙著安頓,王書生帶著劉鈴在林中漫步,劉鈴說道:“子端哥哥,你說鳳鳴劍派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王書生全名王子端,兩人熱戀時劉鈴常這樣喊他,王書生沒想到這把年紀(jì)了劉鈴還不改往日的習(xí)慣,一時有些赧然,隨口道:“奇怪?沒有吧?”
劉鈴輕笑:“你天天不是研究自己的《陣解》就是幫著聯(lián)盟出謀劃策,連我都不關(guān)心了,哪里能注意到這種瑣事?”王書生訕笑,歉然道:“鈴鈴,這些天確實(shí)冷落你了?!眲⑩彴琢怂谎?,伸手拍掉王書生作怪的手,佯作生氣,兩人暗中糾纏一會兒,劉鈴終于還是軟軟倒在王書生懷中,氣呼呼道:“壞人!”
王書生這時才問道:“你剛才是指什么?”劉鈴在他耳邊吐氣如蘭,低聲道:“許是鳳鳴劍派的弟子與人幽會呢?”王書生被她撩的心癢難耐,狠狠朝某處拍了一掌,說道:“別鬧,辱了鳳鳴劍派的清譽(yù)可不好!”劉鈴俏臉緋紅,身若軟泥,嘴上卻不肯認(rèn)輸,哼道:“你當(dāng)年不是辱過了?”王書生被說中軟肋,一時不敢接話茬。
劉鈴這時扯了扯他胸前衣領(lǐng),低聲道:“你看?!蓖鯐凵袷疽馓幙慈?,只見前面鳳鳴劍派營地中當(dāng)真溜出了一道男子的身影,原來劉鈴一邊與他嬉鬧,一邊仍是引著他走到了鳳鳴劍派的營地外。
王書生皺眉:“男子?鳳鳴劍派此行也不是沒有男子,我記得有一個叫周大有的就是?!眲⑩忀p聲道:“跟上去瞧瞧就是了!”兩人緊緊跟在那人身后,那人身法倒是極快,而且極其謹(jǐn)慎,時不時都要停步四處張望一番,但就是這一張望的功夫,反倒讓跟在身后的王書生二人看清了他的樣貌。
王書生輕聲道:“不錯,這人就是周大有,之前我在鳳鳴劍派弟子中見過他幾面,鈴鈴你果然誤會人家了吧,他這想必是奉了師命出來偵查吧。”劉鈴說道:“你不要急!”王書生拗不過她,只好繼續(xù)跟著,哪知又奔出十余丈的距離,前面周大有身法陡然一變,整個人竟似瞬間沒了重量,一躍間便去了近二十丈的距離,兩個騰躍間便消失在二人眼前。
“嗯?”王書生一時不查,竟然讓周大有就此走失,他神色有些凝重,說道:“這絕不是鳳鳴劍派的輕功,這是什么?”劉鈴笑著屈指彈了彈他的胸口,低聲道:“你管他是什么,這種程度的輕功也絕不至于讓你跟丟,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辈恢趺?,近些天來劉鈴的舉止越來越大膽了,以往他們夫妻多年,實(shí)則相敬如賓,少有今晚這些挑逗的動作。
兩人跟丟周大有,只好原路回去,路上王書生說道:“周大有輕功雖然古怪,但說不定是人家門派秘傳的功夫,咱們暫時還是不要多言,免得與鳳鳴劍派生了嫌隙,就算他真有古怪,咱們有了防備,總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劉鈴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神色間對此事顯然不甚在意。
兩人走到半途,劉鈴雙眼忽然一瞇,低聲道:“子端哥哥,你看那是什么?”王書生順著劉鈴手指處看去,果然見林中不遠(yuǎn)處有道小小的身影,似乎是個小孩?王書生有些遲疑,劉鈴卻拉著他手,說道:“我們走近些,說不定是林中的小獸?”兩人朝著身影走近了些,那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立即朝遠(yuǎn)處跑去,可是哪里能跑得過王書生二人?只消幾息,王書生二人便離近了十余丈,劉鈴忽然驚呼:“沖兒?”
王書生一怔,連忙跟著劉鈴掠至那身影近前,再看時可不正是周守沖?周守沖初時察覺被兩人跟著心中就大叫不好,拔腿便跑,等到看清兩人是之前遇到的竹林主人,這才松了口氣。此時周守沖身上穿的仍是那日竹林中新?lián)Q的衣服,身上也看出受了什么苦,只是明顯多了些塵土氣,顯然是在外漂泊了多時了。
王書生皺眉道:“你怎么不在竹林待著?”劉鈴卻問:“慧安小和尚呢?”周守沖被兩人盯得心里發(fā)慌,而事情確實(shí)說來話長,兩人又問的不同,他一時間在原地支支吾吾,半天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